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人,如何?”
亲眼见识了张师的道法神通后,县尉对其更加恭敬。
如今这世道不时有妖怪出来扰乱一方治安,像张师这样有真本事,有责任心,有担当的道士十分值得敬佩。
“见是见到了,不过灵狐并未直接答应贫道。”
“真人此话怎讲?”
张师摇头,看向县尉道,“有些事情还未清明,贫道需先去一趟南城,官家可愿一同前往?”
“义不容辞。”
牛子村距离南城有些距离,即便骑马也要些时辰,为了尽快赶往南城,张师又做一法,竟足底生风,御风而行,速度远超马匹。
若此术用于行军,定能大放异彩。
县尉武人出身,不禁如此想着。
那出了南城寻陆谨与稚禾的“人”并不知道陆谨二人身在何处,之所以有那个自信答应那衙役的请求,一来作为上位者,拒绝了面子上过不去,二来,那“人”身份特殊,手里有道家的追踪法器。
然而道家的追踪法器虽玄妙,可稚禾非一般妖,任凭那“人”如何催动法器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仿佛陆谨与稚禾二人从这世间蒸发了似的。
“难道这东西坏了?”
那“人”并不相信平日里无往而不利的法器会有找不到的人,出现这种情况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东西坏了,于是正向南城赶来,一路上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气息的崂山道士张师便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这东西虽好,可到底是那群臭道士的东西,若是坏了,我自是没法修的,不若擒了这道士给我修法器。
想着,那“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个老妪,佝偻着身子在张师与县尉必经之路设好埋伏,静等待二人主动送上门来。
南城附近多妖怪,此事就连乡间小儿都知道,天渐暗时,附近劳作的乡人便早早收了农具回家,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张师与县尉走的多是乡野无人之地,突兀的出现这么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妪,着实奇怪。
“前方似有老妪伤了腿脚。”
刚一停下赶路的步伐,县尉便立刻发现了那奇怪的老妪,不过他似乎并未怀疑有他。
“官家且慢。”
见县尉要过去帮忙,张师及时阻止了他。
“真人?”县尉疑惑的看向张师。
“那老妪身上有一股子说不清的气息,不像是妖气,也不像是阴气,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老妪绝非同类。”
“那老妪是妖怪?”
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在县尉看来都是妖怪。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老妪倒在那里,官家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被张师这么一提,县尉犹豫了起来。
“修炼邪道的妖最是喜欢用那变化之术骗人,官家久居正气之下,不知此中道理,但请相信贫道,切莫轻举妄动。”
“多谢真人。”
县尉虽不懂那些妖怪与道士之间的道道,不过他信任张师,张师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了。
搞定了县尉,张师立刻从腰间掏出一张黄纸,随后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作为外行人,县尉根本就听不懂张师嘴里念的是什么,不过他可以看到的是,黄纸上凭空勾勒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执一看不见的笔信手作之。
这也是道士方术?
县尉看得目中神光四溢,显然对这方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黄纸上的图案刚一成型,赤红的火焰便突然将之吞没,紧接着一肉眼不可见,但能清晰感觉得到的东西携风向那老妪而去。
“真人,这是何道法?”
“让官家见笑了。”张师收功,表情却并不放松,“不过是简单的试探罢了,不值一提。”
“真人太谦虚了。”
张师摇摇头,不再与县尉白扯那虚头巴脑的客套,转而看向那老妪。
若那老妪真的是妖或者鬼,那么一定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天还未完全暗下去,有胆子做出拦路这样的事,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实力强横。
这年头脑子有问题的妖鬼几乎死绝了,碰上这种的,十之八九都是实力强横之物。
不容小觑。
张师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一旦确认那老妪非人,谁先出手就谁就有占得先机的可能。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张师所预料的那样,那老妪并没有对张师的试探之术有什么反应。
“真人,如何?”
好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反应,县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老妪似乎…是人。”
“那便过去吧,老人家腿脚不便,出现在这里可能是意外。”
说罢,县尉便向那老妪走去。
尽管还是不放心,那老妪身上的奇怪气息绝非假的,可试探没有结果,县尉似乎也不怎么相信那老妪是妖鬼。无奈,张师只好随时准备出手,跟在县尉身后向那老妪靠近。
“老人家,可是伤着了?”
县尉上前询问,那一脸真诚的关切与平日穿上官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老婆子手脚不便,扭了脚,多谢小公子了。”
“不必客气。”
县尉不愧是武人出身,跌打损伤这类小问题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就帮那老妪缓解了疼痛。
“老人家,您的儿女呢?”县尉微笑着一边扶起老妪,一边关切的问道。
“老婆子独身一人,哪有什么儿女。”
老妪言之凄凄,甚是可怜。
“在下冒昧了。”县尉一脸抱歉,当下对老妪更同情了。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张师高声喝道,“官家小心!”
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二青便立刻施法将陆谨与小青护在身后。
“你来做甚!”
那女子轻笑,红唇如血,红衣如火,红瞳如珠。
“二青妹妹,你我都是客人,你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哼。”二青眼睛微眯,掌中青光流转,“听你的意思,稚禾请你来的?”
“那倒也不是。”
那女子抬起手拨了下灰白色的头发,白得不正常的手臂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长达一寸的指甲森森如骨,其上萦绕着丝丝红雾,看着十分诡异。
“果然!”
说罢,二青抬手就要打。
“若你想打架咱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在这里打坏了什么东西你我可赔不起。”
二青盯着那女子,缓缓放下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只是来做客,你信吗?”
二青冷笑。
“唉,你对我的偏见太重了。”
“我与邪魔外道绝不同伍!”
那女子又笑道,“若我真的是你说的邪魔外道,稚禾会放我进来?”
“哼!”
若非如此,二青也不会一直放任这女子肆意妄为了。
“对了,那位陆公子可在?”
“你想干嘛?”
二青身后,小青将陆谨护在身后,又害怕又坚持的样子十分可爱。
“小青妹妹大可放心,既然昨夜陆公子无事,便是通过了考验,陌北山自然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想法。”
“真的?”
小青将信将疑,复又看向二青,二青虽不耻那女子的所作所为,但知道她所说非假,便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
直至她们对话结束,陆谨这位“陆公子”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人解释一下?
还有,到底是谁害了张生与元生?
很多疑问得不到解答,陆谨身体又一动不能动,无奈只好继续装尸体。
“陆公子,昨夜的事奴在这里先行赔罪了。”
“额…”陆谨有些尴尬,本想一直装尸体,没成想却还是被点了名,“无妨,我并不在意。”
二青嗤笑一声,“真是心大。”
额…
这位叫二青的小姐姐,“心大”是几个意思?
“多谢公子。”
“哎呀,奴家才出去一会儿,这里已经那么热闹了。”
感谢苍天,稚禾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