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老道的一番卜算,一瞬之间惊到了浣璃剑。他这算的完全没有错误,甚至可以说是知根知底。浣璃剑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你究竟是何人?”
“贫道是何人不重要。”
老道人话音刚落,其气势大幅度的上升,周边的人群毫无感觉,但浣璃剑就坐在其面前,扑面气息一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来自大至玄仙的一丝气息。这老道竟是人族一方大能之一。浣璃剑只觉自己如见沧海,浩瀚无边。而再次回过神来时,二人出现在了浣璃剑先前的客房之中。那老道不知何时沏上了一壶热茶,举盏抿上一口,咂了咂嘴。
“此地倒还不错。”
“后生,贫道对你有些兴趣。今日好好考考你。”
“三日后我会再来此处,你届时把那东西给吾便可,若是正确,吾便允你一项机缘。”
“此物为攻伐之物,性阳,不容瑕疵…你好生体悟,吾去也。”
老道交代完一切后,便化为飞烟,消失在原地,不见其踪。浣璃剑闻言,愣在原地,虽不知如何,其却觉得也是该想想这老道的问题。
他感觉到,这确实会是自己的机缘。光坐着也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便决定再去那城内逛逛。
其再度出了客栈,这才注意到,这山戎城除了林立的商铺酒楼,还有这大量的铁匠铺。这些工坊正统一的捶打着烧的火红的钢胚,一批又一批的兵器被装在箱子里通过马车送往城外。
见此情形,这浣璃剑走进其中一家最大的铁匠铺,瞧着那当家的壮汉,正一下下的将一把剑胚捶打成型。其满身是熔炉烘烤出的汗水,从那钢胚之中,可见这会是一把宝剑。
“冒昧。请问这全城的铁匠铺,怎么都在打造兵器?”
那老板稍稍一停,手中铁锤敲打在钢胚上,碳化外皮飞散而开,抬手擦了擦额头豆大汗珠,便继续打造长剑。
“瞧小兄弟面生,不是本城的人吧?那商王近日要去伐略外族,这才命我们加工加点的打造兵器。”
“伐外?”
“是啊,是啊。西边又有了一批蛮子,打掉了好几个城。商王要去平乱,我们南离州的人又善此类锻造之事,这活自然就落在了我们头上。嘿嘿,我可因此得了不少好处,接下来几年都不用为衣食发愁了。”
那铁匠将剑胚拿起来看了看,便又塞回了炉子里。
“那…请问您知不知道,什么东西为攻伐之物,又属阳,不容瑕疵?”
“属阳?我可不懂这些仙家玩意,哪有什么阴不阴阳不阳的,你说的就是兵器吧?兵器好用就行,管这些做什么?唔…不容瑕疵,倒是多了去了,一张弓用的木头就不能有一丝裂痕,剑啊,刀啊用的钢材也不允许有一点裂纹,否则可能会断开。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好了好了,若是放以往,我还得招待下小兄弟。毕竟咱们山戎城好客!不过现在我还要打十个剑胚,七百个箭头,着实没空!”
说完,那铁匠便又再次忙活起来,震耳的打铁声此起彼伏。
“嗯…弓、刀、剑都不容瑕疵,突破口莫非是在这属阳之上?”
浣璃剑见此,也不好多打扰,转身离开,不断地念叨着,却始终没个想法。由此便过去了整整两日。今日这老道便会再来找浣璃剑,而浣璃剑却还没有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上回书说到,这真武大帝不愧是号称「荡魔大帝」,一手斩魔剑,力斩群魔!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真武大帝?荡魔…!”
那浣璃剑猛的回过头去,凑近了些。原来是一处茶馆,这茶馆倒也是气派,青石铺地,松木为梁,瓦为砂土烧制,透着一股红意。霍!那茶馆门口,赫然立着一个牌匾「万民堂」,再看那装潢,足足添置有几十张圆桌,几百张圆椅,中间的则是一个大大的戏台,好生气派。
那台上,正是一个民间的说书人,正讲着外界真武大帝的传说,台下的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更有几个孩童,面带面具,手持木剑,演起了这仙魔之争。
而浣璃剑则是如茅塞顿开,一拍手,得出了结论,飞速的跑回客栈,路上不停的骂自己是个愚人。
“蠢!愚钝至极!堂堂一个剑修,光明正大,答案明明成天在用,却就是想不到,真是绕了一个大弯!”
“剑主杀伐,使剑者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属阳从来就不是指兵器!”
“剑又象征君王,更是象征均衡,一切利弊权衡,自然容不得偏袒与瑕疵,否则就极易折之!”
“如此种种,我早该想到的!”
待到他推开房门时,那老道早已是坐在了那里,惬意的饮着茶水。
“哈哈,小友,可是有了答案?”
“且拿上来,让贫道瞧瞧。”
浣璃剑闻言,便将腰间佩剑取下,放在了桌上。而那老道见此,则也是大笑几声,不由赞叹几句。
“不错,不错!正是剑!”
“此等悟性,此等悟性!天助我宗!”
大笑之间,那老道褪去黄袍,变作白衣,一头雪白的银鬓逐渐变成纯白,再再延长,直至腰部,面容更是变化,山羊须消失不见,变作了一个中年男人。黄幡与桃木剑变为四柄仙剑,其上赫然镌着“天、地、玄、黄”四字。而气势更是再次上升,直至大罗金仙时,才堪堪停下。而他,正是那曾在青山城,算到浣璃剑与他有师徒之缘的道人。
修界唤他「剑无心」,又名“道简”。而他,正是那南离隐门的宗主。
“小友!吾在快一年前来到过青山城,算得你与吾有师徒缘分,只是当时机缘未到,未曾谋面。”
“三日前,我化身为道士模样,正是要考考你的心性。我南离隐门,不收奸邪之人,不收愚昧之人,不收狂傲自大之人!”
“而你,虽有傲骨却并未瞧不起凡人。至于真司殿一事我已从那个老家伙那里知道了,行事光明正大,不错不错!”
浣璃剑听此,正是喜出望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述让自己找的道简居然正是眼前此人,更是南离隐门的宗主。
见此,浣璃剑则也是单膝跪下,一五一十的将李述与自己所言告知这道简。那道简如此,点了点头。
“如此…吾既收得良徒,又能了却一桩因果,甚好!”
“吾问你,可愿成为我南离隐门门下弟子之一?”
“怕你不知,吾且告诉你。我门内一切地位皆靠自己争取,就算你天资聪慧,吾也要一视同仁。”
闻此,浣璃剑也不再犹豫,最后一丝顾虑也彻底消除,当即大声说道。
“宗主在上,受门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