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泡书院,晚上泡妓院。
自那一天从宫中回来之后,一尘便像是换了个人,上面的一句话,便成了他生活的最真实写照。
虽然晚上都是假装买醉,看看表演,听听乐曲,绝不破戒,但这样的糜烂生活,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看着那些露着白腿,穿着薄衫的女子前面晃啊晃,他的心神,也跟着晃啊晃,看着她们的后面摇啊摇,他的身体,也跟着摇啊摇。
为了让自己演的像一点,除了必要时刻,他绝然不动用紫气。在余游介绍了一大帮贵族公子与他相识,带他作乐的情况下,一向学东西都挺快的他,很快便将吃喝嫖赌的毛病全沾染上了。
甚至于,还有人借下棋为名,故意输东西给他以示讨好,他佯装不知,但每回到了快结束的时候都装睡,将东西故意拉下。但其实这也是因为,那样的俗物根本打动不了自己。
如此的规律作息,在经历了一月之后。
......
齐鲁书院,藏书楼。
一尘再度来到了这里看书,虽然有时也会趁机眯上几个时辰,以此来缓解连日来寻欢作乐所造成的巨大精神疲乏。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在专心研究有关诡异之类的书籍。
唉,看来玩物不仅丧志,既伤精,还伤神啊!
一番感叹落下,他在书桌上才研究了一阵,又打瞌睡了,于是,便不管不顾地呼呼大睡了起来。
既然要堕落,那便演全套,所以,他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形象的心思,甚至巴不得有人呵斥他,他再趁机演上一出仗势欺人的戏码。
彼时,他才睡了几刻钟,竟真的感觉有人拍他的书桌。
开演!
他蓦然恢复精神,可抬头一看,却并非是想象中的愤怒和指责,而是好奇。
唐倩墨!
一尘看着那个女人绝美脸上的疑惑眼神,不由也感到了疑惑,她找自己是为了干什么?
“你陪我过来一躺。”
虽然不知道唐浅墨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但想着自己曾经托付给她过关于寻找禁书一事,便哈欠连连地跟着她去了她的书室。
可俩人才坐下,一尘还未开口询问,唐浅墨便先发制人地问道:
“你是不是去烟柳之地买醉了?”
他刚欲回答,唐倩墨的第二句话便紧随而至。
“也许你没有发现,你身上胭脂水粉的气味很重。”
看着唐倩墨的实锤与苛责,一尘只当是自己身上的刺激性气味,让她产生了些许不快,也没有多想,随即便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不好意思,这几天去天香阁玩的太晚,所以衣服忘了换。”
不过,嘴上的话虽然如此,其实他心中的答案是:
我可不是没有发现,甚至还巴不得让它更重一点。
但碍于他现在的处境和与唐浅墨的关系,他不想说,也觉得没必要说。
“这次你去那种地方,究竟又是为了干什么?”唐倩墨的一双美眸紧盯着他,似乎仍然抱有一丝美好的幻想。
但很快,便被面前这个男人的回答击得粉碎。
“男人本色,生性风流。”
“去那种地方无非是寻欢作乐,还能干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听着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唐浅墨脸上当即涌上了一道煞白,难道她昨日听说的那些夜御十女的传闻,竟还是真的不成?
但她始终不愿相信,当日那个目含星光,胸怀大志的男人,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眼前这般的颓废模样。
“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她仍旧是有些不甘心。
那日之后,她明明,她明明还曾生出那么一瞬未明的情愫,可心头浪花才起,这眼看便要溃败,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就这?”
“如果没有其他正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一尘闻声便摆出了一张臭脸,同时又欲哈欠连连地折返而去。
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唐浅墨见他甚至还不愿搭理自己,不由怔怔地立在原地,玉手攥住自己的裙摆,心中更是涌上一道多年不曾有过的怅然。
回去路上,似是回想起唐浅墨最后难以置信的眼神,一尘再度慨叹一声。
连这个女人忽悠不住,看来夜御十女还是不够,还得加大力度。
唉,难啊!
长期以往身体怎么吃得消!
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三连感叹落下,兴许是心神真的有些乏了,在路过书架寻找新书之时,他竟无意之间将旁侧一本杂史给碰落了。
随手一翻,他的目光一下子便被吸引了过去,竟然是二十多年前疯王的故事。
故事其实早在当年白家镇的古林,从那只半面骷髅的口中,他便已然得知,但他当时没有太过细究,此时经历了诸般世事,心性有了极大蜕变的他,却从中窥出了一道不寻常的意味。
故事这样的:
有一天。
拥有九州之地的唐国,东境惊现天虹三万余里,白昼之下,坠下流星。
文星阁的大长老以身为引,使出了传说中的占卜仙术参透了其中的奥妙,在临死的那刻,传出了震惊世间的消息:
天虹血兆,灾星降世,若不除去,国将不宁!
于是,也就是在那一天,东境数不清于此刻降生的婴儿惨遭屠戮。其中,位于东境的幽州之主,更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曾放过。
史称:
“东境血祸”。
自此之后,世间仿佛真的因此平和了下去,他也被追授为“护境者”,而在更多的地方,他被称之为:
“疯王”。
疯王杀妻屠子?
不对劲!
若说因为担心孩子是灾星降世,而选择将其杀死,尽管违背人伦,但一尘也能理解,可若是疯到连自己的妻子都杀这种程度,就显得有点恐怖了,疯到这种程度的人,他甚至有理由相信,会选择自残。
可疯王却并没有。
直觉告诉他,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个女人是别的死法。
甚至哪怕是难产而死,都比杀死显得更为令人信服。
可假如那个女人真的是别的死法,却被疯王一口咬定被自己所杀,这样的疯狂和绝然,他会是在害怕什么呢?
一尘最终也没有想明白,但这毕竟只是猜测,却也不曾被他太过放在心中。
只是觉得,因为自己降世引得的天生异象,被当作了杀妻屠子的倚仗,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
......
天香阁,深夜。
一尘又陪着余游,不对,是余游又陪着一尘来到了这里快活。
但这一次,他一次性叫了二十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