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娴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树梢，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芒。

　　“杀了他们，他们想利用你。”她冰冷地说，“这对畜生，折磨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等等。”陈岁抬手阻止了祝云娴的动作。

　　“还有什么好等的？”祝云娴恨恨地说，“他们用活人炼妖，你我都看到了。”

　　“你难道真打算被他们利用？你难道不害怕吗？你才只有炼气境，筑基境才算入品。边界山脉还有一个名字，叫百妖山林，哪怕是紫府境强者，也不敢说能任意驰骋。”

　　阴风阵阵，孙驹和孙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不怕，这不是还有你吗。”陈岁说道。

　　“你要我保护你？”祝云娴漂浮在陈岁身旁，轻声说。

　　“我可保护不了你，我一旦重凝修为，就有被发现的可能。再说了，我即便是能够重凝修为，也顶多是比炼气境高个一级的筑基境，才刚刚入玄而已。在百妖山林，也难以自保！”

　　陈岁正在检查那颗鸡头上的残余气息，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的弱点，”祝云娴继续说，“我空有几千年的修行，但对实战一窍不通。有时候，一个简单的剑招都比我全力一击来得有效。”

　　她看向陈岁手中的鸡头：“而你不一样。你懂得杀戮的真谛，明白痛苦的力量。”

　　陈岁沉默片刻：“你想跟我学习？”

　　“不，”祝云娴摇头，“我想理解你的道路。你走的是一条我永远无法企及的路。不是因为我修为不够，而是我的心性决定了我的极限。”

　　“你看得很透彻。”陈岁赞许地说。

　　“但这不代表我就必须放弃修行，“祝云娴眼中闪过一丝执着，“也许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条路。”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去探路。”

　　“？？？”

　　“反正谁也发现不了你，你有青云功，肉身又没凉，他们让我去哪，你先去确认安全。”

　　“……”

　　“对了，百妖山林，灵气很充足吧？”

　　“百妖山林......”祝云娴沉吟片刻，“那里确实是个难得的修炼之地。”

　　她描述道：“那片区域有上百种妖物共存。有的残暴，有的温顺；有的噬血，有的慵懒。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生存方式和行事准则。”

　　陈岁认真听着：“对我来说，那里恰好缺少一些搏斗。”

　　“但是，”祝云娴提醒道，“那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而且经常有修士前往那里猎杀妖物取丹，很少有人能在那种环境下保持本心。”

　　“正好，”陈岁若有所思，“我需要一些实战经验。”

　　“你要去那里？”祝云娴惊讶，“那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那些妖物都不是善类，尤其是那些有了年月的。”

　　“正因如此，”陈岁笑道，“才能锻炼意志。”

　　况且只要有灵气，那便足够了。

　　瓶川城，一处客栈。

　　“这是十两银子，算是你的奖赏，你先在这里安心住下，晚些时候我会让孙林给你送来功法、武技。你不是镇狱司力士，去了镇狱司也进不去门。”孙驹开口道。

　　“十两？”陈岁看着手中的银子，眉头微皱。

　　“这......”孙驹尴尬地搓着手，“我身上就这么多了。等会镇魔司再将余下的给你。”

　　“好，多谢大人。”陈岁连连道谢。

　　祝云娴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她对修士界的贫富差距实在太了解了，这种小钱在修士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客栈，陈岁要了个雅间。房间里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几把椅子。但胜在清净，适合休息和修炼。

　　“你去哪？”祝云娴问。

　　“房间还剩一张床，“陈岁靠在椅子上，“你睡吧。”

　　“我和你一起修炼，“祝云娴坚持道，“两个人有个照应。”

　　“随你，“陈岁闭上眼睛，“不过我要提醒你，明天一早我要去找那片林子。”

　　“这么快？“祝云娴吃惊，“你都不准备准备吗？”

　　“不需要准备，“陈岁说，“我最需要的，就是直接面对那些妖物。”

　　“而且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个铜板，我还是头一次摸到这么大一锭银子。”

　　“说到钱......“祝云娴突然开口，“那些镇上的人做生意，其实是赚了不少。”

　　她掰着指头算道：“你卖给药铺的那批'毒饵'，人家说效果特别好，愿意出三倍价钱收购。后来镇上那些养鸡的人抢购，价格更是翻了好几番。”

　　陈岁静静听着。

　　“还有那些鸡。”祝云娴继续说。

　　她抬头看着陈岁：“所以这次给镇魔司的价格，确实低了。按照镇魔司的奖赏，一颗完整的妖鸡头至少值二百两银子。”

　　陈岁闭着眼想了想：“怪不得他们给这么少。”

　　“我当时就想告诉你，”祝云娴说，“但是在镇魔司申报的时候，你可能要提交验妖文书......”

　　陈岁沉默了，目光扫向远处的街道，依稀能看到一栋门窗紧闭的高楼，雕梁画栋。

　　门口的红灯笼熄灭着。

　　陈岁手里玩着银子，不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喂，”祝云娴忽然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想去那种地方吧？”

　　陈岁正要开口反驳，却见祝云娴已经冷笑起来：“你装什么傻？那些风尘女子，大多也是用身子换命的可怜人。”

　　“我只是好奇......”

　　“得了吧，“祝云娴打断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她们和你杀的那些鸡一样，也是一种可以利用的资源？”

　　陈岁一时语塞。

　　祝云娴摇摇头，“所以你以为练剑就能明哲保身？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那些女人的命，往往比一块破布还不如。”

　　她说到这里，语气突然软了几分：“当然了，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选择。你可以选择你的路，他们也一样。只要......”

　　她欲言又止。

　　“我看你倒不错……”陈岁看向祝云娴，这婀娜的曲线，玲珑的身姿，这纯欲的脸蛋……

　　“你说什么？”祝云娴飘在半空，盯着陈岁，眼神里充满危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自己随随便便就能看出别人的本质？”

　　“我只是实话实说，“陈岁叹了口气，“毕竟你这样的存在，很难引起人的兴趣。”

　　“哈！”祝云娴发出一声冷笑，“所以你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是个连铜钱都不愿意碰的'清高'之人。”

　　她漂浮到陈岁面前：“我倒要看看，等你真正接触了那些女孩的生活，还能不能保持现在这份'清'。”

　　陈岁别过头去：“我只是看不惯你们把人不当人。”

　　祝云娴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看她们的时候，想的也不过是如何利用她们罢了。”

　　“我没想那么多。”

　　“骗子。”祝云娴化作一缕青烟，在房间里盘旋，“你们这些男人，所谓的正义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贪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