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就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小公鸭嗓分辨:“大圣莫怪,我兄弟实不知是师叔祖驾临,还望大圣恕罪,师叔祖恕罪!”
秦沐用力睁着肿胀的眼睛寻声看去,只见猴哥顶着蛋头,本来红红的面孔都有些发黑,抡着棒子咬牙切齿的冲两个灰衣僮子没头没脑的招呼,两僮子虽神色惶恐,却不把猴哥的功击放在心上,一边嘴上求饶,一边挥动衣袖,举重若轻的便抵住了猴哥的如意金箍棒。
秦沐暗暗摇头,也不起身,就躺在老君的怀里有气无力的问:“师侄啊!你看这事——”
老君是谁,活了若干万年、也掌管了天界若干万年的老人精,哪听不出秦沐话里的意思,当下便作出苦瓜脸道:“依师叔的意思——”又把皮球给踢了回来。
秦沐怒,麻蛋了,就不能明明白白给个话?当下冷冷说道:“以下犯上,殴打师叔祖,该去囚神殿还是悔生监?”这两地方秦沐和天蓬闲聊时听说过,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天蓬在一旁接口:“要是这两人如此冲撞了开天道祖,怕是短不了悔生监中呆着了!”
老君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发狠却是无可奈何,这天蓬本是天命之人,现在又和师叔结交,就算有合适的小鞋,也没法给他穿上一穿,只能低声下气的和秦沐说道:“重了点重了点,他二人也算不知者不罪——”
秦沐没等他说完就喊:“猴哥,别打了,咱们走!”一边喊一边爬起来扭头就走,唬得老君赶忙拉住他的衣袖道:“那也要重罚,重重的罚!”
秦沐停下脚步,看看还在乒乒乓乓瞎忙乎的猴哥,半天了连两小僮的衣角都没碰到,丢人呐!秦沐摇摇头。
老君咬牙道:“太乙金仙巅峰。”
秦沐望着两僮子担忧的说:“如今他二人和我猴哥结怨,怕是到时去了下边性命堪忧啊!”
老君苦道:“实在是不能再高了!”
秦沐问道:“两小僮而已,师侄府中僮儿那么多,怎么就对这两分外看顾?莫不是——”
天蓬道:“老三慎言!”暗里给秦沐传音:“这金银二童是老君故人之后,与老君情比父子。”
原来这两个便是日后下界的金角银角,怪不得对上现在还是六品天仙的猴子浑不在意。
秦沐摇着头低声对老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泼猴的小心眼子!”
“半步大罗金仙!”老君顿足道。
“那就活一个。”秦沐不乐意的看着老君:“师侄有意思吗?好歹你也是天界的太上道祖,我也算三界唯二的至圣尊仙,象个小贩似的一块五毛的讲价有意思吗?一口价——大罗金仙!”
老君咬牙切齿的跺了跺脚:“大罗金仙就大罗金仙,不过师叔要收他二人为徒,封他二人为护法神。”
秦沐疑惑的看向天蓬,天蓬传音解释:“三清和老君就是开天道祖的护法神,只有到了开天道祖级的才能敕封四位护法神,这护法神在上界也是有名目的,有秘法将其提升至大罗金仙位。”
秦沐笑:“师侄真的是好盘算,一个换两个,成交。”伸出掌轻轻和老君一击掌,冲还在那儿乒乒乓乓作着无用功的猴子喊:“猴哥别打了,金儿银儿现在都成你师侄了,再打就是以大欺小了!”
猴子虽泼,却不是一根筋的,秦沐和老君的谈话他也听到了耳中,当下收了棒子,冲着老君奉个长揖道:“悟空多谢老君成全。”
老君却侧过身子不受他这一礼,冷冷的道:“当年帮你,一是天命、二是你师父菩提的面子;今日帮你,一还是天命,二是师叔拿捏,三是为金银日后前程,你我可无甚因果!”
秦沐笑着对猴子道:“猴哥功成之日,自到二哥处相聚。”
又对金银二僮说道:“从今天起我就算你们师父了,下次可不敢拿袖子招呼为师,如果闲的没事,到时就和你孙师伯一起来吧!”
转而又对老君说道:“换不换的屁话不说,秦沐今天是承老君的情了,金银二人,我会当弟弟相待。”说罢拱了拱手,携天蓬踏云而去。
身后四人望着二人的背影,皆是默然不语。半晌,金银二僮才走到老君身边,金僮儿躬身问道:“师尊,我兄弟不稀罕什么护法神位,只愿能朝夕侍奉师尊。”
老君微笑道:“傻孩子,你父将你们托付于我,可不是叫你们来侍奉我的,你二人天资有限,跟着为师就算有丹药支撑,日后也就与金仙止步,今日有此由头做百世善人至圣尊仙的护法神,实是你二人的造化,且不可再说胡话!”
金银二僮对望一眼,俱躬身说道:“谨尊师命!”
老君又道:“今时不比往日,天外金令封闭三界往来门户,下界蛰伏的妖圣魔王俱都蠢蠢欲动,你二人当与百世善人一行齐心合力,方可避过大劫,切记切记。”
二僮又都唯唯称诺,转而又对悟空恭敬的说道:“还请大师伯回转丹房,侯我师尊为师伯施为。”
……
秦沐与天蓬驾了云,又找到清平,清平早收拾好东西等着了,三人离了兜率宫,秦沐便一言不发的闷头赶路。
清平见他肿着脸,心下惴惴也不敢多问,天蓬却憋着笑问:“老三这是要去哪儿?”他对天界熟悉不过,从方向便知秦沐即不是往蟠桃园去,也不是往太明玉完天(天蓬府所在)和玉清天去,就奇怪的问道。
秦沐转头用力睁眼瞪他:“我的亲哥,您老能不能先把我的脸给治治,看兄弟顶个猪头好看吗?”
天蓬是谁,天界的土著,生下来就是九品的鬼仙,没多久就到了二品的罗仙,哪里把秦沐的这点皮肉小伤放在心上,那日猴子伤成那样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睡一觉就好的小毛病。
现在看秦沐肿胖的小脸,再加上用力睁着挤成一条线的眼睛,更发乐不可支,抱着膀子乐得直抽抽,巴不得秦沐以后就这副模样,哪还顾得上给秦沐医治。
秦沐恨的牙根痒痒,却无计可施,清平也对秦沐的伤势不以为然,不过看师叔祖着急,便大着胆子抬起手,在师叔祖脸上轻轻摸了一把,秦沐眼看着一只手泛着微弱的白光从脸上拂过,就觉得脸上清凉舒服无比,原来一条线的视角也渐渐恢复了原样,虽然没有镜子,也知道浮肿全消。
赞许的拍拍清平肩头,才想起带走清平还没和老君打招呼。当下用传音和老君说了一下,老君自然是满口的答应,说是清平的造化。
秦沐暗暗自嘲,被金银童子随便用衣袖就揍得鼻青脸肿的,想有造化还是等哥五万四千年后吧!
天蓬又凑过来问他去哪,秦沐立马作面无表情样:“老三我今儿心里不爽快,想起还有笔烂帐要收,老二你觉得如何?”
天蓬笑:“你丫才上来几天,还顶着个至圣尊仙的名头,哪个不开眼的敢欠你帐,别逗了!”
秦沐看着他挺认真的问:“别扯没用的,现在老三我要去收帐,老二你到底帮不帮吧?”
天蓬怒:“你才是老二,你全家都是老二。”
秦沐嘿嘿一乐:“就算我这个老三叫不得你老二,总有人叫得!你等着吧!”
天蓬听了不以为然:“你不叫就成。”
秦沐很爽快的点头道:“我这当老三的当然要听二哥的了!”
天蓬看他应的干脆,心里却泛了嘀咕:这货又憋着什么坏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端倪,便郁闷加懊恼的捶捶脑袋:“宁可小人与君子一起得罪,可万万不敢得罪你这个小气鬼……”
两个胡话间便到了南天门,三人一下云头,秦沐便喊:“李靖李靖——”
李靖这些日子可过得糟心无比,三界回穿那天,就在太白李长庚在丹房门口发梦的时候,他也发了一梦,梦中自己正在饮酒,正喝的上头的时候,有心腹来报太白金星下界接引九十九世善人回朝,李靖就觉得这是个拉关系的好时候,当即便带齐了仪仗前往迎接,谁知道该死不死的……
后来三界回穿,上面虽然没有人来问责,可他还是惶惶不可终日,情急之下便找到太白金星处,也不藏着掖着,把原委如实说了。
太白金星李长庚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事发之后干脆连朝也不上,每天只在府中打坐,李靖上门开门见山的一说,李长庚虽恼他作事鲁莽,也明白这是天命,看着李靖便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概来,于是备了酒宴难兄难弟借酒消愁……
李靖从李长庚处得知事出天命,心里宽慰了不少,又索性亲自到天界最重要的门户——南天门蹲点办公,就是想着万一日后有人拿起这个来说事,自己也可拿天命不可违,加上事发后兢兢业业来分说一二。
可不管怎么说,如今三界唯二的至圣尊仙,百世的善人,有一世是死在自己的马下,想想心里就像猫抓一样,这心病算是落下了。
原本那日秦沐从南天门下界,要了他的黑马啸风,这事就算翻了篇,他也总算是把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放下了。
可谁知道小半天的功夫尊仙就回来了,还把啸风(李靖骑着踩死秦沐的大黑马,被秦沐改叫小黑)落在了南天门,这是个神马意思?要不要了怎么处置您倒是给个话啊,就这么不言不语的把马丢这儿,叫哥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