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想罢,胡空岩却已伸手把这小剑接了过去,脸上涌出喜色,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燕疏云心中虽悔,却想罢了,自己在一个小孩子面前,不能总是出尔反尔。何况自己不也是七岁时买的这剑么?父亲拳谱一并送给他,也算传于有缘之人。
便正色道:
“空岩,这小剑给了你,你可不能拿来乱用,尤其不要对着人来挥?听见么?这剑里还另有秘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缘分?”
胡空岩点点头.说道:
“姐姐放心吧,我知道这会伤人,我妈妈学过武艺,常给我讲武林故事,只有坏人才拿着剑对人乱挥。我又不是坏人,我妈妈也有一把剑,放在家里,我都没乱动。”
燕疏云忖道这小孩子看样子挺聪明,想了想,又从手腕上接下那段残余的炁蚕丝连带头上系的环爪,也递给了胡空岩:
“这也给你吧。你把它甩出去,勾住东西不会掉,你还可以用更长的绳子接上去,勾在树上,石头上,爬树爬山都能用。”
胡空岩接了过去,一张笑脸更是欢喜得合不拢嘴,“姐姐,你说话算话,真好。”
燕疏云道:“你救了我,给你这些也是应该的。”
说毕,她直起身来,看了看周围,心想从这采石场出去再下山应该不难。
随即又想师姐还在下面,她刚才在后面惊叫一声,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按理自己应该回去看一下。
正想着,却听自己刚才爬出来的那个洞口,下方隐隐传来打斗之声,又有男子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燕疏云凝神细听,却有点像是石宗柏。
她心中一动,暗忖石宗柏是被见虹影救了去,怎么会在下面。想到这里便对胡空岩道:“姐姐要下去,你好好呆在这里,等你奶奶。”
说着,也不等胡空岩回答,便跳下方才洞口。
此刻她手持宵练剑,有了防备,却也不怕那炁藤再来袭击,顺着原路向下半爬半走而去。
果然那延伸到这个通道的炁藤,见她爬下去,一路退缩又缩回了中间的横洞中。
不多时燕疏云已回到了原先的大洞中。
一钻出来,却看见果然是石宗柏和方三姑两人徒手斗在一起。
在自己出来的这个洞口对面却还有另一个密道口的门打开着,石宗柏当是从那里出来。
地上还有一个熄灭的火把,多半也是石宗柏拿来丢在地上。
石宗柏看见燕疏云从洞里钻出,先是一愣,接着是一喜,使一记猛招逼退方三姑,跳出圈子,道:
“疏云,是你。”
方三姑见燕疏云出来,也停下手,满脸恼怒:
“师妹,这人可疑,他怎么跑到了这里?又怎么知道这密道,我问他,他也不肯好好说,还和我打起来。”
燕疏云自从得知见虹影所述石宗柏在铁柜里的非礼胡为,心中愈加鄙薄石宗柏为人。
见石宗柏打招呼,也不回应,只哼了一声,冷眼相觑,似是要石宗柏解释方三姑的质问。
石宗柏原来见了燕疏云,一脸喜悦,此刻见她眼含鄙视,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隐隐猜到见虹影和燕疏云见过面,说了些什么,颇觉难堪。
又听方三姑的质问无礼,火气上冲,反唇相讥道:“这莫非是你们两个的地盘,你们来得,我便来不得。”
方三姑眼珠在石宗柏身上转了一圈,转头对燕疏云道:
“这里的密道只有陈家的人才会知道,这人在无垢观大门前就是和陈霄台老贼在一起,他现在多半是给那老贼效力。”
燕疏云疑惑地看了一下石宗柏,沉吟道:“见虹影姑娘不是说把他救了去么?”
方三姑冷然道:“多半阿影离开后,他又落到陈家的手中,这人既已屈膝过一次,再被陈霄台所制也没什么奇怪的。”
燕疏云点点头:“说得也是。”
石宗柏原本还想和方三姑斗几句嘴后,叙述实情,现在看她们两人一唱一和就论定他和陈霄台是一伙的,气极反笑:
“好,好,既如此,你们两个就这里等着,我去给陈霄台报信去。”
说着,就要转身回进他身后那石壁暗门。
方三姑脸色顿变,叫道:“拦住他。”
燕疏云身形一晃,已经堵在了石壁暗门口。
石宗柏脸色铁青,对燕疏云道:“疏云,你当真信不过我。”
燕疏云淡淡道:“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再说……”
石宗柏道:“再说什么?”
燕疏云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和我说的真话原本也不多吧?”
石宗柏,听了这话,一时语塞,心头恨方三姑挑拨,怒火又盛,呵呵道:
“好,既如此,和你们说实话,我到这里是因为……”
他话说一半,却突然原地跃起,一个凌空腾转,击向身后的方三姑。
燕疏云叫了一声“师姐小心”,石宗柏右手已掣出长剑,头下脚上,向方三姑刺去。
方三姑正凝神而听,不料石宗柏竟会突然来攻她,一时猝不及防,急往后退去。石宗柏剑炁所及,已削断她一缕头发,在她脸上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方三姑惨白脸上一道鲜红血流,显得颇为可怖,呛一声,她拔出腰间的短刀来。
燕疏云也拔出背后烜刀,两人一前一后,便要上前围攻石宗柏。
石宗柏斜睨了方三姑一眼,冷笑一声,却把剑收回鞘中,扬眉道:
“我一人不是你们两人对手,你们要杀就杀便是了。”
方三姑咬牙怒目,举刀便要砍去。燕疏云忙道:“且慢。”
方三姑道:“怎么,师妹难道不忘旧情,不忍对这厮下手么?”
燕疏云脸色一红,呸了一声:
“师姐,你胡说什么?谁和他有旧情。就算他是陈霄台的人,至少也要逼问出来意。更何况……”。
“何况什么?”
燕疏云正色道:“我觉得他不象是被陈霄台控制。”
“他都差点杀我,你居然还能……”,方三姑抹了一下脸上的血。
燕疏云不等她说完,就道:
“他若要骗我们信他,大可低声下气,委屈解释,何必一言不合,就动起手了?这倒是象他本来的脾气,自大骄狂,睚眦必报。再说这人虽好色无耻,却也不是甘心受摆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