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卷如潮,淹没丛林,急流中一猴一猪两颗脑袋冒出水面。孙悟空抓住树枝爬了树上,猪八戒水性好,自己游到另一棵树上。
“猴哥呀,这次你惹到了吧?让他掀这么大浪来淹我们,不,是淹你,我无辜被牵连。”猪八戒拧出袍子里的水。
孙悟空把挂在脸上的水抹去,“要是惹到龙王,那还好说。这回惹的是覆海大圣九头虫。”
“不就是条虫子吗?九个脑袋的虫子,还是虫子……”猪八戒的话说不完了,他的目光被眼前景象吸引。
渐退的潮水隆起小山高的水泡,有巨物要冲破水面。“哗啦”,水泡破开,一只硕大的脑袋大水面立了起来。不是一只,二、三、四……九个怪物脑袋从水底伸出。
此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头形似龙,脖长如蛇,九条长脖连在躯干上。背上生翅,状似蝠翼,张开遮天蔽日,其尾细长,生有排倒刺,爪又如鹰,指甲弯如新月。
“娘呀!这是什么凶兽?”猪八戒尖叫。
“我哪知道,二哥的原形我也头次见着。”
“又是你兄弟?我说猴哥,与兄弟相处多么重要,你把我们害苦了!”
他们哪有时间盘算怎么应付,九头怪物一拍翅膀,飞跃到他们面前,对准他们咬下。
九个脑袋能伸向各个方向,孙悟空和猪八戒都不知该往哪儿躲。逃是逃不掉的,孙悟空大喝声“长”,金箍棒瞬间变长,撑住怪物的血盆大口。但哪撑得住?九头怪用力咬合,金箍棒从牙缝间弹出,不过孙悟空到是趁此一瞬跳出大口。猪八戒没这种宝贝,只会往水里钻,到了水中才想起这怪水性比自己还好,拼命划水,又想逃出水里。怪物一颗头浸下水,张口咬住猪八戒。猪八戒差点儿被尖牙夹住,但也被吞进口中,他急了拼命,九齿钉耙在怪物口腔内一通乱挠,怪物把他连同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两师兄弟不敢靠近,飞上半空。那怪水中咆哮,一颗脑袋喷出火柱。孙悟空和猪八戒只当他是个会使水的,哪料还能使火,躲闪不及,猴毛猪皮烧了个焦脆。
他俩立刻远遁,怎料再一颗头吐出道闪电,把孙悟空、猪八戒从天上炸落。
“猴哥!它不会一颗头一种本事吧?”
“我哪知道?”
“不是你兄弟吗?你连兄弟是什么怪物都不知道,难怪你众叛亲离!”
“闭嘴呆子!”
“大圣莫急!”突然云端上有人说话。
孙悟空抬头望,又惊又喜,间是二郎神杨戬带着梅山兄弟出现在此。
杨戬,民间称其为二郎神,他本是玉皇大帝亲外甥,但甥舅矛盾重重,后来虽然冰释,杨戬对天庭却一直保持着距离。可以说,他在外面干出什么事,玉帝完全能称自己不知情,与自己无关。
“杨二郎,你怎在这儿?”孙悟空问。
杨戬答道:“我与兄弟到此田猎,碰见孙大圣真是巧啊!”
“是啊,真巧。你住灌江口,跑祭赛国打猎,不嫌远吗?”
“这点儿距离对神仙来说,不过隔壁对面。看你遇了难事,要不要我们帮忙?”
孙悟空笑道:“你们天庭的人怎热情起来了?上次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也主动来帮忙,以前都要我上天庭去请的。我要说不让帮,也阻止不了真君出手啊!”
这时,类似龙吟之声传来,九头怪物飞来了。
杨戬望道:“呵,好一头北俱芦洲的凶兽,我来会会!”说完,提起三尖两刃刀,领了梅山兄弟,以及他那条忠诚的黑皮爱犬哮天犬,飞出迎战。
孙悟空手掌横眉上观望,杨戬与梅山六圣、哮天犬围住九头怪,陷入激战。孙悟空不知胜负如何,但他此刻内心复杂,既然天庭参与,自己便不想趟这浑水了,合着外人围攻自家兄弟,传出去又是桩丑事。孙悟空忽然觉得,自己在天界和妖界,都无容身之处。
“猴哥,别发呆呀!”猪八戒说话,“我们兄弟是不是该干点儿什么?”
“干点儿什么?”孙悟空反问他。
这两师兄弟栽入水中,游向碧波潭龙宫。
九头附马不在,龙宫里不过是些虾兵蟹将,哪怕万圣公主和老龙王,根本阻挡不了他俩。万圣公主在猪八戒九齿钉耙下香消玉殒。这个恶毒妇人曾下毒要他的命,孙悟空觉得死了一点儿不可惜,碍于嫂嫂身份,自己只是不方便动手而已。老龙王吓得魂不附体,整日叨念大祸将至的他,见在祸真的临头了,一口气没上来,自己咽了气。
“佛宝在哪里?快说!”猪八戒抓住老龙王的妻子,逼问道。
龙婆哭得声音沙哑,“饶命!饶命啊!公主和附马藏的宝贝,我哪知晓啊!我只是个继室,公主平日都不待见,哪会告诉我这些隐秘!”
见她没用,猪八戒自己去找。
孙悟空想起最后看见宝贝的宫殿,直去哪里。在珊瑚丛背后,找着了个大贝壳,一棒子砸碎,露出两只宝匣。孙悟空打开匣盖,顿时宝光四射,一只匣子装的是九叶灵芝草,一只匣子装的是佛骨舍利。
“好东西!好东西!”孙悟空把匣子收好,“八戒,我们走!”
他和猪八戒跃出碧波潭,九头怪与杨戬还在缠斗,一时难分胜负。孙悟空朝他们大喊,“九头虫!你老婆和老丈人都被我们打死了,自己看吧!”说完,丢出万圣公主和老龙王的尸体。
那边九头怪分心,巨大化的哮天犬扑上去,一口咬下它个脑袋。九头虫变八头虫,没了脑袋的一根脖子鲜血喷涌,四周如沐血雨。它一声惨哮,调头逃窜,双翼振颤,直往北去,旁人追不及。
“孽畜,哪里跑!”杨戬欲追。
“真君且慢!”孙悟空把杨戬叫住,“让它走吧!兵法有云,穷寇莫追。这怪物不好对付,虽掉了个头,还有八个呢,要是它拼命,反对我们不利。”
杨戬瞧他一眼,明白其意,笑道:“那就听大圣的,不追了。只要不回来找麻烦,这些山间野怪,我懒得管。大圣应该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吧?”
“杨二郎果然知道我是来取东西的。”孙悟空摸怀里,嘿嘿笑。
“早些年,王母娘娘丢了枚九叶灵芝草,正是被万圣公主偷去的。我说的东西指这个,不指别的。”
“明白明白。”孙悟空憨笑,“灵芝草定当物归原主。只是稍等,好宝贝,让我多看看。师父还等着,我得先解决祭赛国的麻烦,真君请稍待。”
“好,我等在此收拾残局,大圣办自己的正事去吧!”
孙悟空道了声谢,与猪八戒立即赶回都城王宫。
此刻的祭赛国王宫,如同掉了冰窟窿里,气氛又冷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