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名为云梦泽的禁地,一尘即将乘坐灵梦香车抵达的逃亡终点。
也是下界之中,地角皇族唯一没有征服的地方。
虽然前路渺茫,谁也不知道会在那禁区遇到些什么,但是一尘觉得,既然那里不是地角皇族的统治范围,苟住发育的时间总是能够争取一些。
彼时,望着灵梦香车四周翻涌的云海,回忆起最后临别的那一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关于那只狐妖:
狐妃儿。
那日就在自己再度给小苪溪许下承诺,便欲直接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像是不由自主地突然问出了那样一句话。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话?”,他愣了半晌,只觉她的话藏着深意,看似很简单,却又像是并不单纯,最终凝视了一阵她的美眸之后,他终究还是顺着那最简单的意思回答了。
“小苪溪就拜托你们了,这个恩情我白一尘日后一定会报答的。”
说完,还没等狐妃儿做出后面的反应,他便麻溜地离开了。
可直至此刻,仔细琢磨起她那最后的神态,一尘终于发现了那不对劲的根源:
狐妃儿的头上,竟然戴上了一只凤鸟发簪!
她若是喜欢,当初自己将金银珠宝拿出来时就不会无动于衷,可她若是不喜,又为何会突然就戴上了?
那个聪明的女狐狸精,难道是算到自己还会去她哪里?特意戴给自己看?
再结合她最后那有意的问话,虽然隐隐猜出了答案,一尘还是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
不可能的,女孩子打扮一定是为了让自己赏心悦目。
绝对是自己多想了!
绝对是的!
然而,就在一尘强迫着说服自己的时候,地皇宫中,狐妃儿日夜难寐的异样,还是被她的妹妹察觉到了。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你睡觉吧。”
“姐姐在想狐仙秘典的事情。”
但是,虽然狐妃儿嘴中这般说道,她心头又不经意地回想起了那个白衣男子的身影,特别是他抓住自己的狐狸尾巴背了自己一路的往事。
她一向是只聪明的狐狸,狐族的长辈从小就教导她,捕获男人最好的方式便是用自己的聪明和美色去诱惑,勾引,吊着他们,继而把玩他们。
能讲利益,绝不谈感情,如此她们才能永远地占据上风。
而最忌讳的方式便是动用自己的真心,因为这样的方式极少能够钓来深情,更多的只是伤痛而已。
她从小接受这样的教导,使得曾经对男女之事有过各种美好憧憬的她,甚至开始厌恶那些虚假的情爱,她也如愿以偿地成了一个玩弄情爱的高手。
可是,自与那并不寻常的白衣男子一别之后,她突然醒悟过来:
自己竟然用了狐族最忌讳的方式。
也许他就要死在那禁区了,死在那个她刻意透露的地方,也是整个下界最危险的地方,届时世界上唯一一个攥住过她狐狸尾巴的人也将死去了。
这本该让一向聪明的自己,感到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她为什么会感到一丝伤痛呢!
而在另一边,大殿之内,一道被整个地角皇族奉为地皇的存在,正不停显露着王霸之气。
“那只怪物,还是没有找到吗?”
“地皇,属下已经带队将囚林翻了个遍了,也许,也许和其他斗士一样,都被肉龙们给吞入腹中了。”
“你确定?”
“属下确定。”
“好!”
“既然如此的话,那本皇就要上报龙族。”
“报!”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道那样的声音。
“禀告地皇!”
“禁地之外,被轰下来了一辆贸然闯入的飞车!”
“什么!”
“竟然有擅闯禁地之人。”
“难道是!”
“狰刑!”
“属下在。”
“这便是你说的确定?”
“本皇再给你最后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查明那擅闯禁地的生物究竟是谁,若是再让那怪物跑了,那你下次就直接提头来见!”
“属下领命。”
此时,云梦泽的禁地外围,一尘正慌忙地向着里面扎去。
谁能想到,自己的灵梦香车才靠近禁地便被一道未知的气柱给轰落了,还好自己当机立断,直接选择了跳车御戟逃命,否则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希望那些禁区镇守使不会这么快追来吧!
巨大的林木里,寂静异常,各种怪异的植物肆意地生长着,然而令一尘感到奇怪的是,空气之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异样之气,有点腐旧,有点压抑,但更多的是一种让人感到萧瑟苦闷的荒古气息。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他仿佛天生适应这里,连带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产生了迎合的意愿。
最终,他终于察觉出那引起迎合的根源了,竟然是他那仿佛天生便蕴藏在血脉里的功法:
气宙!
回想过往,他最初感觉到自己被激发了这种与生俱来的潜能,是在那古林之中,面对那欲要直接在鼎中催熟自己的山间奇兽鸢戾之时。
在那种绝望且悍不畏死的状态之下,一层稀薄且细密的无色气焰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也是自那之后,他才逐步摸索出了自己的气宙功法。
可是,为什么我会天生自带这种适应荒古之气的血脉呢?
难道,这竟与我的身世有关不成?
当年自己在白家镇中的父亲说过,我乃是被那宫中女子带去的白家。
也许最终只有借助宫中女人和血脉这两条线索,才能寻得我身世的全部真相了。
算了,还是回归眼前之事吧,既然这荒古之气与我身体相适,说不准可以借机让我的气宙功法再度蜕变,而那里面的荒古之气,兴许还会更加浓郁。
一念至此,一尘便再度提升速度,向着那云梦泽的深处疾闪而去。
可几日之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里面发现了蝼人们的踪迹。
“你们这是?”,一尘闪至他们近前,却骇然地发现他们目若铜铃,亮如白昼,无知无觉一般地向着禁地的深处探去,任凭一尘怎么说话,他们一个个也毫无反应。
竟真的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不停地向前迈着步子。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了这样一道无比苍老的声音。
“别喊了,他们听不见的,因为他们的体内都点了一盏探魂灯。”
“探魂灯?”
一尘闻声转头,却再度被吓了一跳,竟然是一个面如沟壑的老人,而他的身上,更是扛着一块块的东西,赫然是:
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