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也有人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对于此时意识残存的一尘而言，他似乎也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此时的战场内外，所有的生物都认为他定然是要死了。
“难道我真的该死了吗？”
冥冥之中，他仿佛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听到了这样一道等待他回答的声音。
而那猛然将至的强大攻势，也正在气势汹汹地威逼他：
你，大限降至！
“不！”
龙沐沐藏在一大片龙族生物里，表情也由战斗最开始时的小得意开始变得胆颤心惊。
末时，见到那强大的攻击毫不留情地落下，她终于自胆颤心惊中醒悟过来，同时慕然想起了她那已经被葬埋的灵宠：
花仙子。
如今，她才刚认识的新灵宠竟也要重蹈她的命运了。
一念至此，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出手阻止一切，但似乎。
一切都晚了。
躺在地上的一尘隐约也听到了那样的尖叫，可此时的他，更关心自己心中的那道声音。
这场战斗是我自己选的，本就该承担应有的后果。
毁灭，死亡，都是符合大道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力量，不该只有这么一点。
又或者说，人的力量，似乎不该是只有这么一点。
那一点，究竟是什么呢？
无惧万难的勇，还是滋养百族的灵？
又或是：
生生不息的神！
‘砰’的一声，如同银瓶炸裂一般，一尘骤然寻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神常在，则命永昌！
在他的灵魂深处，一股如要搅动九天的古老气息突然闪现而出，整个龙界的天宇竟然硬生生地被一道神秘气柱给贯穿了。
这！
龙怪即将轰下的铁拳直接愣在了原地，随即因为那道古老气息的存在，他竟然难以自抑地跪下了。
然而，不单是它，临近的所有龙族生物都如同割麦子一般，一大片一大片地跪倒在了地上。
甚至哪怕是龙宫之中的太子，也不堪忍受地俯下了身子，宛如恭迎下凡的神主一般。
所幸几息之后，那气息终于散去了。
可是许许多多的龙族生物，却只觉心头余威未散一般，依旧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那个男人，难道是天神下凡吗！”
有龙族生物颤抖着声音发问道，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们依旧停留在对于刚刚那慕然闪现的古老气息的骇然之中。
但于无声之中，那生物便似乎已然寻得了答案。
能让龙族都俯首称臣的生物，不是神，又能是什么呢？
而就在他们随后凝视着那道死尸一般的存在，苦苦思索着接下来的局面如何处理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
“速速将那人类给我带来！”
“一定要快！”
龙宫太子首先听出这道声音的来源，他龙都傻了。
“老祖宗！”
“老祖宗发话了！”
刚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龙族生物，再度陷入了呆滞之中。
龙界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神人现世，连静养无尽岁月的老祖宗竟然也出声了。
而在众多的呆滞身影中，却有两道显得格外的明显。
龙怪：难道我竟然差点失手将一位下凡天神一拳打死了？
龙沐沐：难道我竟然是在一位下凡天神的身上日夜磨蹭？
很快，那个龙族生物眼中的下凡天神便被带入了一处不知名之地。
浑浑噩噩间，一尘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昏沉，而后突然又感觉到被无尽的温暖和舒适而包围，随即如同万物复苏一般，昏沉的感觉终究如同潮水退去，他猛然睁开双目，竟被眼前的生物给惊住了。
一只苍老无比却又通体发光的巨龙。
此时，自己同它一样，都被浸泡在了一方广袤的圣池之中。
“你醒了？”，它嘶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
这，这是神龙吗？
一尘面对着那宛如神话般的生物，顿生了一种顶礼膜拜的思绪，但兴许是巨龙有意削弱了自己的气场，他终究还是抑制住了。
可是，他仍旧难以直视它的眼睛。
“神龙，是你救了我吗？”一尘好奇地问道。
“我可不是神龙，你可以叫我老龙王。”
“老龙王？”
“是的，与其说是我救了你，不如说是你救了自己，甚至，你将来还有可能拯救我们整个龙族。”
“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的身上有一道神的气息。”
轰！
一尘闻罢，只觉信息量格外巨大，一时之间竟被震懵了一般。
先不说拯救龙族的事情，单是老龙王最后的那句神的气息，便足以让他整个人颤栗不止。
如有先天灵智的他，不觉回想起了许多东西。
自他觉醒的那天开始，他便感觉到自己被一些诡异的谜团所笼罩，那些谜团更多的是关于他的身世，亦或者准确地说，是关于他的来处。
他依旧清楚地记得，自己仿佛一个初生襁褓的时候，便做了三个梦。
如果说，最后那个梦境之中有关少女的呼唤，是开启自己新生的钥匙，可最早出现的那个老道和后来的那个妇人呢？会不会是自己更早之前的经历？
而在我觉醒之初，我便已然浑噩度过了十余年。
再结合那个赐予自己青烟的不死老人，曾经面对苏醒后的自己说过的话语。
“比之当初，你少了几分灵性，却”
“多了一道魂。”
我若是那道附着的魂，先前的那道灵又该是谁呢？
难道是三岁之前掌控这道身体的存在？
一尘不禁再度回想起了白家镇的那些老人，对于曾经自己的评价：
半岁通人语，两岁成诗文，三岁能悟道。
如果说那三年是称为灵童的存在，成就了最开始的圣人之举，而后来，那灵童却因为吞天石所说的，妄图强行参悟道梦空间中的天命，才因此化为了凡体。
那神胚呢？
昔日那鬼灵子可是口口声声说自己由神胚成了死胚。
“不过，你还是太弱了，即使那个神胚真的是你，也让我对那神胚的效力充满疑问。”
“甚至，倒不如说，你成了一个死胚。”
“在某方面来说，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算是真正的人族。”
如果只是善变的鬼灵子那样说，兴许自己还可以怀疑一番，可如今，这龙界的老龙王竟也说自己身上有神的气息。
难道曾经的他，真的是一道神胚？
神胚，灵童，凡体，三重身份，而且越来越弱。
因为那少女的哭声从而开启了自己的凡体，按照这样的逻辑来反推，那老道和妇人，岂不是一一与我的另外两重身份关联？
倘若再大胆一点。
是不是那摄取吞天石神胚的老道，和塑造我神胚身份的老道，或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仅剩的妇人，便是间接导致我由神胚化为灵童的存在？
如此而言，岂不是她才是我在这人世间的真正母亲！
隐约之间，一尘像是透过遮天的云霾，寻到了自己脚下真正在走的路。
一条寻回灵性成仙的路。
而最终，甚至是一条寻回神性成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