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柳下惠般的人物
见吴言没有反应,女子彻底放下伪装。
扯开发髻,解开斗篷,歇斯底里的叫喊:“我是做过妓女,可那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只想找个相爱的人共度余生,哪怕日子清贫,我也甘之若饴。
本以为你是盖世英雄,与旁人不同,没想到竟也如此看我。”
发泄了一番,女子忍不住掩面抽泣。
见旁边包房有人闻讯张望,吴言拉着她进了内间。
哪知女子看见内间的大床,哭的更凶了。
“呜呜,你果然只看上了我的身子,呜哼,既然这样,你拿去便是。”
说着便脱下了外衫。
有些醉意的吴言反应也变慢了,见女子外面的棉衣下只穿了一件贴身小袄,连忙握住她的手。
“圆圆,不要这样。”
女子沉浸在悲伤中,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喃喃道:“给你,都给你,只盼你能好好待我便是。”
吴言知道她喝醉了,把自己当做了另外的人,只好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继续脱下去。
陈圆圆又闹了一会,终于沉沉的睡去。
吴言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她恬静美丽的俏脸。
不由自嘲道:“我还真是没出息啊,这里是青楼,面前就有一个大美人,这都不扑上去?”
可自嘲归自嘲,还是小命更重要,既然知道了这女子是陈圆圆,那他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利用她的身份接近吴三桂。
万万不可能冒着触怒吴三桂的风险一亲芳泽。
陈圆圆睡着了,可给吴言留了个难题。
他既不能一走了之,也不敢让别人发现她。
干脆将陈圆圆脱下的兜帽斗篷往内间一扔,门一关,自己坐在外间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歌舞表演都换了好几轮了。
那个不知是掌柜还是管事的男子过来请示,“爷,您要回房休息吗?”
吴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摆摆手,“今晚就在这睡了,给我拿条被子过来。”
男子提醒道:“爷,里间就有。”
吴言一瞪眼,不耐烦的呵斥道:“让你拿就拿,废什么话。”
“是是是,马上就来。”
临近天明,歌舞早就停止了,吴言独自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打盹。
昨夜看了一整晚的辽东卷宗,里面各种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记得他脑子疼。
桌上的饭菜早就没了热气,甚至一些寡淡的汤汁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咯吱”
轻微的开门声惊醒了吴言,他回头一望,与一双含羞带怯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女子惊呼一声逃回屋里,吴言晃晃脑袋。
虽然以他金丹境的修为,这冬末夜晚的寒冷不算什么,但歪着头一整晚,总觉得有些落枕了。
吴言慢步走进里间,看见床上趴着一女子,正用斗篷兜帽遮住自己的脸。
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反而将她玲珑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吴言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慢慢坐在床边。
柔声说道:“圆圆,你醒啦,要不要叫他们上壶热茶醒醒酒。”
陈圆圆呀的一声把兜帽砸在吴言身上,“都怪你,都怪你,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吴言一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谁?谁要杀你?”
陈圆圆一双巧目慢慢蒙上水汽,啜泣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吴言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宽慰,“我知道你是陈圆圆,是吴三桂新纳的妾室。那又如何?”
“知道你还敢碰我?”陈圆圆气的用拳头直捶吴言胸口。
吴言任她捶打,反而觉得有趣,“我没碰你啊?”
陈圆圆惊讶的抬头,“你没碰我?那我衣服怎么没了?”
见她蠢萌的样子,吴言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我要碰了你,你会还剩一件小袄吗?我会睡在外面吗?”
陈圆圆一想也是,自己也没有被侵犯的感觉,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美貌,很小的时候便艳惊乡里。
无数名人雅士看过她唱的戏,无不赞叹“容辞闲雅,额秀颐丰,观者为之魂断”,至于她的唱腔如何,反而没人评价。
她曾无数次憎恶自己的美貌,幻想着如果自己只是寻常女子该有多好。
可她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男子不垂涎于自己的容颜,真的像话本里的柳下惠一样,居然没有趁虚而入。
吴言见她微启朱唇、我见犹怜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就是一口。
“好了,既然你醒了,那我走了,守了一整晚,可困死我了。”
陈圆圆呆呆的看着吴言,“你一晚没睡吗?”
吴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没睡啊,不然让人摸进来怎么办,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我没得吃,别人也别想吃。”
这话若是寻常女子听见,已属孟浪,但陈圆圆出身青楼,什么淫词滥调没听过。
与他坐怀不乱的行为一对比,只觉得这人是个不拘小节的真君子。
冲动之下脱口而出,“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吴言打开门,回头笑笑,“我叫吴言,跟你家那个大英雄同姓,下次别叫错咯。”
说完转身就走。
结果还没出包房,大门又被人敲响。
“爷,爷你醒了吗?”管事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吴言一把拉开大门,“喊什么喊,不会从窗户看啊。”
“楼里有规矩,不能从窗户窥探客人,失礼。”
解释了一句,管事突然想起,连忙侧身介绍道:“这是辽东总兵吴大人府上管家,有事请见您。”
吴言心下一凛,暗道,这要是被人看见了陈圆圆在自己房里过夜,那可真把吴三桂得罪惨了。
故意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高傲的说:“吴总兵我是十分敬佩的,与我又是本家,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吴三桂虽然声威正隆,但来人毕竟只是京都别院的管家,摸不准吴言什么背景,也不敢太过嚣张。
当即恭恭敬敬的一行礼,“原来是主人本家当面,那便也是爷,老奴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吴言哈哈一笑,“好说好说,什么人?”
吴府管家盯着吴言的眼睛,轻声问:“昨日吴府有人想跟您换个包房,后来一夜未归。
老奴斗胆猜测,定是与爷一见如故把酒言欢,以致忘了时辰,不知可否让老奴将人接走。”
吴言歪歪头,想了一下,“哦,你说那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啊,他竟是吴府之人吗?
早知就不跟他吵了,他后来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管家目光一凝,微微向前一步,“爷,不知能否让老奴进去讨口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