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赶回安西都护府,欲急调兵马前是狮驼旧地,却没有能作主的人。新任安西都护柴哲威尚在赶任路上,他未到达,无人能调动安西军。王玄策无可奈何,只得静等。
其间将狮驼故事写成文字,准备呈与皇帝,一连写了好几稿都不尽满意。这样的故事有人信吗?若只给皇帝看看还行,可呈给皇帝的上疏得先过尚书省。侍郎们读到此“奇文”,估计会先把他笑个够,然后未免污了圣听,此文便会被扣在尚书省发霉了。
还是回长安面圣时当面说与皇帝吧!狮驼国走向未定,现在并不用急着上疏。
就在等待的这些天,新都护未到,狮驼国的消息却到了。一支大食国军队进入了座神秘出现的大城,将此城命名为撒马尔罕。王玄策得知,大为恼火,阿卜杜拉根本没回大食,他借机搬援军去了,自己晚了步!
事已至此,就算遣安西军前去已没多大意义,演变成两国战争反得不偿失。王玄策不再等新都护,启程回长安。让大食国占了狮驼岭,如生了个心腹大患,甚为遗憾。
三藏师徒逃离萨他泥湿伐罗国,进了另一国的国境才觉得安全了。一打听,此国名为玉华国,国土甚小,依附于戒日王,顿时师徒四人又警惕起来。不过此处的人都不认识他们,又没听说要抓捕杀牛的僧人,警惕了阵,便放下了心,大胆往前。
到了玉华城,听见马长嘶,有众人辱骂之声,预感又出事了,师徒加紧步伐,在城门下看见了起争执的人,一队商人与士兵打了起来。商人哪里是军士对手,被打倒在地,士兵牵走了他们的马。
“这是怎么回事?”三藏扶起商人。
“你们怎么回事?怎抢人家的马?亏得你们还是官军,光天化日就抢东西!”猪八戒挡在那些士兵面前叫道。
“哪来的丑八怪,长得像头猪。你那脑子也是猪脑吗?让开!挡路就把你抓起来问罪!”士兵嚣张,想要推开八戒。
猪八戒哪是他们能推动的,轻轻一弹,这些士兵全摔了个四脚朝天。“哼,就凭你们也想动猪爷爷,今天我就代你们国君管教你们。叫你们再欺良民?”说完,猪八戒抡起钉耙。
“别打!”这些兵全是软骨头,一见打不过,马上求饶,“猪爷爷,我们都是奉命行事,奉的国王陛下的命令!”
“又是个国王?”孙悟空讥道,“你们天竺的国王怎全不干好事?”
“我们国王也是听命于戒日王,若不是受戒日王逼迫,谁愿意抢东西,招人咒骂啊?”士兵们个个摇头叹气。
孙悟空问道:“戒日王怎么逼迫你们国王?”
士兵叹道:“我们玉华国又穷又小,有些收益都上贡给戒日王了,尽心侍奉不敢怠慢。可不知怎的,我们国王得罪了戒日王,被召入曲女城挨了顿臭骂。国王吓得心惊胆战,请求原谅。戒日王说,他将举行马祭,让我们玉华国进献千里马,以作祭马候选,献得来就原谅我们国王。我们玉华国哪里献得出千里马,只能寻些好点儿的献上。”
“所以,戒日王抢你们,你们便抢老百姓!”孙悟空哼道,“师父你瞧,你还觉得那是个圣君?”
“阿弥陀佛。”三藏无话可说,但持保留意见。
他们师徒不再为难这些士兵,只要他们归还马匹。师徒几个还要进城面见国王。
士兵也不敢拦他们了,放他入城门,不过三藏经过时,几名士兵直勾勾地盯着三藏的白马。
他们这点儿小动作哪逃得过孙悟空双眼,猴子跳上前,冲他们一阵嘶叫,吓得他们不敢靠近。
玉华国王宫内,国王一筹莫展,发着愁。献马的期限一天天逼近,自己该怎么办?
身边三个儿子见他如此,安慰起来,“父王别急,马总会找到的,实在找不到,忍痛花重金贿赂,让戒日王的亲信为我们说话,也是条出路。”
“你们太天真啦!”国王愁道,“以为是因献马、收税而起的吗?收税献马都是借口,戒日王想吞并我们,躲不过去啊!”
王子不信,“我们玉华国极弱极小,又极顺从,他为何还要吞并我们?”
“沙粒再小,掉进眼里也很痛。玉华国弱小,可毕竟离戒日王太近,惹他不顺眼也是正常。这次马祭意在南征,一旦南征功成,我们这些小国更没存在必要了,到时主动交出王位,或许还能保个子孙富贵吧。”国王长叹。
三个王子也是声叹,小国的命运就是如此。
“陛下,有摩诃震旦国的沙门求见。”侍者通报说。
“摩诃震旦国?”国王纳闷。
王子更纳闷,“摩诃震旦国是个什么国?从未听说过。”
“少见多怪,摩诃震旦国是个极大的国家,离天竺甚远。超日王时,有震旦僧来拜访过,之后再未听闻,摩诃震旦已近乎传说。前日我在曲女城听说有震旦僧到了天竺,戒日王已下令寻找,莫不是说的这个?”
“父王,戒日王找的人到我们国内了?”
“父王,这该怎么办好?”
“我看不如向戒日王报告。迟早他会知道的,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们知情不报更是罪过啊!”
“别慌!看看你们,都还是王子,怎像平民那般慌乱?既然都到了门外,那就见见吧!请震旦僧入殿。”国王决定。
三藏身披锦襕袈裟,手持九环锡杖,率三名徒弟进殿。
“贫僧三藏,法号玄奘,见过陛下。”三藏向国王合十。
国王将三藏打量,不禁欢喜,“法师果然高僧气派。请上坐!请!”
三藏不客气,又出示通关文牒。国王翻看,见各国印宝在上,足见其真,更不敢轻视,爽快地在文牒上盖下自己的宝印。
“法师这是要去哪儿?”国王问。
“贫僧前往摩揭陀国,拜访灵山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我听说摩揭陀国有那烂陀寺,未曾闻大雷音寺。”国王惊讶。
那大雷音寺是佛祖住处,凡人不可见,听说过的都极少,三藏只是笑笑。
国王也未追问,想来摩揭陀寺庙无数,大雷音寺是其中一座,因不著名,自己没听过其名罢了。“法师劳苦,今晚就在宫中休息吧!”
三藏没有推辞,应下国王之邀。
三个王子切切私语,孙悟空暗中观察,窃笑不已。
这夜,师徒四人在宫中住下,三藏按日常读了阵经文,吹灯睡了。三个徒弟也早打起了鼾。没过多时,屋外院内起了极轻脚步,还能听到轻缓的马蹄声。
突然,白马似受惊,大声鸣叫。它这一叫,吓得院里的人撒腿就跑。
“哪里跑?”孙悟空从窗户跳出,蹦到那群小贼面前。“王宫大内出了贼!走,跟我见国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