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天等覃岳明离去,问刘浅洲道:“云净呢?”
刘浅洲回道:“在藏兵阁。”
谢晓天稍作斟酌,吩咐道:“让他去一趟盘龙谷,打听一下,你师弟是不是真的带着那个姓萧的姑娘去六合门了。”
刘浅洲道一声“是”,转身寻找他的二师弟周云净去了。
高入云霄的奉天台上,已只剩下谢晓天与卫文央两人。
谢晓天散去虚云,下地站起,背负双手看向了奉天台外的空旷云野。
卫文央见他若有所思,猜测道:“师兄是在担心那个姓萧的姑娘?”
谢晓天转身看向卫文央,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姓萧的姑娘,回想起来,绝不像是一个肯轻易就此罢休的人,本以为,可借卢靖南和沈轻鸿的手免去这个隐患,然后再借此机会收拾一下这两只老狐狸,让他们长些记性,想不到、远儿又把她给救回来了。”稍顿,又说道:“他如果真的带着那个姓萧的姑娘去了六合门,难保不会对六合门说些什么,六合门也难保不会在背地里插手这件事。”
卫文央恍有所悟。
谢晓天道:“经过翠微山上的事,那个姑娘恐怕已经有了怨恨之心了,远儿如果真的喜欢上了她,将来也会是一个麻烦。”
卫文央不以为然,说道:“不过是个无名散修,能翻起什么大浪,师兄只怕是多虑了。”
谢晓天也不再多言。
——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秦淑远与萧兰儿依旧在向北飞。
他们的身形横穿于空,映衬在昏黄色的卷云之下,落日余晖从侧面照来,给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昏黄色面纱。
萧兰儿的脸色却显得苍白,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秦淑远有所察觉,也放慢了飞行的速度。
他仔细打量了一眼萧兰儿,目光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提醒道:“你在流血。”
萧兰儿隐忍着伤痛,恍若不闻。
秦淑远提议道:“先休息一下吧。”
萧兰儿依旧没有回答。
秦淑远见她很是固执,本欲再劝几句,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随她去了。
太阳已经沉落,暮光渐渐收敛,天色也越发昏暗了下来。
萧兰儿终于感到体力不支,真气难以为继,一个踉跄险些坠了下去,好在她及时稳住了真气,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秦淑远回头看她一眼,掉头返了回去,关心道:“你怎么样?”
萧兰儿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依旧在勉强支撑着真气,听到秦淑远的问话,回道:“我没事。”
秦淑远看得出来,她的真气早已不稳,再次提议道:“不要勉强自己,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萧兰儿终于不再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向着脚下的大地飞落下去。
秦淑远紧随其后。
大地是一片广袤的树林,了无人烟,不见灯火,一眼望不到边际。
两人落入层林中,惊起一片飞鸟。
萧兰儿背靠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聚起虚云,打坐调息起来,流樱剑横放在她的双膝之上,折射出暮光。
秦淑远则在萧兰儿的对面,靠在一颗大树上,默默无闻地守护着,目光始终都在她的身上。
暮色将尽,树荫下更显得昏暗,等惊起的飞鸟重新寻找好栖息的枝头,四周也完全恢复了寂静。
秦淑远心中充满了好奇,此刻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没有事。”
萧兰儿闭目凝神之间,轻声回道:“我吃了解药。”
秦淑远好奇道:“你平时都是随身带着吗?”
萧兰儿回道:“是。”片刻后,睁开眼睛看向秦淑远,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秦淑远回道:“没有。出门在外,是应该做好防备。”心中更加肯定,她是一个防备心极强的姑娘。
萧兰儿没有辩解,闭目继续休养。
片刻,秦淑远又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发现那辆马车有问题的?”
萧兰儿回道:“你昏倒后,我有了警觉。”
秦淑远恍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以前杀过人吗?”
萧兰儿已不想再分心回答他的问题,说道:“你不要再问了。”
秦淑远知道她心系着萧府,想要专心休养,语气带着歉意道:“好,你专心休养,我不再问了。”片刻,又觉得无聊,也聚着虚云开始打坐。
暮色敛尽,夜色深邃下来,夜空中星光璀璨,只是无月。
远处忽然惊起一群飞鸟,打破了这片树林本该拥有的平静。
萧兰儿与秦淑远不约而同睁开了双眼。
秦淑远心生警觉,散去身下虚云,从头顶发髻上取下乌鳞吟风簪,胀大成一杆乌鳞吟风枪提在手中,走到萧兰儿的身边,聚起《梅花心术》的心觉之眼,向着北方漆黑的夜色中望去。
萧兰儿也握上了横放在双膝上的流樱剑,但许久都没有察觉到再有异动,不禁看向了秦淑远,疑惑道:“有人?”
“嘘!”
秦淑远立刻示意她噤声,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点寒芒顺着声音破空而至,刺到了萧兰儿的眼前,被秦淑远探出左手,用两指稳稳接住。
尽管夜色深沉,天空无月,但借着微弱星光,萧兰儿依旧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把四寸长的柳叶飞刀。
萧兰儿散去身下虚云,也向着北方漆黑的夜色中望去,已能断定,柳尘就在那里。
秦淑远见位置已经暴露,索性不再隐藏,看了一眼左手中的柳叶飞刀,询问道:“是他吗?”
萧兰儿回道:“是他。”
秦淑远又用心觉之眼仔细感知起了周围的异动,片刻,说道:“还有两个人。”话落,拉起萧兰儿向后退了一步,只见一条链子梭如毒蛇般,洞穿萧兰儿身旁的大树,从她的胸前掠过,刺了个空,随后又如毒蛇般缩回了漆黑的夜色里,等萧兰儿望去时,却已看不到一个人影,只留下周围几只鸟儿后知后觉的扑翅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