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仙知所障
李惟阳说完就要倒下,却见那‘扶苍’刀竟然顺着血槽,反哺其主!
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
“杜堂主,此刀可是入了品阶的?可算得上法器?”
杜吾捏着自己的白须,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法器么,倒也不是,应该勉强能算个灵器吧。”
灵器?李惟阳希望自己的耳朵没听错,杜吾也没诓他。
刚刚在“水龙吟”待了半日,知晓了修行界中最低阶的兵器乃是法器,一般是炼气和筑基修士所用,而法器之上的灵器,则是同法器相比,诞生了一点灵明,多为筑基或者紫府修士所用。
灵器之上,则为灵宝,诞有器灵,又分先天灵宝和后天灵宝,只有金丹真人才有资格持有。
就算是紫府修士凭空捡来一件灵宝,也会因为命格不符,而道运逆冲,常常伴有大劫难。
“除了缺少一份合适的核心材料,这柄刀在灵器之中也是上上之品。”
“至于那核心材料,不是我杜吾舍不得给,而是那核心材料,需要你和你的刀自己去寻找,有一天缘分将至,你自会有所感应。”
李惟阳自然也从书中了解了一二,似他这等自带灵性的兵器,只有依靠那虚无缥缈的‘机缘’才得以有提升的空间,若是杜吾强行熔炼一份高品阶却不合适的主材,这把‘扶苍’刀的位格便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可别十五枚中品灵石嫌贵,我是看在你有我年轻时三分神采的份上,只是收了个手工费而已。”
杜吾左手打着哈欠,右手打出一道蓝光,说道:“这刀能吸你的血,虽然现在来看他不仅不噬主,还会反哺于你,可他终归还是一柄邪刀,我这道禁制,能在关键时刻保你性命。”
这杜吾为什么又对李惟阳如此大方,难道还是因为江月寒,因为癸水峰?
李惟阳怎能不知锻造此刀要耗费多少心神和珍贵的材料,根本不是用中品灵石可以估量的,而十几枚中品灵石,也根本请不动一位紫府修士替他炼器,更别说是杜吾这等人物。
恐怕连那所谓的‘手工费’,也都只有十之一二。
这点李惟阳倒是没想错,可有一点他却想错了。
江月寒根本使唤不动杜吾。
一个刚刚晋升紫府的小辈,和越州顶尖紫府之间的差距,比筑基和紫府之间的差距还大。
李惟阳从墙下取下那黑金刀鞘,将‘扶苍刀’收了进去。
对着杜吾深深鞠了一躬,拜道:“弟子李惟阳,谢过杜吾前辈,助道之恩阳不敢忘。”
杜吾眼皮都懒得抬,就开始赶人了,说道:“这刀满意了没?记得以后宣传一下是我杜吾锻造的,可记得?”
他沉寂了太久,似乎世人已经忘了他。
“弟子必牢记于心,让那些宵小之辈闻杜吾之刀色变,用此刀劈开一条修行路,那条路上,必会响彻杜吾前辈之大名。”
他又怎会知道,早在百年前,杜吾的名声,就已经响彻整个越州?
有道是:天生剑骨明剑子,兵家杜吾杀鬼神!
“好了好了,莫说这些虚的了,还有事没,没有就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杜吾又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这是在赶李惟阳走。
“杜吾前辈,弟子还有一事不解,可否指教一二?”
男人总是好为人师,女人总是爱听赞美。
“哦,何事不解,你权且说来便是了。”
“我于‘水龙吟’读书之时,发现有很多书,明明写着通用文字,我却看不懂,明明感受到字的存在,我又看不见,实在是诡异至极。”
杜吾听到此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怪你,谁让你运气不好,碰到那明剑子的金丹大典。”
按理来说,新弟子拜入外门,会有专门的一对二乃至一对一师兄师姐带领,熟悉癸水峰的同时,告诉一些不为凡俗所知的修行知识。
“这种现象呢,叫做‘仙知障’。”
“何为‘仙知障’?最简单来说,就是仙人蒙蔽了你的认知。”
“仙人,这个世界真的有与天同寿,不死不灭的仙人?”
李惟阳从来只在传闻中听过仙人,他从前把修士就当做仙人,来到修行界之后,才知仙人非彼仙人。
“有,一定有,要不然修行界怎会有这么个流传万古的法则?我相信真的有仙人存在,但是以我紫府修为,还不得而知全貌。”
“‘仙知障’不仅蒙蔽了你的视听,也蒙蔽了我的,同样也会蒙蔽金丹真人,元婴真君,甚至是仙人,也会被更强的仙人蒙蔽试听!”
听到这,一道全新的世界正在向李惟阳敞开大门,那是另一片丛林,李惟阳还没有资格踏入,或许杜吾前辈有,亦或许那明剑真人有。
‘仙知障’除了能蒙蔽个人的视听之外,还能遏制大家族,大宗门的发展,金丹真人不能直接收炼气境的弟子为徒,因为金丹真人所说的话,很可能会被‘仙知障’所蒙蔽,甚至,改变!
这也是浮仙宗建立内外门机制的真正原因,只有进了内门,你才算真正的浮仙宗弟子!
在内门,还有一句话。
只有你成为了金丹真人,你才是真正的浮仙宗门人!
当然了,这些隐秘,炼气境的李惟阳暂时无从得知。
见到世界如此之大,李惟阳也忍不住吐露自己心中的想法。
“杜吾前辈,我以身入局,甘为五峰相争一棋子,我,我能顺利的破局吗?”
真心总难流露,杜吾也不再懒散,正色说道:“你腰间那把刀,他可曾想过,他能否破局?”
“什么才是破局,你要如何去走这条路?”
杜吾的话语极其厚重,厚重到李惟阳的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答案不在我,在你腰间的刀,在你那颗赤子之心。”
“待你筑基之后再来寻找这个答案吧,那才算是修行的开始。”
李惟阳失神的走了出去,甚至忽略了那些精壮的大汉,也没听到那刺耳震心的锻打之音,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心。
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