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历星河,我爹!
“历叙是吧?”
李漫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冷不丁回头问了一句。
“嗯,是我。“”
历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何见教?”
“简单教你一个道理,”李漫眉头猛地一挑,神情有如指点江山,志得意满的地说道,“上元水很深,你这种年轻人把握不住,做人做事低调点。”
“上次有人在陈锦记闹事,还是七年前,和连胜的坐馆之一李三行,当天晚上就被扔去大江里喂鱼。”
“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在陈锦记闹事,像你这么勇的,我还是有一次看到。”
“在陈锦记闹事,你有这个本事吗?”
“陈三娘背后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天高地厚。”
李曼语气越说越起劲,口气也越来越重。
厉叙倒是释怀了,有这档子事珠玉在前,也怪不得陈三娘如此飞扬跋扈,目中无人,鸡毛蒜皮大的一点小事就抓着不放。
“陈三娘背后谁啊?”
他顺嘴问了一句。稍一思考,就知道不可能是李曼,这人太年轻,也没那么大的势力能动和连胜。
“说了你又不认识。”
“万一呢?”
“那种大人物,你这小虾米能认识?你当你是厉相爷儿子?”
……
……
一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目的地。
天河大道以西的悬镜司。
大盛各处衙门总部大多都集中在天河大道往东边的区域,这里道路宽阔,足可供八车齐驱,不允许平民居住,道路两侧是或巍峨或古朴的青砖红瓦建筑,这些建筑里面就是掌管着全国权力的分散中心。
比如礼部就设在大道最东边,门口摆放着两只巨大无比的石制雄狮,每天迎着朝阳张牙舞爪,看上去格外威风,但和礼部的定位总感觉有些不贴切。
悬镜司却不一样,它处在行人罕至的天河大道以西的青阳山。
它非但没有青砖红瓦,反而是一栋木结构的半山庄园,造型奇特,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外部没有任何防卫措施,但就外表看来,和凶名赫赫的悬镜司有些不符。
庄园外斜立着一面铜制大镜子,相传能通过这面镜子监察整座上元城,故此镜又名监天镜,只不过传言一直是传言,没人知道真假。
一间方方正正,内墙涂抹着黑色吸光涂料的密室内,一位面色粗粝、粗布麻衣的老人正一言不发的磨刀,哐哐哐的磨刀声不住回响。
这位老人眼上蒙着黑布,听说是早年受过重伤,可奇怪的是,他磨刀的角度简直是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多余。
“臭小子,你要是能从这活着出来,我叫你爷爷。”
“我应该不会有你这么不孝的孙子。”
厉叙嘴一撇,反唇相讥。
“庄老伯,你帮我好生招待他一下,”李曼交代一声,或许是想起厉叙之前对他的不尊重,立刻补了一句,“这小子叫厉叙,脾气臭得狠,您老可千万别手软。”
“犯了什么事?”
庄老伯闻言收刀,偏过头看了身前身材高大的李曼一眼,微笑着问了一句。
李曼面色微僵,这位老人明明瞎了十几年,偏偏每次被他“盯”着的时候,都有种彻底被看穿的感觉。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在陈锦记闹事。”
李曼本想多说几句,可在这位老人面前,他实在没法保持平日的镇定,只好随口找个借口离去,只留下一脸从容的厉叙。
眼前这位被称作庄老伯的老人无疑是个怪人,可他早就听厉星河说过,悬镜司就是一个“怪人俱乐部”。
看老人这副打扮,不就是个老年版的盲僧吗?
无非就是一个插眼回旋踢,他能秀到哪儿去?
磨刀估计也就是做做样子,你又不是蛮王。
“胆子蛮大的,敢在陈锦记闹事。”
庄老伯的语气轻松,他心里十分清楚,厉叙应该没犯多大事,只不过不凑巧碰到了贪功劳的李曼,后者进入悬镜司五年,名声一直不大好听,否则以他的成绩,也不会被那位大人一直放在铜牌飞鱼卫的职位。
“我说我没闹事,你信吗?”
厉叙看着眼前这满面皱纹的盲僧,特别想把他脸上那块黑布换成红布。
“信,当然信。”
庄老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厉叙的预料,他有些意外的问道:“在此之前,我一直听说悬镜司是个执行正义的地方,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传言里讲的那么正义。”
“悬镜司又不是天堂,总有藏污纳垢的地方。”
老人头一偏,嘴角闪过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
“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厉叙轻叹一声,却有些令人信服的气概。
庄老伯哑然失笑:“阳光落下来的时候,都会有力不从心的地方会留下黑暗,又何况是悬镜司。”
“掌镜使不管吗?”
厉叙问了一句。
悬镜司现今有八位金牌飞鱼卫,各自负责一个部门,但悬镜司真正的话事人,还得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镜使,此人来历神秘,手段非凡,就连历星河也很少提起,鲜有的几次提起,也是极为赞赏的态度。
“哪位大人,对这些事可没什么兴趣。”
庄老伯叹了一声,转而说道,
“算了,我和你提这些干什么,反正你人都要死了。小伙子,不要怪我,刚才李曼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也是没办法的事。”
“等你死后,我会为你打副棺材,板子不会太薄,够你遮风挡雨的了,逢年过节也会去祭拜你。”
“对不住了,老夫也是要生活的。”
说话,他提起了脚边的刀。
“管杀管埋,讲究。”
厉叙笑了起来,然有兴趣的打量着庄老伯,这老小子脾气挺有意思。
“看在你人不错的份上,我建议你先别急着动手,免得摊上大事。”
“你想挑个黄道吉日?”庄老伯先是疑惑,随后是摇头“可惜我不会这些。”
“历星河是我爹。”
“什么?”庄老伯尖叫一声,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又问一句,“你说什么?”
“当朝丞相历星河,乃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