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伏障地。
这里原本是三足鼎立的战场,可在那位无比变态而又强大的白魔长老,与同样神秘而又疯狂的圣元教圣子,完成了某种交易之后,局面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魔土得到了一个侍宠,东域得到了二手的仙人灵牌,而唐国,什么都没有捞到。
但这似乎不是最令他们生气的。
最令他们感到气愤的是,当以四皇子为首的皇族人,欲要灰头土脸的离开时,竟然给东域的修士给堵住了归路。
“你们!”
“你们想干什么!”
四皇子色厉内荏地说道。
这一方面是源于自方实力本就不足。
当下唐国四面楚歌,西方灰雾,南海海族,以及伐唐联军,每一样都抽调了大量的皇族底蕴,所以这导致他这次带出门的修士水平和数量都不太够。
最起码,比之眼前的那帮堵路的修士,直接是差了好几个档次。
而另一方面,却是按照天子的吩咐,第一要义便是切莫在外面惹是生非,魔土,东域,无论是那一方都最好不要去主动招惹,否则,将会捅出难以想象的篓子。
可眼下不是我招惹是非,而是对面直接上门挑衅啊!
难道还想让我坐以待毙不成?
四皇子有些绝望地想道。
所以,其实父皇也早就料到了这一重,因此才既没有派遣已然是太子的三哥,也没有派遣还有些用处的大哥和二哥,而是独独派遣了最没用的我吗?
一念至此,他的绝望更盛了,甚至于,盛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隐隐显出了怒的架势。
“呵!”
“干什么?”
“我们怀疑你们,偷了圣子的仙人灵牌,所以想让你们自己扒光衣服,让我们瞧个仔细。”
堵路的为首者发出了一道轻笑声,而他那调戏的眼神,甚至完全不惮于暴露:
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栽赃与陷害。
但这样的论调,无疑引爆了唐国修士们的情绪,其中的女修士们,更是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侮辱。
“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四皇子见避无可避了,直接暴喝一声,便引着众人冲杀而去。
原来,父皇早就知道了夺取仙人遗藏的希望渺茫,甚至早就做好了让我送死的准备。
现在,这帮外域的邪徒竟然也想将我羞辱致死。
既然如此,那老子便如你们所愿,彻底地葬身在这里吧!
无尽的悲愤自四皇子的脸上涌现,他仿佛彻底迷失在了疯狂中。
砰砰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血雨飘摇,攻势震天,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帮东域的修士们竟然没有使出全力。
彼时,不远处的圣子正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幕其实早在造化图腾还未曾真正开启之前,便已然被号称为鬼灵子的徐先生排练好了,他们所要做的,无非是顺势而为而已。
不过,眼前的这道火烧的还不够旺!
唐国的那道火,也烧的还不够旺!
他心念道,同时脸上显出了一道常人难以望穿的疯狂。
呵,唐国人?
人人称贤的唐国人?
一帮被算计的蠢货罢了!
难道你们能够猜到,那块仙人灵牌,在过了我一道手之后,便被带往了圣元教中?
难道你们又能够猜到,我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嘿嘿嘿!
还有什么比圣子暴毙更值得出兵的理由吗?
圣子脸上的那道疯狂,在如此念头涌现之后直接再度壮大,最后更是仿佛狂蟒一般缠在了脸上。
他狞笑着,伴随着一道心头最后的吟颂声,便直接加入了战局之中。
我灵不灭,圣教永昌!
......
而在另一边,一尘在看清楚了来人的真面目后,不由发出了一道惊呼。
独孤越!
怎么会是这家伙?
一尘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这个本该去讨说法的家伙,为什么会讨到自己这里。
难道,他竟被策反了?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你就是这么对待,告知你真相的恩人?”
一尘冷声道,并将一对审视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身上溢满了魔气的男人。
他感到有些气愤,不单是因为自己与四师兄的叙旧被突然打断。
而且是独孤越的到来,让他莫名地预见到了更多的不祥,甚至于,他开始忍不住地担心:
这条本该坦坦荡荡的归途,在出现了这样一位不速之客以后,会不会还有第二位,第三位?
他既然能看穿自己的破绽,并寻到自己的踪影,那其他人呢?
“哼!”
“果然是你!”
独孤越脸上显出了一道猜中了的庆幸,同时出声解释了一番这其中的因由。
“竟然会有人愿意舍弃仙人的灵牌,仅仅是去换取一位什么侍宠,除非那个人的身份极其重要以外,我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能够做出如此离谱的决定。”
“可联想起当日,你告诉我,你欲要营救自己四师兄的心思,而那人偏偏就是屈身在东方宗域的一位术士时。”
“我一下子便想到了你。”
“虽然不敢笃定,但我终究还是赌对了。”
一尘听罢,面色冷意依旧未减,甚至还愈发地高涨了起来。
“所以呢,你想怎样?”
“莫非,当日我与你推心置腹,换来的却是你现在想杀我?”
然而,独孤越摇头了,但随即却又说出了一番,令得一尘有些难以理解的话。
“陪我走一趟吧!”
“我的义父答应了我,只要我将你带回去,让他真正地一探虚实,他便会将自己的苦衷,全部都告诉我。”
苦衷?
闯荡了江湖多年,乃至目睹过无数惨剧的一尘,借助自己的先天灵智,直接就洞穿了这所谓的苦衷,无非是一道华丽的伪装罢了。
不觉之间,他再度想起了一生凄惨的郭奉儒,那道临死前的遗言:
我后悔来到唐国,却不后悔遇见她。
只是一切都晚了。
我再也等不到我的孩子了。
又或许,从来都不可能等到。
再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义父的三言两语诓骗,如被灌了迷魂汤一般的不孝子,
一尘不由生出了一道冲顶的愤然,他怒吼道:
“苦衷!”
“我可去你娘的苦衷吧!”
“明明是你的义父,违背了与你生父的约定,耗费了他十几年的光阴,现在你竟然跟我说,他有苦衷。”
“这样龌龊之人的苦衷,你愿意信就信,但不要拉上我。”
“你!”
独孤越闻声一滞,虽感觉有些道理,却也从来不料面前之人,竟会如此直截了当。
而想起了自己义父这么多年的养育和栽培,想起了他在自己临行前的那副愁苦的面容,还有最后的交代,
“将那个人带回来吧!”
“倘若你带回来了,为父便将所有的苦衷都告诉你。”
他却也始终难以相信,自己的义父,会有眼前之人说的那般不堪。
“不准侮辱我的义父!”
他沉声道,一道无名业火也随之涌现双目。
一尘见状,心头的怒火也更甚了。
因为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那位,远在幽州城中的父亲。
明明你拥有一位牵挂了你一生,甚至从来不将你的降生视为祸源的父亲,可你他娘的却不知道珍惜,偏偏去选择跪舔那位,利用了你二十多年光阴的义父。
你又可曾真正体会过,拥有一位想杀你的父亲,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的义父一定有苦衷的!”
“看我不打醒你!”
轰轰轰!
理念不一的二人,怀揣着各自的怒火疯狂地攻杀起来,遮天蔽日的魔气,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但恰恰在此时,一尘因为醉心于战斗,始终没有觉察到的是:
四师兄的瞳孔突然不受控制地,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