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国王是谋逆死罪。”日胄说道,“陛下想杀婆罗门吗?”
诸王听了这话大骇,“戒日王,使不得!婆罗门不能杀!”
“难道因为他们是婆罗门,就可以为所欲为,逍遥法外?”喜增喝来手下,“传我命令,彻查此案,缉拿所有参与者,不管什么种姓,都给我抓起来。”
诸王更加慌乱了,给婆罗门定罪,杀婆罗门,这可是千年未有的事啊!
“戒日王陛下,诸神会降罪的!这里是无遮大会,诸天神佛都看着我们的一言一行,请宽恕婆罗门,这样对我们每个人都有好处!”国王们立即为婆罗门求请。
“你们害怕了?要受罚的又不是你们。”喜增嘲笑他们,“正因为诸天神佛在此,我才要大公无私,严惩真凶!”
无遮大会诸派营地全陷入混乱中,戒日王的士兵冲入各营地抓人,这些平日里只会做学问、论经文的修行者无不恐慌。
三藏依旧在会场中打坐冥想,三个徒弟守在身旁,目睹队穿行,婆罗门奔逃,被军人逮着,拖了回来。
“哎哟,怎么回事?”猪八戒在三藏身边踱步,他来回张望,肯定又发生了大事,想去看看,可又不敢离开三藏身旁。
孙悟空心里有数,肯定是戒日王又在耍花样,不过师父的安危更重要,越是混乱时刻,越要把师父看紧。
“沙师弟,你去瞧瞧怎么回事。”沙僧老实稳重,孙悟空派他打探。
没让自己去,猪八戒哼哼,但又不敢说出口。孙悟空看出他心思,笑他想借机贪玩。
沙僧应下,立即跟着军士去看个究竟。
上百婆罗门被带到喜增面前,抓人的军士还有没回来的,说明将有更多人被捕。
“已经这么多了?”国王们被吓住了,这是要闹大事啊!
喜增淡淡笑道:“还早,还有些没来无遮大会,在曲女城的。都跑不掉,我数了数,有五百人之多。”
“五百?”国王们个个瞪大眼,有这么多婆罗门要行刺戒日王?
婆罗门全都喊起冤枉。
“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没有参与行刺!”
“怎么可能有五百人参与密谋?真有这么多人,根本藏不住秘密,还没行动就会闹得满城风雨。请国王想一想,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这些人说冤枉,其实也不冤枉。他们中有些日胄不认识,有些是认识的,都参与过那晚逼迫喜增退位。日胄已可以肯定,戒日王的目的就是为婆尼报仇,他会杀了这些人。
“室利鸠摩罗!鸠摩罗王!”有认识日胄的婆罗门向他求救了,“请帮帮我们,为我们说句公道话吧!”
他们与自己曾是同条船上的,自己同样也是婆罗门出身,此刻日胄不可不说话,他向喜增说道:“戒日王,牵扯这么多婆罗门,本就不可思议。哪有这么多人一起密谋的,那还叫密谋吗?我认为其中定有冤情,希望你慎重。”
“怎么不可能?室利鸠摩罗,你应该知道那件事,五百多个婆罗门一夜间联合起来逼我退位,有此先例,五百多人联合密谋行刺,又怎么不可能发生呢?”喜增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婆罗门中有人恍然大悟地跳起来,“现在被你抓起来的,果然都是那晚出现过的!喜增!那晚我们放你一马,你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放肆!就算是婆罗门,也不该对国王如此说话!直呼国王名讳,你的教养何在?来人,割了他舌头!”喜增怒令。
喜增不希望提到那晚的事,他要这个婆罗门闭嘴,同时恐吓其他婆罗门说话当心。
婆罗门立即起哄,不让士兵行刑。
“住手吧,戒日王!你想被传为暴君吗?”日胄站出来喝止,“婆罗门不可伤害,请控制你的言行,这里有成千上万人,你的一言一行都将被他们传遍世界。”
喜增盯着他,沉默,似在思考他说的话。突然微笑,“走运的室利鸠摩罗,你说的我自然知晓。好吧,只要他们不说无用的话,我不会加害他们,等到所有参与者落网,再审判他们。”喜增挥了手,婆罗门被押了下去。
“时候不早,国王们休息吧!”喜增说完,第一个离开。
国王们将他送别,个个惶恐不安。
日胄舒了口气,自己算逃过一劫了吗?如果没有提前发现喜增阴谋,自己也被逮捕起来了吧?国王们相互告别,心有余悸地散开。
“您不救那些婆罗门了吗?”地底的侏儒精灵突然出现在日胄背后发问,“要救他们并不难,像上次红鳞大蟒那样,只要制造点儿奇异事件。”
“上次是为了保住摩诃提婆的神庙,我才那么做,这种事只能救急,我可不想如喜增那般与妖灵有太多瓜葛。喜增断了子嗣,恐怕就是与妖灵交易的代价吧?这五百个婆罗门虽跟我同谋,现在船翻了,我自身难保,救他们已经尽力。他们几百人对付不了一个喜增,真是没用。”日胄回答道。
侏儒听后一言不发,沉入了地底。
“师父!师父!”沙僧跑回三藏所在地报告。可三藏还在入定中,哪会理他,沙僧只得向八戒和悟空讲述,“大事不好啊!戒日王要杀婆罗门,已经有几百个婆罗门被抓起来了,听说有五百多个婆罗门参与了这次行刺。”
“五百多个?”孙悟空惊讶,“正好是那晚逼宫的人数,果然呀!”
“大师兄,去哪儿?”沙僧见孙悟空要走,忙问。
孙悟空说道:“我虽与那些人萍水相逢,可他们毕竟帮我对付过戒日王,如今他们遭戒日王报复,我当去营救。”
“善哉!善哉!”突然出现一群天竺和尚,把他们围住。
“这是干什么?”猪八戒惊叫。
三个师兄弟立刻把三藏保护在中央。
孙悟空仔细打量,和尚都是凡人。为首的是个老者,杵拐杖,笑容和蔼,由弟子搀扶,一步步走来。
弟子介绍,“这位是那烂陀寺的住持戒贤论师。戒贤论师前来看望三藏法师,并向三藏法师表示祝贺。法师智慧惊人,镇服诸外道,赢得无遮大会胜利,为我大乘佛法正名。”
“好!好!欢迎!”孙悟空笑道,“我是三藏法师大徒弟孙悟空,住持请便,不招呼了,我还要去办事。”说完,孙悟空把待客任务抛给两个师弟,马上就得走。
戒贤大师笑了,“善哉!善哉!一桩好事,何必画蛇添足,把水搅浑呢?”大师以拐杖拦了孙悟空去路。
“戒日王要杀人,还是桩好事?”孙悟空低目瞥了瞥胸前横挡的拐杖,“老和尚拦得住我?”
“试试。”戒贤大师说。
孙悟空立即去推拐杖,拐杖连同那瘦小老头纹丝不动。“老和尚!你是谁?”孙悟空警惕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