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压根就没想用缩地成寸的神通,登月啊,那过程可满满地都是享受。
一步一步行来,似慢实快,圆月中隐约的景象渐渐地在眼中清晰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夜里看到好似楼阁的地方,宛然竟是一个小型的建筑群,围墙环绕中,除了对着正门的正殿,再往后,就是错落在桂花林间几座造型各异、玲珑别致的小阁楼。
建筑群的围墙外,除了正门外面有一株特别高大粗壮的桂花树外,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旷野,低矮的丘陵平缓起伏,细细的沙子隐隐地泛着银白的光,沙漠中不见一株植物,也不见一个活物,却让人感觉不到死寂,只觉安静平和。暖暖的阳光洒满沙漠,却觉不出热,而是奇异地带着一种清凉。
夏沐在离宫殿群远远的地方落下,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略一打量,才发现这细细的黄沙中夹杂着近一半银白色的沙粒。缓步走去,细沙绵软,像踩在毛毯上,给人的是一种无声的舒适。
渐行渐近,正门外的桂花树也渐渐的清晰,夏沐看着不由得皱皱眉头——围墙不高,按地球标准看也就两米三四的样子,镂空出一些精致的图案,大门比围墙稍高些,也就三米多一丈左右的样子,看着也不很厚重,和围墙搭配的很是协调。而门口的那株桂花树,却足足有五六丈高,直径也超了两米,枝杈横生如伞如盖,与围墙和正门看起来极不协调,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树下有张低矮的石桌,桌旁有个小石凳,小石凳上坐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大壮汉;桌上有把精致的紫砂陶壶,壶边一只紫砂的玲珑茶碗,碗边却是一把占满大半个石桌的大斧头……
夏沐不由得摇摇头,这特么也太不和谐了吧!
黑不溜秋的壮汉这时也看到了他,两牛蛋似的大眼瞪住夏沐,蒲扇般的大手伸出两根棒槌般的手指捏起那只玲珑的茶碗,捏起来,然后仰起顶着一头乱糟糟像喜鹊窝头发的脑袋,然后张开长了满嘴大黄牙的血盆大口,然后把茶碗里的茶水倒了进去。
太不和谐了,夏沐再度摇摇头,脑中蓦然想起关于眼前这黑大汉的传说来——吴刚,又名吴权,远古西河人(今山西、陕西交界处黄河以西地区),相貌丑陋,喜学仙道,妻缘妇,貌美,举止轻佻。
吴刚一心向道,外出离家三年学道。吴刚刚一离家,缘妇就和炎帝的孙子伯陵勾搭成奸,并在三年间生了三个孩子。
三年后,吴刚学道回家,喜当爹了,吴刚觉得自己抛下妻子三年不归心中有愧,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没想到这缘妇和伯陵恋奸情热,毫不顾忌吴刚归家,依旧偷摸苟且。
有天吴刚打柴回来,正撞上缘妇和伯陵两人“啪啪啪”地肉搏,于是吴刚一怒之下杀了伯陵,却被炎帝给发配到月宫砍伐月桂,还暗下手脚让那月桂随砍随生,结果吴刚就这么在月宫无休无止地当起了樵夫。
面对这么一个悲情而又傻逼式的人物,夏沐实在是提不起半点的同情心来。看吴刚面色不善地瞪过来,他也是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
大概是吴刚看出了夏沐至圣尊仙的身份,被他这一瞪,吴刚就呐呐地低下头去。
看着树下这黑壮丑汉那畏缩的样子,再想到他可悲的际遇,夏沐一脸的冷淡,人活着无奈的事已经够多了,再要是丢了骨气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这种人还不如早死早投胎的好。
走到门前,轻轻叩了叩门环,“当当当”清脆的声音传进门去,远远地在围墙内穿开。等了半晌也不见人来支应。他轻轻地一推,大门竟无声地开了。
夏沐踌躇了一下,还是迈步而入。
大门到正殿之间,是一条青玉石板铺就、阔约三米的直道,笔直地通向正殿。从大门到正殿的两旁,地面平整,铺着干净的,银白色的细沙,上面空旷无物,倒像两个小操场。正殿两扇红漆的雕花木门敞开着,殿门正中上方挂一块匾,蓝底黑字“清幽殿”,从敞开的殿门看进去,里面的陈设也是简单至极,两旁整齐对称地摆着几把椅子,正对殿门的里面一案一椅,椅子的后面是一座青玉的花鸟屏风,除此之外,殿中再无他物。
从外面的牌匾到殿中的陈设,无一不在默默地流淌着主人那孤寂的清冷。
绕过屏风,后面有个小门,出了小门,就算是后园。
夏沐站在小门口的台阶上望去,后园却是另一番景象。几栋精致的小阁楼掩映在一树树含苞待放的桂花丛间,清雅的桂花香沁人心脾,林间的草地上,一簇簇的小花儿点缀其上,几只雪蝶轻轻飞舞,整个景致让人觉得生机勃勃,不过秦沐却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是静,静到了极致的静。
夏沐总算是发觉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来了,就是静。一树树的桂花在树上静静地含苞待放、小楼静静地伫立在花树之间,雪蝶在草地的花丛间静静地飞舞,一切都没有一丝的声音。静的让人别扭、静的让人烦躁……
蓦地,一丝声音隐约传来,这点声音在秦沐听来简直就如天籁。侧耳凝神细听,就听那丝声音时断时续、如泣如吟、却又给人一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夏沐不由得放轻脚步寻音而行,掠过几株花树,声音渐渐变得清晰,他越听越不对劲,眉头也挽起了“川”字,再转过一座阁楼,那声音越发的清晰,粗重的、嗯嗯呀呀的、啪啪的各种声音是声声入耳,寻声望去,林间的草地上,就见一对白花花的身体正叠作一堆,挥汗如雨地忘死纠缠。
夏沐这一世,可不是前九十九世或一千零一世的那个善人了,见此情景,当下一边暗叫晦气,一边“啃咔”地假模假式咳嗽了几声,一边很不地道的瞪着眼睛看细节,一边的心下还在想:麻蛋,这嫦娥原来竟是个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