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圣女！
在神子面前，圣女算个屁！
这是天师府的府主，在收到神子心声之后第一时间升腾的想法，可当着这么多位长老的面，他却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道出。
而在有了府主打头阵之后，后面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那位棋院大长老，当得知了一尘欲要前往秘境深处，与那人族圣女一决雌雄之时，更是如打了鸡血一般，选择了第一个跳出。
而他最终也是成功背负着，其他诸位长老心中的老贼骂名，顺利地成为了神子的引路人。
但与长老们误以为的争功不同，他的真实目的：
其实是想要赎罪！
当年，他有意地将堂堂神子，送入了天师府秘境深处去当了种猪，虽然也不知道最后成了没有。
但这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曾经他以为那是对于人族圣女的高攀，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可现在看来，那简直是对神子血脉的亵渎。
他有罪！
而且是有大罪！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在这路上能够好好表现，将功补过，方才能将这样的罪过降到最低，至于其他长老所谓的心中谩骂，他哪里还能顾得了这么多。
骂就骂吧！
反正脸皮可以越长越厚，可是这命却只有一条。
“神子，请随我来。”
棋院大长老一面引路，一面显出一副看起来极为谄媚的笑意。
而将他的心思望了个通透的一尘，却也不由感到有些好笑，但为了验证这位棋院大长老的忠诚，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从他口中撬出一些东西。
“其实，当年之事本神子可以不追究，但是，我想从你嘴中知道一件事情。”
“事情？”
“什么事情？”
“神子尽管开口，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棋院大长老从一尘的一番话中寻得了无限生机，不由面色一喜，遂追问道。
“我想知道，天师府与东方宗域的勾结，是否出于那位人族圣女的授意？”
大长老不防神子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不由面色一怔。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回答，而是他通过这个问题，一下子便窥出了一个事实：
神子当真无愧是神子，世间诸般事，竟在他心头宛如明镜一般。
而面对这样的存在，自己又岂能隐瞒，那不是找死吗？
随即，棋院大长老便以飞快的速度，将他所知道的全然说了一遍。
“你是说，其实是因为东方宗域的一位名为鬼灵子的存在，与人族圣女进行了某种密谋。”
“所以你们才主动发兵，并和幽州军组成了联盟。”
“至于后来的撤兵，其实也是早就谋划好的？”
“是的。”
大长老虔声作答。
“至于他们密谋的其他内容，老朽就不清楚了，但相信待会神子见到那位人族圣女，凭她的身份，也一定不敢对您有丝毫的隐瞒。”
一尘见这位棋院大长老说着说着，竟又忍不住地开始了踩一捧一。
对于他这样的识趣，他却也不由感到极度的无言，
“行了，我知道了。”
“你专心带路便是。”
“老朽遵命。”
随后，棋院大长老便极为听话地不再出声，但看他的那副面容，无疑透着一道捡回了一条命的欣喜。
......
“竟然是你！”
当那位长得像精灵似的人族圣女，在见到一尘一行人后，整个人都仿佛触电了一般。
早先的神秘气柱，其实她也窥到了，因为那道气息实在是太过隐秘和伟大，使得她根本难以想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竟会有如上一代玄天之子一般的救世者，再度降临世间？
而这，也是她从那道引得自己都差点欲要跪下的气息中，唯一寻得的猜想。
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她不禁回想起了当年上一代玄天之子，曾为他们上古人族留下仙人血脉这件往事，而立足于当下上古人族的繁衍困局，她甚至难以自抑地生出了一道异样的小心思。
这一次，他是不是也会来一发？
而那位仙人馈赠的迎接者，该轮到自己了吗？
但她似乎万万没有想到，她所幻想的存在，竟然会是当年那个被她寄予了厚望的男人，可那时的他，明明看着还有些平平无奇！
而且，修行的境界，也不过是一位小小道师而已！
怎么几年不见，竟然就蜕变成了这么离谱的存在！
“是我。”
“我来是想跟你谈些事情的。”
一尘冷冷地看着她，面对这个还是如同当年一般美丽勾人，但却无法再让自己心中，生出任何一丝波澜的存在，他觉得：
如今身为神子的自己，是时候推翻当年因为受到人族圣女的淫威压迫，而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了。
而为了避免当年的尴尬往事，曝光在棋院大长老和大巫女的面前，然后对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赫赫威名造成损害，在将要与上古人族圣女争锋之际，他第一时间便选择了将两人清场。
彼时，四周风息渐止，唯有逐渐激动的争论声，响彻不停。
“我问你，当初是不是有一个名为古灵子的男人来找你，而你又与他，达成了某些交易？”
“哼！”
“是有如何？”
人族圣女看着眼前男人的高高在上，不由感到心中堵意满满。
数年之前，他又岂敢如此跟自己说话，尤其是他那副由不得自己拒绝的口吻，更是让自己无比难受。
明明！
明明自己才是人族圣女啊！
他以为自己是谁？
“哼，我是谁？”
“既然你始终心有顾虑，那本神子便告诉你自己的真正身份。”
“我乃降世神子，应劫而生。”
“今日既为了讨回当年的公道，也为了将你们上古人族纳入麾下。”
“与我一道，共同诛邪。”
神子？
人族圣女蓦然一惊，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但能探听自己的心声，竟然还自称神子。
可是，明明他当年还是个。
就在人族圣女始终保留着自己最后一道顾虑的时候，先前那道被她所窥得的神秘气柱，竟然再度现身了。
这一次，更是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轰！
古老的气息显现，素来骄傲的人族圣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难以自抑地跪了下去，甚至不管她怎么反抗，都难以挣脱丝毫。
他竟真的是神子！
而我，难道也真的也要跪倒在他的脚下？
震惊，惶恐，不甘，就在这所有的思绪一股脑地向着她的心神挤占而去时，她将要跪下的身姿，突然中止了。
人族圣女不由一愣。
因为这并非源于她的身体，爆发了什么奇特的对抗力量，而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故意收敛了气息。
“既然你没有学会正视现实，那本神子便教教你。”
“不过，我虽不愿让事情呈现那般局面。”
“但不代表，我没有让你跪的本事。”
一番冷言飘至耳中，人族圣女仿佛被惊醒了，她开始真正领悟到：
自己眼前的这道存在，再也不能用人来形容。
而且自己，也绝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他。
否则，遑论是她，也许整个上古人族，都将迎来自己的灭顶之灾。
一尘始终直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内心之中的某些蜕变，他没有继续作声，而是开始了目光闪烁。
这番举动，其实是他有意为之。
因为他觉得：
既然要谈，而且谈得还是关于个人日后的主权问题，若是不强势一些，又岂能谈出个什么好结果。
而昔日这个女人，可以用淫威压迫自己，那自己便同样可以用身份，将那些公道给讨回来。
尤其是，这还只是站在他个人的角度。
若是站在玩弄权谋的角度，他既想让天师府不遗余力的出兵，在给了所谓的天师府府主足够的利诱之余，他的威逼也必须有所显现。
只有当自己真正将上古人族的地位镇压了下去，他们才会完全地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在他的谋划里，后面的上古人族，也只会同天师府地位平等，再无任何的隶属关系。
所以知晓天师府真相的自己，既然要扮演好主宰者的角色，这把斩断两者渊源的刀，下刀的力度一定要狠，出刀的速度也一定要快。
“现在的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一尘再度用一句逼问，将人族圣女从恍惚之中唤醒。
而彼时的人族圣女，即使是面对再无神秘气柱负身的他，却也有种难以直视的感觉。
“我知道了，神子。”
她哀声道，里头透着极度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