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席元帅领三千飞骑军顺奈河河道前行,他一心在碧霞元君面前立威,所以去的飞快。不久在藏剑山西麓遇见九黎岛军兵,康席看见对面飞骑军,诧异道:“夜叉国何时也有了飞骑军?”左右摇首不知。
九黎岛飞骑军遇见康席军卒先是一惊,随后转身就回。康席元帅只当他们是来打探的斥候,便将手一挥,三千飞骑军迅疾赶上,将九黎岛军兵砍得纷纷坠落。
康席率军一路紧追,待临近奈河河道高处,忽见一将冲出,对方将长剑一挥,头前飞骑军立刻目瞎耳聋乱作一团,对方刷刷使出几个剑花,中魔障飞骑军被他连连诛灭。康席提起穿云枪上前一挡,大声喝道:“你是冥地流亡到夜叉国的么,怎么相助敌国攻打故国?”
九黎岛主将是文渊,他不认得康席,便沉色道:“我等受差镇守奈河河道,并不是与故国为敌,你快带兵退去,文某不会追赶。”
康席元帅呵呵笑道:“你这厮好大的口气,你有何能耐挡我去路,废话少说,先接本帅一枪!”他将穿云枪猛地刺去,枪尖雷火嘶嘶窜出,一道波锋倏地疾驰而过。
文渊硬接他枪势,被波锋嗵地击飞老远,身下飞骑昏沉沉坠落。文渊此时已知法力不及康席,当即用二指一划开出道玄门,转眼间就挂在康席坐骑英招身下。
康席身边士卒看见后不停指向文渊,他心知不好正要闪避,文渊在底下一剑刺去正中康席右腿,康席吃痛怒骂:“你这狡诈的小贼!吃我一枪!”文渊扯住英招缰绳跃身而起,康席将穿云枪一卷,空中雷光一闪,文渊顿时晕厥身体向下坠去,康席再刺一枪,波锋迅疾奔向文渊。
帝君殿飞骑军正追击九黎岛军卒,忽然一道火光卷来,周围帝君殿飞骑瞬即化为灰烬,一道身影飞快赶上救下文渊,右手提剑挡去,来袭波锋立即消失。
康席元帅定睛看去,见敌将一身白衫,脸孔遮个丝银打制的面具,手中提一把阴火灼灼长剑。
康席赶上前问道:“贼将通报姓名!怎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对方并不应答,将文渊递给九黎岛一员副将后传令军卒回撤。康席不禁怒道:“你这厮是不会言语么?”对方还不答话,只守在空中等九黎岛飞骑军退去。
康席元帅被他无礼惹得大怒,挺起枪来便刺,敌将挥剑一挡,终于说了一句:“你快走吧,不要逼我动手。”康席冷冷一笑:“本帅还怕你不成?来来来,我与你战个几合!”
敌将目光扫过两眼,沉声说道:“你已负了伤,再战下去没有半点好处,我劝你还是早点住手的好。”
康席元帅抖擞精神,嗖嗖再刺几枪,敌将挡了几下,提起魂火剑一劈,只见一道红光扫过,挂下大片阴火,火帘瞬间席卷数里,焰火从高空漫到奈河依旧燃烧不息,山上石块被阴火烧过后酥软化为粉尘。
碧霞元君正在关前应战,忽见远处高空燃起巨大火墙,她登时有些诧异,想不起康席有这法术,她再细细看那火墙颜色,燃起的分明是阴火,此时关前战事紧张,她只好暂不理会。
空中飞骑军被火墙阻隔不能前进,康席元帅本以为这火普通,他擤鼻一吹,一道飓风忽地奔向火墙,那冲天火焰晃了一晃便又恢复原样。康席无奈,硬了头开启法盾冲去,法盾被阴火一烧砰地破碎,他险些被火墙烧化。
康席不理身后军卒,径自又飞过数里,见河道已进入瓦龙地界,他将浑身真元注入穿云枪,随后大喝一声将长枪投向河堤,此时方才佩戴面具男子突然现身,提剑来挡住穿云枪,康席与他斗了几合,将枪尖一指,高空中“咣当”一声飞下无数长枪。
敌将看见无数长枪飞来,忽地开启月轮天目,雷光磅礴直射天际,空中电闪雷鸣,万道百蛇窜下击落康席千百支长枪。
康席看着那男子额顶天目,猛地想起往事,他当即冷笑道:“我倒是谁,原来你是吴忧!”男子叹息一声摘下面具,苦笑道:“终究还是被认出来了。”
“你既是吴忧,那认得本帅么?”康席喝道:“本帅乃是东岳十元帅之一的康席。”
此时九黎岛飞骑军已围了上来,一听面前的是帝君殿元帅康席,于是议论纷纷。吴忧再次劝道:“康元帅,我们都是流亡海外的冥地子民,实在不愿与你们战斗,你还是回去吧。”
“你等都是些背弃故国的逆贼,哪里有颜面面对祖宗!”康席大声说道:“若是还有一丝眷恋故土之情,那就让开一边,待本帅摧毁河堤,终止战事!”
吴忧微微摇首道:“你摧毁了河堤,数十万夜叉国军兵倒也无所谓,不过奈河水漫下去会淹没几百里地界,你叫夜叉国千万无辜百姓躲到哪里去?”
“两家既是敌国便没有无辜一说,”康席讥讽道:“岂不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吴忧听了这话目光一凛,沉声道:“你们为了获胜,什么手段都拿来使,这样穷凶极恶的手法跟恶鬼有什么区别?”
“放肆!”康席元帅怒道:“你敢辱骂本帅?你倒是让还是不让?”
吴忧向自家飞骑军命道:“你们都退回去,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他随后转身过来正色道:“今天有我在这里,绝不会由你胡作非为,这种伤天害理的做法我绝不接受!”
康席被他气得牙痒,哇呀呀大叫一声挺枪刺来,吴忧开启玄门遁去高空,举手开始炼制雷戟,康席将长枪一挥,数千杆穿云枪飞快奔向吴忧。
吴忧将雷戟一掷,空中忽地闪出大团雷光,无数黑线萦绕白球,瞬即摧毁数千穿云枪,康席拍起坐骑英招就躲,忽觉无数细针穿过全身,当即大呼一声昏厥过去。
吴忧赶上前去一把擒住康席,随后顺河道飞去收了空中阴火,帝君殿飞骑军见他擒获康席元帅都大吃一惊。吴忧将康席抛给一员副将,说道:“赶快带他去医治吧。”飞骑军不敢上前,托了元帅就退去。
帝君殿大军与夜叉国大军激战一番终于取得胜势,梅兰竹菊四女仙勇不可挡,将巨象兵击得连连败退。张作元帅不久便打得马内克将军仓惶逃窜,杨彪元帅也渐渐将飞天夜叉军压去瓦龙地界。
碧霞元君在空中看过战况有些欣慰,忽然见藏剑山西麓闪出大团雷光,一会隆隆雷声传来,碧霞元君更加诧异,看那雷光与康席元帅穿云枪雷火大不相同,她当即唤来女仙菊,命她前去探查一下。
夜叉大军攻打藏剑关不顺,考尔公爵与梅永公爵面色阴沉,考尔公爵问道:“梅永公爵,你那一路奇兵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不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吗?”
梅永转首冷冷反诘道:“考尔公爵,你才是总帅,帝君殿大军赶过来作战,你难道不知道吗?”
考尔公爵哼一声转首回帐,梅永随即传令大军退回,杨彪元帅与张作元帅率军赶杀了一阵便退回藏剑关去了。
碧霞元君见女仙菊与三千康席军卒飞了回来,连忙问道:“康元帅那边如何了?”
女仙菊一指道:“元君大人,康席元帅受创被送回来了。”碧霞元君转首一看,康席被绑缚坐骑英招身上,已然昏迷不醒,她吃惊问道:“康席元帅如何受的伤?”
女仙菊摇首答道:“将士们被火墙阻住,康席元帅孤身去与敌军交战受了重创,说是一个身着白衣、脸遮面具男子伤了康元帅,随后又将他送了回来。”
“敌将伤了康元帅,又将他送回?”碧霞元君听了难以置信,但看军卒们纷纷点头才信此事是真的。元君想起一个熟悉男子,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女仙菊见元君有些失神,问道:“要将康席元帅送回帝君殿医治么?”碧霞元君听了微微顿首。此时康席元帅缓缓转醒,勉强吐出两字:“吴忧。”
元君听见这个名字犹如被大锤猛击胸口,不敢置信问道:“康元帅,真是吴忧打伤了你?”康席呻吟几声,随后强支着说道:“镇守河道的就是吴忧。”
碧霞元君听后心内十分痛楚,她不想竟与吴忧成了敌我两方,此时她恨不能立刻去藏剑山西麓找到吴忧问个明白。
她强抑心中激动,向女仙菊说道:“你的坐骑快,赶紧送康元帅回帝君殿医治。”女仙菊听后带了康席离去。
帝君殿大军都撤进藏剑关后,碧霞元君见夜叉军暂没有动静,当即驾起飞凰去往藏剑关西麓,她一路心绪起伏,不知道如何责问吴忧。
元君心头万绪,不经意间已到了奈河河口高处,九黎岛巡查飞骑军见到一头华美丹凰飞来就凑前来看,文渊上前看面前女子遮着黄色面纱,但是形容装扮应当是碧霞元君,于是施礼道:“元君大人,少见了。”元君咬了唇道:“果然是你们来了。”
九黎岛飞骑军一听讶然,原来面前的就是鼎鼎大名的碧霞元君,文渊深知吴忧与碧霞元君情缘,只好谎称道:“今次只有文某来了这里,吴先生有些要事便没有来。”
碧霞元君哼一声道:“文渊,你向来不善扯谎,怎地也也跟吴忧学了这些?”
文渊被她问得尴尬,咳了一声道:“先生委实不在这里。”
碧霞元君顿时杏眼圆睁,怒道:“好,好,他不敢来见我,我就毁了这河堤看他怎么来收场!”文渊一听急道:“河堤被毁万千灵物遭殃,元君大人手下留情啊!”元君恼火道:“你还不快将吴忧与我唤来!”
“这••••••”文渊这时左右为难,不晓得如何应对。
“文渊,你率飞骑军继续巡查去吧,这里由我处理。”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文渊转头看去,只见吴忧面带淡淡笑容现身空中,碧霞元君恨恨地看向他道:“你终于肯来了么?”
九黎岛飞骑军离开后,吴忧长叹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次真的是迫不得已,如果康席不这么执拗,偏要摧毁河堤,又怎么会打起来?”
元君怒道:“你打伤了他,竟还有这许多理由?他虽莽撞却是为帝君殿效力,你如今为了夜叉国不惜与故国反目,吴忧啊吴忧,须是我看错了你!”
此时才正是英雄气短,吴忧被她一通训斥低头默然无语,许久才缓缓用温情声音问道:“你的身体恢复好了么?”
碧霞元君被他这一问顿时心软,她还未开口,吴忧又接道:“我的好友赵毅修炼的是《药师真经》,他医术高明,你要是愿意,我与你一起去找他疗伤,恢复容貌也应该可以。”
元君听过后只觉心潮澎湃,原来这个男子一直惦念自己,她苦笑道:“冤家,你可真是我的冤家,如今冥地与夜叉国势成水火,你我早晚刀兵相见,你又何必搅这乱局?”
“我有一件大事要做,现在这样都是身不由已,”吴忧语气悲凉说道:“这件事情做完,对冥地来说将有无限的好处,只是这件事情还不能说给你听。”
“偏你忙的是大事,夜叉国来犯就是小事么?”元君紧盯吴忧面孔说道:“你为何要相助夜叉国?”
吴忧听完沉默不语,元君见状感伤道:“你做你的大事去,但有一条,若是战场上撞见了,我绝不饶你!”
吴忧心内痛楚,当即悲怆道:“你何必要逼我?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碧霞元君听了眼泪几欲流出,她转身叹道:“你是身不由己,我又何尝不是?”说罢拍起丹凰离去,只见一条炫丽光华在空中划过,数滴热泪自空中落了下来。
吴忧顿觉怅然若失,胸中有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他当空大吼数声,在半空中默立许久后转身退去。
碧霞元君面色阴沉回到藏剑关,众将士见她面色难看都不敢去问,女仙兰上前轻声道:“元君大人,绣帐已备好,请安歇吧。”元君微微顿首进了绣帐,她摘下面纱,在镜前抚摸自己面孔,扑簌簌流下一行清泪。
吴忧回到军帐,军情官端起一封传书来禀报:“先生,梅永公爵传你去督帅营。”吴忧心中骂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恶棍不知道又在搞什么花招!”他看过传书后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你去把文渊将军叫来,我有事要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