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之中,陆谨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可怎么也看不到那个少年。
“醍醐灌顶,揠苗助长。”
“你是谁?”
“根基太浮,空有修为,空中楼阁。”
陆谨一阵不爽,大声喝道,“别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言语间,白雾再现,雷电闪烁。
“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陆谨前方,一双血红的大眼缓缓睁开。
“你是谁!”
那双大眼俯视陆谨,如上苍俯视蝼蚁。
“小子,碰上老夫算你走运,不然以你现在的情况,仙路崎岖,难成大道。”
那少年的声音却自称老夫,陆谨当下更不爽了。
“我管你是人是鬼,小屁孩一个装什么大人!”
这话可能刺激到那大眼睛的主人了,只见那双大眼睛眯了起来,危险气息在直线飙升。
“老夫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倒还是第一次碰见质疑老夫年纪的,小子,你也算是独一份了。”
说话间黑暗褪去,那双大眼睛也闭了起来,一白衣少年乘七彩祥云从天而降。
“切,不就是个小屁孩。”
那少年抬手一指,陆谨立刻全身不能动弹,四肢百骸中的狂暴能量如潮水般褪去,一身本事仿佛在那少年抬手的瞬间被封印了似的。
“你...”
“现在老实了吧?”
绝对的实力压制,陆谨冷静下来后立刻明白自己的处境,于是一身傲骨像是喂了狗。
“行吧,你是爷爷。”
白衣少年闻言剑眉抽搐了下,随后一道劲风打过去,打得陆谨龇牙咧嘴。
“你小子给我放尊重点!”
“你别太过分啊,我都承认你是爷爷了,干嘛还打我?”
嘴硬的下场就是再挨一下,反正现在陆谨就是个靶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行吧,人在屋檐下,我认栽。”
“哼!”白衣少年走到陆谨身前,一副老前辈的做派仔细打量了下陆谨,随后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悠然道,“天资不错,根骨太差。”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白衣少年无视陆谨,继续道,“有奇遇,得醍醐灌顶,从零直接提升到小金丹境界,若非天资好,你的仙路已经到头了。”
“我现在是金丹境界?”陆谨狂喜不止,本以为自己是筑基,没想到直接金丹了,简直就是一飞冲天啊!
“不打磨根骨,空有修为不过是空中楼阁,若你就这么一直下去,冲击金丹境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我现在不就是金丹境吗?还冲个屁的金丹境啊!”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抬手又给了陆谨一下。
疼,真的疼!
白衣少年无视龇牙咧嘴的陆谨,接着说道,“无知,鲁莽。”
“大哥,你到底是谁啊?还有,我就纳闷了,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出天资境界什么的?开挂了吗你们!”
“太清之上皆可一眼看穿太清之下的天资境界。”
“太清之上?”陆谨突然想起阿灰说的三境三清,这才明白眼前这位白衣少年比自己强了不止一点点,“你到了上清真境?”
白衣少年淡淡道,“老夫境界岂是你小子能参透的。”
“你那么DIO,难不成是玉清圣境?”
少年小小的尴尬了下,随即转移话题道,“你小子如今小金丹境,太清胜境走了一半,可见那为你醍醐灌顶之人境界至少离阳,可惜了一位道友。”
“喂,醍醐灌顶什么意思?”
“舍真我,入轮回,一身修为渡愚人。”
直到现在陆谨才明白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师父到底为自己做了什么,也明白了阿白为什么一副瞧不起自己的表情。
“师父他...”
“既然你唤醒了我,老夫自然不能让那位舍己的道友一番苦心白费。”
陆谨与那白衣少年对视,眼中多了许多尊敬。
“你且听好,以血唤醒老夫,从现在起你我便有了神魂契约。这宝镜的诸多妙用以后你自会知晓,老夫便不一一说明了,当下最重要的是磨练你的根骨,不然你这一身白来的修为终究保不住。”
“你要做什么?”
见陆谨终于冷静理智了许多,白衣少年第一次露出笑容,“我要做的事可能你难以接受,不过我并不管你的感受如何就是了。”
那你还不如不说这话!
“以你现在的根骨,筑基已经是你能无后顾之忧承受的极限,我将会把你的修为压制回筑基,等你的根骨磨练至能够承受小金丹修为才会解放压制。”
说着,白衣少年抬起手,一八卦镜在他的掌心之上漂浮。
“大哥,我们商量一下,能不能别压得那么低?”
尽管知道那白衣少年是对的,可突然从金丹掉到筑基,这落差还是太大了点,陆谨有点肝疼。
“没得商量!”
说罢,白衣少年将那八卦金压进陆谨丹田。
八卦镜进入丹田的瞬间,那悬浮丹田之中,金光灿灿的小金丹瞬间被压制分解,退化为筑基灵台,那充斥在四肢百骸的狂暴能量当即倒卷回丹田,竟然又凝聚出一颗小金丹。
“哦?看来是我小瞧了那位道友,竟然为了这么个蠢货做到这个程度。”
说罢,白衣少年一掌打在陆谨丹田,那压制陆谨修为的八卦镜发出刺目的光芒,强大的压制力瞬间将陆谨丹田的小金丹压回筑基之下,灵台未成的状态。
一不小心压过了...
白衣少年有些尴尬,这一下子相当于将一个准金丹修士打成了刚跨越修仙门槛的弱鸡。
“对了,出去后若你想见老夫便唤老夫的名字。”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老夫离巽。”
“离巽...”
咀嚼着这个名字,陆谨缓缓睁开眼。
从殷子尸体边捡到的八卦镜已经不见了,陆劲连忙掀开衣服看自己的丹田,那里多了一个血色八卦印记,那股隐藏在四肢百骸的狂暴能量已经感觉不到了,相对的,丹田处的印记给了陆谨同样的感觉。
“看来那混蛋不是在开玩笑,我现在只剩筑基的修为了。”
失落是有点,可与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相比还是好太多了。
已经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陆谨不再纠结,起身拔出那柄离刺剑,环顾四周打算找到回去的方向。
“若你迷了路,直接唤我便是,宝镜的妙用之一就是追踪,这天底下除了那些玉清圣境的准仙人,就没有宝镜追踪不到的。”
“我不叫你,你自己不也冒出来了。”
“我好心帮你,不领情就算了,你自己慢慢找吧。”
说罢,白衣少年就要钻回陆谨丹田的印记里。
“等会儿。”
“想明白了?”离巽一脸得意,完全没有之前的高人风范了。
“你能不能追踪这根头发的主人?”
陆谨从怀中掏出一根白发,那是张生与元生死亡现场唯一的线索。
“简单。”
离巽接过白发,翻手变出一八卦镜对着那白发一扣,随后那八卦镜化作一只蝴蝶,在空中盘旋了会儿向一个方向飞去。
“跟上它。”
王三与那两位衙役一路横冲直撞往家赶,沿途闹得鸡飞狗跳也全不在意,遭殃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我们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
与那曾经审问陆谨的衙役同行的另一位衙役还有些良知,一路上不止一次提醒那位收敛。
“呵,你说的对。”那曾经审问陆谨的衙役笑着走向那位同僚,“出来给大人办事,效率第一,多少有些急了。”
“我明白,只是我们出来办事代表的是...唔!”
那衙役话还说完,曾审问陆谨的衙役突然捂住他的嘴,一刀捅进他的心脏。那位衙役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同僚突然出手杀他,死得那叫一个不明不白。
“既然你那么喜欢多管闲事,那你就去死吧。”
曾经审问陆谨的衙役擦了擦脸上的血,随手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罐子,倒了点什么东西在那倒霉的同僚尸体上,尸体瞬间变成一滩脓水。
“继续带路。”
回过头,一脸鲜血的衙役如嗜血恶鬼,王三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尿了一裤子。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