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来这里?”温仁天心中奇怪。
马神婆作为整个青阳镇,唯一一个修行的人。
平日里小孩子有个哭闹,又或者谁家有一些妖邪之事,都会前去请她来帮忙。
一般小事,她都会分文不取。
所以,在青阳镇,也属于比较有威望的人。
温仁天不敢轻易得罪她,只好扭头看向卢大人。
卢大人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
温仁天立刻道:“快,有请。”
夜色下,一个年迈的身影,一步步向着大堂中走来。
身体就像是一个煮熟的大虾,后背高高躬起,一颗头颅,几乎要垂在地上。
花白的头发,被扎成无数根细小的麻花辫,就像是柳树上垂下的柳条一般。
随着她缓缓走动,轻轻摇晃着。
手中握着一根用桃木制作而成的拐杖。
每走一步,拐杖就会轻轻的在地上砸一下,发出嘟的一声微响。
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诡异。
“马婆婆,你怎么来了?”温仁天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您有什么事情,知会一声,我们去找您就可以了。”
“不必了,赵道长为了镇子上的灾民,已经够累了,又岂能再麻烦他。”马神婆一把推开温仁天想要搀扶的手,继续向房中走去。
对于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她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温仁天干笑两声,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
房间中,赵玉真还在和卢大人争论,希望可以再多宽限几天时间。
听到一声拐杖砸在地上的声音,也只好无奈的停下来。
这件事,不管结果怎么样,知道的人只能是越少越好。
“卢大人也在这里。”马神婆抬脚走进房中,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又将头垂了下去。
“这么晚了,马神婆不惜亲自前来,所为何事?”卢大人道。
马神婆冷哼一声,道:“我找赵道长有要事商谈。卢大人,若是没事,还请回避一下……”
卢大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整个青阳镇,还没有敢这么和他说话。
温仁天见状,立刻上前,笑道:“卢大人,刚刚小道长不是说用来救治灾民的房子不够了吗?
现在我们去处理一下吧。”
“哼!”卢大人瞪了一眼马神婆,向着院外走去。
“马婆婆,你怎么样了?”赵玉真直到这个时候,才插得上嘴。
“托小道长的福,那次给我吃了丹药,保住了老婆子我一命。
早在前两日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马神婆感谢道。
言语和蔼,面色慈善。
和刚刚冷冰冰的样子,天差地别。
“说来惭愧,早年间我曾修习过一段时间的蛊术。
所以在温家小姐中蛊之后,才会有胆量前去医治。
没想到反被人用蛊虫偷袭。”她笑了笑,继续道:“今日前来找小道长,除了感谢你那天出手相助,还有关于灾民的一些事情。
那日我听说了有瘟疫在青阳镇传播,便悄悄查看了一番,有了一些发现。”
“难道是……发现了驱除瘟疫的法子?”赵玉真惊喜。
马婆婆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有些自得。
这小道士法力虽然比自己高强很多,但终究是年龄太小,有些方面的经验不如自己。
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也是我前来找小道长的原因,依老身来看,这些灾民得的恐怕不是瘟疫,而是中了蛊。”
“中蛊?青阳镇中,难道还有人能够使用蛊术?”赵玉真忍不住脱口问道。
那天,他和巫长山大战,早就耗尽了巫长山的蛊虫。
这么短的时间,难道他又炼造出来新的蛊虫了?
急忙问道:“那马婆婆能不能解蛊?”
“放心吧,这个交给我了。”马神婆坚定道:“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小道长。
青阳镇可能有两位蛊师。
这次下蛊的人,和给温家小姐下蛊的人,并不是同一个。”
“马婆婆,事关重大,您老人家可确定?”赵玉真一颗心砰砰直跳。
如果不是巫长山,那么最有可能会蛊术的,只有一个人了。
楚凌云。
他作为巫长山的朋友,一直都在包庇巫长山的所作所为。
如果说,巫长山一时兴起,教给楚凌云炼制蛊虫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道长放心吧,老太婆我既然说了,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马神婆努力直起腰来,一双雾一样白的眼睛,从发丝之中露出来。
“小道长有所不知,蛊师为了能够尽快和蛊虫心灵相通,所以常常会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蛊虫。
所以,同一种蛊,不同人炼制出来,蛊虫的气息也不相同。
那些中蛊的灾民,身上蛊虫散发出来的味道,和之前那位蛊师的味道并不相同。”
“难道,真的是他?”赵玉真心中思索,不再说话。
一念之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变得清晰明了。
皇宫里有位大人物出了某种事情,需要做一些事情才可以摆平。
所以让楚凌云带着灵元通宝币从宫里出来,寻找一个适合的地方做准备。
经过一番勘察,楚凌云最后选了这个位于群山之中,山高路远的小镇子。
利用灵元通宝币,布下了聚灵阵。
为了防止被他人发现自己真正的目的,利用巫长山对温琳下蛊,来掩人耳目。
来获得自己的信任。
而巫长山对自己下手,灾民被下蛊,也只不过是为了拖着自己,没有办法梳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通顺了。
赵玉真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大浪。
脸上却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接下来,恐怕就是皇宫里的那位出场了。
赵玉真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他倒要看看,是怎么样的一个大人物,竟然能够置这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
……
“两位先生,这么晚了打扰你们还真是不好意思。
我现在需要购买几处院落安置灾民,大概需要八百两白银,还请您将仓库门打开一下。”账房之中,温仁天一脸谄笑。
他虽然贵为温家分家家主,可面对这两位从宗家来的账房先生,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老爷您说笑了,请跟我来。”
两位账房先生分别从怀中拿出一柄钥匙,来到用来放置账本的柜子旁边。
将柜子轻轻一推,立刻露出后面的一道石墙。
石墙上面有两个钥匙孔。
两人分别将钥匙插入其中,同时轻轻扭动。
只听一阵石块摩擦的声音响起,石墙顿时缓缓打开。
露出一道青铜门。
门上,有两个可以转动的圆形青铜把手。
两人握着把手,又是一顿转动,这才将青铜门缓缓打开。
之后却是垂手站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怎么了?”温仁天急不可耐的凑上前去,下一刻却是呆楞住了。
一直过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钱钱钱钱钱呢?”
偌大的库房之中,仅剩下一些古董字画。
堆在其中的黄金,一块也没有了。
“问你们话呢!”温仁天感觉天都要塌了,这么多钱没了,他的命也要没了。
两个账房先生仍旧是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库房。
突然,数十根红色的丝线,猛地从他们的嘴里刺出。
鲜血喷射而出,两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