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府衙,正厅偏房。
惊闻暴喝声,李三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下一刻,房门就被人给撞开,在他闻声看向门口时,黄灏玥就已伸手立在他身前。
“把你的府印给我!”
面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李三江双目微凝,紧盯身前这位信使大人。
“大人,府印乃”
“给我!”
听着她不容拒绝的语气,李三江眉头一蹙,不为所动。
见此,黄灏玥银牙紧咬,伸出的右手紧攥成拳,正欲再度开口。
府衙大门便轰然炸开,巨大的声响令得李三江身躯一颤,阵阵破风声中,他扭头看去,府衙大门外一道高大魁梧的人影映入其视野。
“快找你的府印,否则大家今晚都得死!”
李三江面色一惊,回头却发现黄灏玥的身影已然消失,视线四处一扫,透过摇摆不定的两扇房门,却发现黄灏玥正提剑站在正厅门口的台阶上,直面那道昏暗中缓步前行的人影。
虽是心中疑惑颇多,可看着院子满地狼藉,以及钉入门框的诸多碎木屑子。
李三江深吸一口气,挽袖提裤朝北侧立柜快步走去。
府衙后院。
江红凤母女俩正卧榻说着悄悄话,听到前院方向的巨大声响,两人笑容一滞,惊愕中彼此对视一眼,接着快速翻身下床。
府衙前院正厅门口。
黄灏玥右手提剑,满目凝重的紧盯大门口,挂在门口的灯笼摇曳不止,昏黄的光线下,周泰踏着沉重的步子,满脸狞笑地迈入院子,与此同时,门口漂浮的大红色轿子也落了下来,一男一女掀开轿帘,齐步走出。
“小娘皮!老子看你今天还能往哪跑!”
周泰一边朝前走,一边满脸狞笑的扭动着脖颈,噼里啪啦声不断响起,其双臂佩戴的圆环快速软化,似是流水般沿着其身躯飞速蔓延,眨眼功夫便覆盖全身,仅留一双嗜血的眸子紧盯前方。
“你是何人?!”
面对黄灏玥疑问,周泰双目怒睁,双拳捏的吱吱响。
“老子是谁?”
“哈哈哈……”
看着通体金色,驻足仰天狂笑的周泰,黄灏玥眼里寒意弥漫,西风呼啸而过,其面部遮掩的白纱被吹落,露出娇好的面容,只不过此时尽是一片冰冷。
“等会儿扒了你的皮,你就知道老子是谁了!”
随着周泰咬牙切的一声怒吼声落下,其双脚用力一蹬,身形便猛地窜天而起。
一直紧盯其举动的黄灏玥,顺其动作昂起了头,秀目紧盯飞雪茫茫的夜空,立在府衙四周高墙上的一众武夫,亦是神情凝重地昂起了头。
下一刻,一道金色流光陡然自天而降,宛若流星般极速朝黄灏玥砸去。
察觉到自身气机被牢牢锁定,黄灏玥面色微变,急忙侧身闪避,在其身影堪堪挪移原地的一瞬间,地面砖石尽数炸开。
烟尘腾空积雪横飞,砖石碎屑漫天四射,高墙上的武夫霎时齐齐变色,纷纷跳脚躲闪。
挥剑挡下漫天袭来的碎石子后,黄灏玥身形已然退至院内墙角,眼见宛若疯魔般的周泰又从烟尘中窜出,她立马朝府衙屋顶飞去,紧随其后的周泰身影在半空一折,飞速跟上。
转瞬功夫,屋顶两人的身影宛若流光般四处显现,一追一逃之下,速度之快,看得不少武夫胆战心惊,神色更加凝重。
许东东与刘阿娣并肩站在府衙门房屋檐下,望着屋顶两道流光,他不禁咂舌称赞。
“啧啧,上来就是杀招,看来周兄对这黄灏玥……执念颇深啊。”
刘阿娣侧身昂首,看着他一脸揶揄的样子,嬉笑调侃出声。
“要是你爹也被人扒了皮,估计此刻你比他还要愤怒,咯咯……”
许东东扫她一眼,冷哼一声,扭头继续紧盯屋顶,过了片刻,他不禁皱眉,面露沉思。
见他这副样子,黄灏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这黄灏玥有点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
刘阿娣看了几眼屋顶的那道白光,接着扭头一脸古怪地盯着他。
“确实,她那前胸后背一个样,是挺不对劲儿的……”
对于她这懒散轻佻姿态,许东东没有理会,盯着屋顶扫了几圈,又扭头四处张望。
“按理说她与周泰实力有些差距,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堪,眼下一个劲儿的闪躲,迟早得落败,她应该不会干这种蠢事,而且……”
“我怎么这会儿……越发不安呢。”
听他似是呢喃般的话语,刘阿娣笑容一敛。
恰在此时,李三江的高呼声响起。
“大人,接印!”
一直紧盯屋顶的众人,闻声齐齐看向西侧长廊,只见昏暗中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抡圆了双臂将手里的盒子,高高抛起。
黄灏玥闻声,立马反手劈出一剑,令得其身后的周泰步子一顿。
眼看黄灏玥直奔腾空而起的木盒而去,周泰不禁咬牙怒吼。
“小娘皮,你给我去死!”
话落,周泰速度再快几分,挥拳砸向黄灏玥腰背。
府衙门房下,眼看那黄灏玥如此急不可耐,许东东和刘阿娣两人适时齐齐出声。
“老何!”
“任一!”
话音未落,一灰一黑两道人影,自门口窜出。
半空中的黄灏玥双目微凝,眼里寒芒阵阵,速度丝毫不减。
可就在其指尖碰到那木盒时,一拳、一掌、一指落在她身上,瞬间将其给击飞。
与此同时,周泰式大力沉一击,将坠落的木盒给震的裂纹密布,木头开裂的声音回荡在院内。
凌空而立的黑袍老何与那灰袍轿夫任一,几乎同一时间朝那坠落的木盒抓去,紧接着两人齐齐变色。
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涌上两人心头,不待两人后撤,下坠的木盒陡然炸开。
刺眼的金光窜天而起,无形的波纹与金光四散开来。令得所有人眼前一花,陷入短暂失明。
数息过去,院内西侧的池塘里,黄灏玥右手杵剑站起身来,其浑身血迹密布,左臂下垂、右腿微屈,后背更是凹陷一大片。
虽然状态颇为凄惨,但她此时却是双目炯炯地紧盯正厅门口,只见那里临空漂浮着一方红色玺印,金色流光游走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