不过，话虽如此，但平静下来后仔细想想，此刻摆在自己面前的，又何尝不是一种机会与选择呢？

　　若是应了这“典史”的职位，以后无疑会跟县令这个渭水一把走在一起，成为心腹，从此前途不可限量。

　　缺点是，可能会因此得罪自己的这群捕快同僚，以及敢在背后支着这群捕快的幕后之人。

　　怎么选？

　　顾凌只犹豫了片刻，便果断弯腰躬身：

　　“谢大人提携！”

　　“哈哈哈哈。”

　　县令大笑，肉乎乎的脸上说不出的满意，拍着顾凌的肩膀语重心长：

　　“如今衙门正缺人手，好好干，你的所作所为，本官都会看到的。”

　　这无疑是个拉拢的信号，让顾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你们，去把这小子押到大牢，回头等本官命人填好案卷，无误后，菜市口问斩。”

　　县令随手唤来衙门前的仆役，让他们用重达几十斤的枷锁将那昏过去的灰衫少年锁住，带去了牢房，而后大步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管顾身后那六七名捕快。

　　偌大的公堂，只剩下顾凌与那些捕快们隔空对视着。

　　而那些捕快在县令离开后，看向顾凌的目光也不再掩饰，或充斥着冷意，或充斥着不悦。

　　不过顾凌并不在意，坦然对视。

　　体制内就是这样，既然站了队，那要么是同伙，要么是对伙。

　　没必要两头讨好，白费力气。

　　至于说万一站队站错了......

　　顾凌也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呗。

　　在外面再漂个几年，回头又是一条好汉，反正他还年轻，有那个资本。

　　见顾凌也不说话，捕头索性走上前来，正视着他，问道：

　　“新来的？”

　　“嗯呐。”

　　顾凌不卑不亢，点头应对。

　　捕头冷哼一声，与顾凌擦肩而过，驻足身畔：

　　“既然是新来的，那就少做多看。

　　“这渭水看着平静，可里面的暗流深着呢，别一个不注意把自己跌进去，爬不出来了。”

　　顾凌眨了眨眼，沉吟道：

　　“应该不会吧？我水性挺好的。”

　　捕头眯着眼，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喊了一句：

　　“走。”

　　身后那些捕快纷纷跟上，路过顾凌身边时，或啧声，或冷笑，更有甚者还用自己的肩膀故意去撞开顾凌。

　　顾凌脸上并无怒容，只是转头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有恃无恐？这群人背后的靠山挺硬啊......”

　　————

　　“对，事情就是这样。”

　　捕头站在一间房外，看着屋内灯火通明照亮的身影，弯腰汇报着：

　　“白勇那边，本来我和手底下几个兄弟已经做好局，故意放水让他跑了，但没想到又被这个新来的给出面搅和了。”

　　屋内的人影皱起眉，手中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这个新来的，为什么我这边一点档案都查不到？”

　　捕头解释道：

　　“听老胡的意思，这人似乎是他亲自负责的。”

　　“老胡弄的？他堂堂一个县令，什么时候需要负责入吏这种小事儿了？”

　　“他毕竟是整个渭水县的一把，有时候手底下没人......也确实寸步难行。”

　　“所以他这是又想亲自培养个心腹了？”

　　屋内人影嗤笑一声：

　　“老胡都被我们压了这么些年，这手段怎么是一点都没变。

　　“这人什么来历啊？”

　　捕头摇了摇头：

　　“还不清楚，不过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出身的，进衙门，多半是求个安稳。”

　　“求安稳啊......”

　　屋内人影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

　　捕头犹豫了一下：

　　“那，白勇那边？”

　　屋内人影冷哼一声：

　　“自己作死，怪得了谁？

　　“以前打打闹闹的伤了人也就罢了，这次竟然还敢当街杀人？这要是不绳之以法，不就等同于当面抽老胡的嘴巴子，承认是他这个县令无能吗？他能愿意吗？”

　　“可白勇要是出不来，白家怕是不太会答应......”

　　捕头伸手朝后面指了指，话音留白。

　　屋内人影皱眉，许久才说：

　　“无妨，他在白家就是个旁支，有老胡在，白家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个小子就敢跟我们翻脸。”

　　听到这话，捕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也得找机会告诉告诉他们白家，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大，但底下的人行事却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屋内人影的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语气斥责。

　　捕头对此也只能无奈耸肩。

　　没人比他更清楚白家在渭水的势力，这人呐，最难的就是由奢入俭。

　　一旦有了所谓的特权，再想收敛，那无疑难如登天。

　　但屋内人影好似没有要管这些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便让捕头退下了。

　　————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一声鸡鸣。

　　顾凌打着哈欠迈出了房门，来到院内，缓过神后后，便开始舞起了手中的拳头。

　　【黑甲经验＋1】

　　【黑甲经验＋1】

　　【黑甲经验＋2】

　　......

　　闻鸡起舞，差不多已经是顾凌近些年的习惯了，若非如此，武道如何精进？

　　只是一味寻求安逸，他怕早就死在了那七年的江湖中。

　　【叮！你对黑甲今日的感悟已知之甚深，是时候融会贯通了。】

　　【经验＋0】

　　顾凌长舒一口气，缓缓收拳，用早已备好的毛巾擦汗，再次查看面板。

　　【无相黑甲：虚境八阶（6555/8888）】

　　“进步还是太慢。”

　　顾凌嘟囔了一句，紧接着又重复起了神行的过程。

　　......

　　直到磨砺完毕，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顾凌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正当他打算先去买点早饭。

　　这时，一名脸熟的捕快迎面走了过来。

　　“哎，新来的，最近几天你巡街，赶紧去，别耽误了时辰。”

　　捕快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对方这种近乎命令式的语气让顾凌下意识的皱起眉，又想起昨晚上的事，本能的以为是这帮人在故意刁难自己，当即开口问道：

　　“我现在是典史，也要巡街吗？”

　　“新人来了都要巡街，这是胡大人定的规矩。”

　　那捕快冷笑一声。

　　顾凌眉头紧锁，又问道：

　　“巡几天？”

　　话刚问出口，那捕快已然走远，丝毫没有要跟顾凌多交谈的意思。

　　顾凌眉头紧蹙的更甚，转身就朝着衙门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