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这种死相?”喜增面对少女尸体,问道。
后宫总管哆嗦得如同筛子。
“你在怕什么?难道跟你有关?”喜增厉问。
“不是不是!”阉人吓得趴在地上,“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太恐怖了!这……这已经是第五个啦!”
喜增震怒,“都第五个了?之前为什么不报告?你们以为瞒着我,就可以万事大吉?”
“不!不!”阉人求饶,“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的不是有意隐瞒,前阵子陛下即位,不敢让这种凶煞冲撞陛下的好事,要是坏了吉兆,那才是罪该万死。而且前四起发生地都比较隐秘,所以按下来了。但以后还是要报告的,只是暂时隐瞒。”
不管他是不是为自己即位大典着想,这种行为都不可原谅,喜增心中已定下处理此人的决定。又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干尸的?”
“就在新招宫女入宫之后。”阉人战战兢兢回答,“据说死者生前都面容娇好。”
“看来新进宫人中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黄眉捏着下巴说。
“妖怪吗?”喜增问。
“或许是。我感到有残留的妖气,但扬尘太拙劣了,在凡人聚集之地吸人血肉,是肚子太饿,还是连个自己的洞府都没有呢?我看两者皆占。不是厉害角色,只要找出来,我马上能把它摁死。”黄眉自夸道。
地涌凑近干尸,围绕挪动,仔细观察。一位美艳娇妇,见此恐怖形状,不仅不害怕,还像欣赏珠宝般近乎贴面细看,这场景让后宫总管冷汗直冒。地涌夫人进宫时,这位总管立即起了窥视之心,哪怕自己早不能人道,只因难抵美色诱惑啊!可现在,他哪还敢窥视,简直不敢直视。
她说道:“陛下,尸体没有皮。”
喜增不动声色,把不停发抖的总管打发下去。总管求之不得,赶紧退走。
“没有皮,是何意?”喜增谨慎问。
“通常吸血肉的妖灵,不会把人皮带走,那东西无用。但这具尸体,骨头上附着的仅是干瘪的肉干,皮却没有了。”地涌从干尸上扯下块肉,手指轻搓,如木屑般散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是没用吗?”喜增警惕。
“自然是对那家伙有用才拿走的。”
黄眉也好奇,“能有什么用?”
地涌笑答:“老祖是有造化的大妖,当然想不到这方面,其实有些化不成人形的妖怪,就用人皮来伪装自己,把自己扮成人类模样。特别是女妖,爱用美女的皮,以便勾引好色的后生,把后生吸干,既可饱腹,又可取男阳修行。”
“这妖怪取美女的皮也是为这个?”喜增皱眉,“想在宫里勾引男人?”
“是啊!我也想。”地涌的目光斜在喜增身上。
喜增瞬间尴尬无比。
夜幕降临,宫中上灯,喜增的寝宫内传出命令,今夜国王想安静想,侍卫、宫女都撤走,无事不要打扰。寝宫内外的侍者立即撤了个干净。
尽管国王下令不可靠近,可偏偏有人抗命。一位少女,身穿白色丝制纱丽,面带期待微笑,似天女降临,步行如飘,进了喜增寝宫。
一路无人,她进入房间,层层纱帘最里端,喜增侧卧床榻。
少女吹开纱帘,往里走。
到了床前,见喜增躺着不动,似已熟睡。少女神色更喜,坐了床沿,羞涩低头呆了阵,然后轻轻摘下首饰。
就在这时,喜增突然睁眼,翻身扯住她纱丽,把她拽到床中央,搂在怀中。
少女惊吓,略微挣扎,但双臂却把喜增也搂住了。
“你一直想接近我吧?花容月貌空待,实在可惜了。”喜增抚摸少女脸颊。
少女满足地微笑,她确实等这一刻很久了。然而突感脸上缺了块东西,手一摸,皮掉了块。
那块皮在喜增手上,喜增笑道:“你的皮肤保养做得太差,怎么就掉了呢?”
少女惊恐,她的脸颊少了块皮,露出森森白骨,赶紧捂住自己的脸。这个人不是喜增,她立刻就逃。
“怎么跑了?想跟我睡,就得脱光光啊!”喜增戏谑,扯住她头发,如同剥了件衣服,她的头皮连同整块后背后的皮肤都被扒下,骷髅脸,条条肋骨,珠串般的脊柱都露了出来。
就是这么副骨头架子,却还在奔跑,她是活的。骷髅逃向大门,大门打开,地涌站在门口,挡住她逃跑之路。地涌身后又出现一个喜增,骷髅女再往回看,坐床上的那个喜增变成黄眉小童,对她裂嘴嘲笑。
骷髅女立刻趴地,想触摸喜增的脚背求饶,地涌把她踢开。
“我以为是什么妖,原来是这么个恶心东西。你也配窥视君王?”地涌对骷髅女厌恶道。
骷髅女仿佛很委屈,不敢再靠近喜增,只把背脊露给他看。
喜增惊讶,骷髅女脊柱上有字——“白骨夫人”,正是自己刻上去的。
“原来是你。没想到我提了几个字,竟然助你生了灵性。”喜增意外而无奈。
“是井里的那副尸骨?”地涌也感意外,而后向喜增感慨,“陛下赐名,等于口封,只是它灵力太浅,化不了形,连血肉都没有。它吸人血肉正是为了弥补此不足,而且还得长期吸食下去,要是暂停,恐怕会退回枯骨状态。陛下,这种东西留不得。”
黄眉觉得有趣,笑起来,“我说陛下,你都在人家身上刻了名字,是该负责呀!所以她才来找你,对你痴心一片。哎呀呀!有人不高兴了呢!”黄眉调侃喜增,后又讥笑地涌,因为地涌居然瞪他。
喜增心中盘算,此妖算他口封,即与他气运相连了。骷髅女吃人,干了这么多坏事,定然影响他的气运,不能留着。但不知杀她,对自己又有何影响,妖不同于人,也许在别的地方能有用处。
“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她?”喜增问左右的地涌和黄眉。
“尽快把它灭杀!我可为陛下出手!”地涌马上回道。
“陛下怕是不想杀吧?”黄眉嘿嘿笑,“陛下冷酷无情,却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爱惜之心。”
“什么属于陛下的?”地涌很不服此话。
黄眉笑答:“陛下都赐名刻字了,能不是陛下的吗?”
“我的名也是陛下赐的。”地涌气呼呼道。
“所以我对你们同等珍惜。”喜增笑劝,“白骨夫人毕竟因我而生,我要是灭杀了她,岂不是对她太残忍了?是吗,白骨?”
骷髅女使劲点头,仰望喜增,乞求给她次机会。
“你似乎不能说话?”喜增问她,“我问你话,你只需点头就是了。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白骨点头。
“为了我,你愿意做任何事吗?”
白骨还是点头。
喜增满意微笑,也冲她点头,“有件事正好需要你去办,有几分危险,你可愿意?”
白骨坚定点头。
“很好。”喜增对黄眉说,“把她送到金翅那里,交给他处理,按我的吩咐办。”喜增边说,边提起笔,给金翅写信。
黄眉接过信先看了,对喜增斜瞥,“陛下终于决定向取经人下手了。”这正合他意,黄眉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