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少年成为青道童的消息,便如风一般地传遍了白家镇的四处,王老汉眼中冒着星光,不由颤声地暗想道:
“传说中的人物,终于,终于要回归了吗?”
来不及过多思量,他便马不停蹄地去参加一群雅士之会去了。
白家大堂,此时所有人都像看宝贝一样盯着一个少年,看得他一阵发毛。
“一尘,你竟在十五岁时还能成为道童,真是让老夫惊喜。”
“老夫本想在你已行成人之礼的这年,为你谋上一段姻缘,让你过上凡人的幸福日子。”
“却不想,你竟毫无征兆地跃入了修道一途,来,快把你的宝刀显出来,让老夫瞧瞧。”
一尘没办法,面对众人的惊奇目光,连忙发动起来。
只见他眉毛微蹙,气运丹田,短暂凝神之后,突然白光大放,一个东西在白光的包裹中显现而出。
白光徐徐散去,一块其貌不扬的黑色石头,静静地躺在一尘手掌,像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捡来的一般。
众人都惊呆了,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之物。
一般来说,于家族而言,不仅血脉传承,道种也基本上是传承的,比如说白家便都是用宝刀,而李家都是用铁棍。但偶尔也会出现变异的情况,只是极少发生。
若是少年的道种只是单纯的变异,众人也都能理解,只是他变异的道种也太怪异了,怪异的引人发笑。
“哈哈哈哈!”
见到一尘的道种是一块石头之后,很多人立马笑了起来。
他敏锐地注意到,大伯一家原来紧绷的神情变得一松,而白宇更是在自己头上抹了把汗。
“别笑了!”
白向道大声呵斥道,他是仅有的几个没笑之人。
“虽然一尘的道种变异成了一块普通石头,但好歹也是一个道童,这于我白家而言,也是一桩幸事,难道道种是块石头,就不能闯出一片天地吗?”白问道大义凛然地说道。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只是有些人脸上强忍的笑意,全都被一尘看在眼里。
“唉,日久见人心啊,仅用道种便可窥出一二,还好我藏了一手”他心中叹道。
茶余饭后,众人都小堆小堆地聚起聊天,只有白向道和白浩离开,去处理一些家族事物去了。
白家书房,白浩静静地立在一侧,而白问道正坐着喝茶,像是想起什么,便放下茶杯对其语重心长地说道:
“浩儿啊,当年我把家主之位,传给了修为不如宇儿的你,你可知为何?”
“孩儿不知”白浩恭敬地答道。
“哈哈,当年为父就是看重你这知之而言、知之而行的品质,如此这般不行险棋,方才能保住我白家百家基业。可宇儿不知道,论我百般解释也无济于事,这些年他一直颇有微词,我都知道。”
“他始终都不明白,都以为当年的传承是因为那个女人,是因为为父对你的偏爱。”
“唉,但愿时间能化解这一切吧。”
“可今日我见一尘成了青道童,很是高兴,虽然只是块普通石头,但也是他勤于悟道换来的。老夫也只能好言安慰他,怕他伤心,他一直不受宇儿待见,这我也知道。”
“但家和万事兴啊,如今冷毅天赋卓绝,这般年纪,便已是紫道童境界,且做事沉稳,实乃我白家的希望所在,所以我决定提前将家主之位预定于他,你可有意见?”
白浩听后一愣,连忙答道:
“父亲深谋远虑,我没意见,想必一尘到时候,也能体会您的良苦用心,只是一尘才突破为青道童,也难以估量他今后会有怎样的成就。”
听了白宇的回答,白向道像是早已预料一般,沉声说道:
“此事我早有考虑,无论今后一尘在修道之途臻于何境,这家主之位也还是冷毅的,也算是对你大哥一家的弥补。”
“而且,我观一尘绝非池中之物,从小便宛如具备先天灵智一般,一个小小的家主之位可缚不住他,毕竟,我这一生可从未听说过,谁到了十五岁还能成就道童,不简单,不简单啊!”
白问道脸上渐渐浮现出几抹笑容,像是早已看穿了一切。
“但最重要的是”
白向道笑罢之后,突然换了一副极为郑重的面目。
“那个女人当年约定的时间到了。”
“谁能笃定,她来,还是不来,那种境界的人物可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白浩闻声,面色瞬间颓唐下来,似是因此再度想起什么,一抹积郁多年的苦痛浮现而过。
可往后的日子,自那白一尘入道之后,他的行为便愈加不可揣测起来。
他自称能够治愈往昔被青烟侵蚀,身怀暗疾的患者,逐户走访,一一问诊。
他不喜与修道者推心置腹,一较高下,却喜与底层的农奴结交,尤其与自己的侍女走得颇近。
后来,更是听说他沉迷于举石不可自拔,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举石,仿佛已经入了魔怔。
“父亲,你听说了吗?这白一尘初入道童,不好好悟道,反而天天举石,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白冷毅正一脸疑惑地对他父亲说道。
白宇脸上却因此显出得意的表情,摇了摇头道:
“唉,王者之劲竟然用于举石,真是贻笑大方。”
“不过,毕竟道种是块破石头,如此这般,哪怕成了道者,就是成了道师,又能如何?”
“勤能补拙,没想到这白一尘还真信这安慰人的鬼话,他难道就不知道,有些东西有如天堑吗?真的傻得可爱。”
“不过”白冷毅似是追忆起过往,疑虑仍未减退,却被他父亲一番话直接堵了回去。
“他如此这般,于我们并无坏处,还省得在他身上下什么功夫,看来我们可以徐徐图之了”言罢之后,白宇狭长的眼中莫名地显出几分快意,仿佛看到了什么盛景。
此时,他口中的“傻子”正举着一块两百斤余重的巨石,在自己的庭院里做着上下蹲,他一边做,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只是巨石和他弱小的体形一比,显得极为怪异,而为了让一尘不要懈怠,坐在旁边的小怡加油声此起彼伏。
但力终有尽时,做着做着,少年渐渐体力不支起来,脸上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地落下。
“轰”的一声,巨石被一尘砸在地上,他便坐在上面开始休息,小怡见状赶紧递去了一碗水,他几口就喝完了,喝完后还叫着渴,小怡便又去取了。
于此等待的契机,他再度回想起吞天石几日前对他说过的暗语,面色也愈加坚毅起来。
“你这具身体太弱了,遑论我教给你的修行古法,单是这道种本身的力量你都发挥不了丝毫。”
“你要永远记住,每一次力量的得到,都代表着失去。”
“你既想索取我的力量,便做好豁出命来的准备。”
十息之后,一尘汗还没有停止流动,小怡好听的声音便从旁响起:
“公子,你不能再偷懒了”小怡嗔道。
一尘听后本欲动身,却又摆了摆手,用行动表明了自己难以为继。
“小怡啊,你怎么比我对这件事还上心啊?”看着小怡有些生气的表情,他瞬间不解起来。
“因为,因为公子你不变强的话,别人会一直笑你的”小怡断断续续地说道
“笑就笑吧,只要你不笑我就好了”他认真地看着小怡,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小怡听到一尘的言语,脸色略微变得羞红。
“公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别人笑你的话,小怡也会不开心的。”
而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更加扭捏。
“如果你再多坚持一下的话,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听着小怡的回答,少年的兴趣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就让你抱我一下”小怡用极快的语气说完,便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绣有白色小花的布鞋,迟迟不曾抬起。
“哈”
少年听后瞬间百般灵动,笑着急切问道:
“你没骗我?”
待听到细若蚊声的答复之后,他便马上抱着石头上下翻飞起来,仿佛往昔种种,尽皆指向此刻的图谋。
就这样,两月之后,少年的院子里传来了呼呼风声,那是他抱着巨石抡动而生的。
如今,他已经能够较为自如地,使出自己两百斤的臂力,他中丹田内的道种,旋转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他隐约感觉自己快要迈入黄道童境界了,而且就差那么一点点。
一尘知道,若是除却再生的天赋之外,如果还有什么是这一切最根源的成因,那便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