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远望着萧兰儿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怅然若失之情,一语难尽。
正是:
情难留,语难留。留在心头皆是忧。舒云轻浅愁。
思悠悠,念悠悠。念到归时仍未休。重山隔远眸。
——
驾车侍卫已将马车停在宽阔大道中央,牵着马头静静等待着秦淑远,但秦淑远却面向北方静静地站着,没有丝毫的回转之意,片刻,又转身向着盘龙谷右三门走去,丝毫不顾耻字碑下杨雨迟的目光。
盘龙谷中右三门,盘龙岭上引凤亭。
冷冰月聚着虚云,正在引凤亭的飞檐上浮空打坐,目光所及,还是那片郁郁葱葱的梧桐林,以及那棵最高大挺拔的梧桐母树,只是昨天那只白凰已不知飞去何处。
秦淑远不请自来,落上引凤亭,对冷冰月默默作揖见了一礼。
冷冰月转头看向秦淑远,问道:“还不打算回去?”
秦淑远道:“正准备要走。
冷冰月回过头去,问道:“你还有事?”
秦淑远想了想,回道:“晚辈是来答谢的。”
冷冰月道:“不必,她已经亲自谢过了。”
秦淑远沉默不语。
冷冰月劝道:“没事的话,还是快带她回去吧,六合门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秦淑远犹豫过后,说道:“晚辈还想问您一些事情。”
冷冰月道:“你想问,就问吧。”
秦淑远道:“我听萧姑娘说,前辈昨天曾问过她一些问题,那些问题,晚辈也想知道。”
冷冰月疑惑道:“她没有告诉你吗?”
秦淑远道:“她说了,晚辈只是想来向前辈求证求证。”
冷冰月好奇道;“她是怎么说的?”
秦淑远道:“她说,前辈只是向她询问了我们的关系,还说晚辈喜欢她,又问了她喜不喜欢我。”
冷冰月明白了他的来意,说道:“我的确是这么问的,也的确只问了这些。”
秦淑远道:“晚辈想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
冷冰月反问道:“她是怎么对你说的?”
秦淑远察觉到冷冰月的防备心,说道:“她说,前辈问了我们的关系,她回答说、不知道,前辈问她喜不喜欢我,她回答说、喜欢。”
冷冰月愣了愣,问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秦淑远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冷冰月信以为真,叹了口气,问道:“你就是来找我求证这些的?”
秦淑远道:“是。”
冷冰月无奈道:“她都已经这么对你说了,你又何必还要过来找我求证。”
秦淑远道:“晚辈前来辞行,只是随口问问。”
冷冰月并未起疑心,舒了口气,回道:“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秦淑远心里困惑了起来,已不知萧兰儿昨夜之言,与冷冰月现在之言,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冷冰月见秦淑远正在出神,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她吗?”
秦淑远回过神来,问道:“前辈为什么要问这些事情?”
冷冰月见他好像不太高兴,也沉下脸色,反问道:“她没有告诉你吗?”
秦淑远道:“她说,前辈只是好奇,可晚辈并不相信。”
冷冰月顿了顿,说道:“我的确只是好奇而已。”
秦淑远疑惑道:“前辈好奇什么?”
冷冰月道:“咱们两派之间的关系,你应该清楚,以你师傅的修为,要破那道五行化生印,可以说轻而易举,你没有带她去天柱峰找你师傅,却瞒着你师傅带她来了六合门,这难道不值得我好奇吗?”
秦淑远道:“这和前辈没有关系。”
冷冰月微微一怔,沉下脸色,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她起身散去身下虚云,沿着引凤亭的飞檐,走到秦淑远的面前,说道:“你没有带她回天柱峰,却带她来了六合门,原因只可能是一个。你一定是瞒着你师傅去的梨山镇,而你师傅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派你的三师兄覃岳明过去救她。”
秦淑远的心一沉,疑惑道:“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冷冰月犹豫过后,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如果不是你三师兄覃岳明跟去了梨山镇,那个姑娘也已经被我师兄杨顶山救回盘龙谷了。”
秦淑远这才知道,那一晚,六合门的杨顶山也在梨山镇。
冷冰月又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如果不是喜欢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秦淑远没有言语。
冷冰月当他已是默认,叹口气道:“卢靖南此人笑里藏刀,如果不是你的师兄覃岳明跟了过去,恐怕你是救不了人的。”
秦淑远道:“六合门是不是也在调查这件事。”
冷冰月道:“洪川发生了那样的事,了解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秦淑远道:“那前辈为什么没有去翠微山?”
冷冰月舒了口气,说道:“如今的正道中人,都承认七重门为奉天之盟的盟主,洪川的事,终究还是你师傅说了算的,我们就算真的去了,结果也会是一样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去的好。”
秦淑远不再多言。
冷冰月劝道:“你不光是七重门的弟子,也是洪川的秦二殿下,两派之间的事,还有最近发生的事,你还是少管得好。”
秦淑远沉默不语。
冷冰月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秦淑远道:“没有了。多谢前辈,晚辈告辞。”作揖辞别,转身向着盘龙谷口飞去。
盘龙谷口。
驾车侍卫依旧牵着马头在静静地等候,看见秦淑远飞落近前,默默行了一礼。
秦淑远望着东方一片原野,若有所思地站了片刻,才吩咐驾车侍卫道:“你先驾车回去吧。”
驾车侍卫愣了愣神,躬身拜道:“是。”松开马头,走到马尾,翻身坐上了车辕。
秦淑远忽又唤道:“等等。”
驾车侍卫又跳下马车,等待吩咐。
秦淑远盯着驾车侍卫想了想,叮嘱道:“此次行程,对谁也不能说,你如果透露了半个字,我一定会杀了你。”
驾车侍卫拜道:“是,卑职什么也不知道。”
秦淑远这才放心,吩咐道:“回去吧。”
驾车侍卫又坐回马车,拾起缰绳一抖,驾车离去了。
秦淑远望着马车走远,踟躇过后,飞向了北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