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三藏轻唤。
孙悟空被叫醒,“师父,什么事?”
“为师刚才做了个梦,感觉有些怪异,你替我想想。”三藏把之前的梦境说了一遍。
孙悟空听后笑道:“师父,趁现在夜深人静,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完叫醒八戒和沙僧。
三藏按梦中情景出门,穿过院子,找到了条与梦中一模一样的竹林小径,拨开竹枝,果然发现上锁的门,只不过门锁不会如梦中那般自动脱落。孙悟空吹了口气,锁自己断成两截,师徒推开了门。
门内景色又让三藏吃惊,与梦中无异。“就是这口井!”三藏指着井道。
八戒、沙僧搬开石井盖,往下望,井中还有水。
孙悟空围着井口转了转,“八戒,你水性好,下去看看。”
“怎又是我?水军元帅就该泡水吗?井口那么小,我会卡住。老沙水性也好,让他去。”猪八戒不干。
“呆子,叫你去,你就去。让你去,还不是因为你本事高。”孙悟空提住八戒裤腰带,把他扔下井口。果然卡住了,孙悟空补上一脚,猪八戒发出声惨叫,伴随着“扑通”落水声,消失不见。
三藏在井口担心,“悟空,会不会是妖怪作祟?八戒不会有事吧?”
“师父放心。是妖怪,若能进你梦里,在梦中就害你了。况且还有我们在你身旁。依我看,乌鸡国的事隐情大着呐!”
“要国王真是妖怪呢?”三藏非常不安。
“那反而简单,把他除去即可。”孙悟空笑道。
井中又起水声,猪八戒爬出井口,上来第一句话就惊道:“猴哥,这下面大有乾坤,居然还有座龙宫。”
“想必是井下暗河的龙王。走,我们去瞧一瞧。”孙悟空说完,又把八戒摁下井口,自己也跟着跳下。
潜到井底,果然见一座水晶宫。孙悟空上前叩门,龙王开门相迎。
“小神是这井中龙王,见过大圣。”井龙王拱手作揖,“小神在此等候多时。”
“在等我?师父做梦果然与你有关。”
“有件难事,恐怕只有大圣才可解决。大圣里边请。”
井龙王引路。虽名为水晶宫,却比不得东海龙王的那座,井中世界小,水晶宫其实也只有几间房,连个虾兵蟹将都没有。
一间房内平躺着中年男人,头戴冲天冠,身穿朱红龙袍,面色苍白,呼吸全无。
“死尸啊?”猪八戒惊道。
孙悟空观其外形,与三藏描述的托梦人相似,问道:“这是谁?”
井龙王回答:“这位便是乌鸡国的国王。三年前,他落入井中,我认识他是国君,又为妖怪所害,因而保住他一口气,使其魂魄不被鬼差拿去,指望哪天能沉冤昭雪,复活重生。”
“妖怪在何处?”
“如今庙堂上坐着的国王就是妖怪所变。”
“乖乖,这妖怪竟当起国王了!”猪八戒吃惊。
孙悟空反而疑道:“既然你已知晓妖怪窃取人君之位,为何不告知天庭?妖物篡夺人王大位,是犯天条的大罪。”
“这……”井龙王答不上来,实有难言之隐,“大圣,所以才说只有你能化解,当年你大闹灵霄,不畏天威。妖灵背后有大能,我等小神位卑言轻,不敢妄议,就算上达天庭,也只落个不闻不问的地步。”
孙悟空听了,气得“嘶嘶”咬牙,“还有这种事?那妖怪背后什么来头?不会是玉皇大帝的干亲戚吧?”
井龙王无奈道:“大圣先听我说。这国王虔诚敬佛,功德显著,西天认为他已圆满,欲把他接到极乐世界去,文殊菩萨便做了个这个接引。菩萨化作行乞的游僧来见国王,想考验其一番,故意要这要那,观其是否舍得尘世富贵,怎料国王大发雷霆,把游僧抓起来,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国王惹怒菩萨,菩萨便派了个妖怪来整治国王。国王落井,乌鸡国粮食欠收,皆因此事而起。”
“这么说妖怪背后有文殊菩萨撑腰?”
“正是,要解乌鸡国之难,也只能靠大圣了。只有大圣才敢做敢言,大圣又是取经人的护法,佛祖面前好说话。”
孙悟空此时心中已憋着股气,“我过五庄观,吃了几个人参果,镇元子跟我大闹,他是如来、老君的同辈,神仙都怕了他。我过宝象国,宝象国的妖怪是天上星宿。我过平顶山,平顶山的妖怪是老君的童子。个个都要我师父的命,我要打杀他们,个个都有神仙庇护。之前都忍了,到乌鸡国,又碰上有靠山的妖怪。来头一个比一个大,西行路要怎么走?想当年,俺老孙在花果山聚起帮兄弟,又没碍着谁,天庭都容不下我等。如今妖怪把江山社稷都篡夺了,天庭竟视而不见。气煞老孙!气煞老孙!”
“大圣息怒。”井龙王劝说,“此事国王有错在先,怪不得菩萨。”
猪八戒也哼哼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神仙也是人修成的,人有的毛病,神仙都有。我做了那么多年天篷元帅,见得比你多。”
孙悟空拍案,“此事咱们遇上了,就非管不可。龙王,你先让国王苏醒。”
井龙王为难,“大圣,小神无法使国苏醒,他气息全无,只能先用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为其提气。这丹药,小神连看都看不到。”
“不就是九转还魂丹么?我去去就回。”
孙悟空一个筋斗出了水井,直上天庭。
天宫最上层为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太上老君居住、炼丹皆在此处。五百年前,孙悟空便是在这里酒后偷吃仙丹,又被擒到这里,放八卦炉中炼化。五百年后故地重游,此地布局一尘不变,孙悟空凭记忆寻到丹药房。
与五百年前一样,丹药房依然无人,猴子窃喜,正好方便行事。
房内桌上、架上放满葫芦,里面装的各色药丸。孙悟空倒来倒去,确认不出哪种是自己要的仙药,要是取错,反让国王死透,不就帮了倒忙?
“猴子!你竟敢到这儿来!”
孙悟空一惊,回头看,两个童子堵了门口。孙悟空笑道:“原来是你们啊!金角、银角,还记得我?”
“我们叫金灵、银灵!金角、银角是谁?不认识!”
“上了天就不认自己在下界做的事了?罢了,罢了,老孙不是来跟你们算旧账的,今日老孙要救人,你们来辨一辨,哪种是九转还魂丹?”孙悟空嬉皮笑脸,抓了把丹药递他们面前。
两个童子才不愿理他,更不愿为其辨药。
这时,又进来位天将,“我当是谁在丹药房鬼鬼祟祟,原来是你这猴子又来了。孙悟空,你偷丹药被抓了现行,还有什么话好说?走!跟我去见玉帝!”
“奎木狼!”孙悟空呲牙,“好啊!在这里把你们都碰上了,要不是天庭护着你们,今日你们也不会在俺老孙面前耍横!”孙悟空亮出金箍棒,“来得正好!在下界没解决的,现在解决吧!”
“孙悟空!我们会怕你?”奎木狼和金灵、银灵也都召出兵器。
孙悟空冷笑,“就你们仨,还不够我打呢!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就怕打痛了你们,又得哭着去求主人。”
“都住手!不许胡闹!”丹药房外,又有人道,太上老君手持拂尘来了。
“嘿嘿,老倌儿,我来向你借枚仙丹,你的手下不许呢!还说我偷!”孙悟空先告状。
“老君,他……”奎木狼想解释。
但太上老君阻他说话,“我都知道了,孙大圣要丹药救人,是做好事,就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