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行闻言暴起,大声说道:“明心大师!你也是参与镇压过十六年前妖乱之人,当时妖族杀了多少正派弟子你不知道吗?如今那妖乱首领的妖玉就在李千阳体内,若不除去这妖玉,何以安抚妖乱中死去的修仙弟子?”
紫云观在那妖乱中死伤最为惨重,听到明心的话语当即便有多人面露不悦,纷纷说道。
“明心大师可知妖玉不除便会再引妖乱吗?”
“李千阳虽还有些善念,但一番罪行亦是罪不可赦,当今怎么也不能避重就轻。”
“佛门虽向来慈悲为怀,但对于有些事情还需变通。”
众人话语虽不甚严厉,但也都是偏向于将李千阳和妖玉一并除去,这多人都向着关月行说话,他腰杆自是又硬了几分,当即便又对刘先锐说道:“指挥使大人,此人罪不可赦,绝不能留,还请大人定夺。”
刘先锐亦是偏向于紫云观众人所言,李千阳身上虽有隐情,但他执意不说,现在也只能严刑逼供,若是还问不出什么来,那便只能处死了。
他看向一众修真门人说道:“我知佛门慈悲,不愿伤及一草一木,但此人罪行滔天,难逃一死!况且他身上还有妖玉这等邪物,不得不除。”
话音一落,关月行与紫云观众人皆露满意神色,但云墨,明心等人却是面色微紧,林峰更是闭目皱眉,像是在思索对策,但一时也无言语。
说罢,刘先锐又看向了李千阳,说道:“李千阳,念你心中尚存善念,我再问你一次,你这妖玉是如何得来的?”
李千阳目光黯然,低头不语。
刘先锐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随之一挥手,多名镇妖司侍卫便要对李千阳上酷刑。
此刻,明心忽而说道:“指挥使大人,小僧有一计倒是可判李千阳的善恶。”
“哦?”正说着,刘先锐摆了摆手叫那几个准备上刑的侍卫停下了说,转而又对明心说道:“明心大师,你有何计啊?”
明心回道:“指挥使大人,佛隐寺中有一秘传阵法,名曰‘万佛渡魔法阵’,此阵可分人善恶,除却心魔,以佛力引天地之劫数,按受此阵法之人心中恶念降下相应神罚,若是受此阵法之人善念大过恶念,便可在此法阵中得以存活下来,若是恶念大过善念,那便会死于阵法之中,李千阳如今善恶难辨,倒是可由这‘万佛渡魔法阵’判其罪行。”
听闻明心的话,大殿内顿时哗然,紫云观众人皆是未曾听说过佛隐寺内竟还有这等阵法,一时惊奇,而云灵山的几人也只是略有耳闻,当下,吕扶风追问道:“明心大师,这‘万佛渡魔法阵’虽可判人善恶,但若是李千阳侥幸活了下来,他身上有妖玉,一样要处死他以除妖玉,那他受不受这阵法不都是一样吗?”
明心说道:“吕扶风长老多虑了,这‘万佛渡魔法阵’不光能分人善恶,还能除却心魔,在此法阵神威之下,李千阳身上的妖玉自然也会被除去,甚至连他这一身道行也会被一并废去,他若是能活着出来,便会重新以肉身凡胎面对世间。”
林峰面色微松,点头道:“如此一来既能去了他身上妖玉修为,还能断其善恶,不错,不错。”
明心将这阵法能力讲得清晰明了,如此看来确是能对李千阳一用,当下众人都是颔首默认,唯有关月行面露不悦。
刘先锐亦是一时苦愁,他原本想将李千阳一杀了事,免得夜长梦多,可当今明心又说出了这等阵法,此时看来倒是用这法阵最为合适,他沉吟片刻,一时拿不定主意,转而说道:“明心大师所言倒是可行,但李千阳身负妖玉,从五风城到佛隐寺路途也不算近,这期间行程怕是容易生变吧?”他此言有推脱之意,实则就是想把李千阳留在镇妖司内尽快处死。
明心微微皱眉,万佛渡魔法阵是刻在佛隐寺后山一处岩石平台之上,若无当地灵力加持施展这等法阵便相当凶险,稍有不测受此法阵之人便会被阵法反噬而死。
明心迟疑稍许,说道:“大人,我佛隐寺高僧虽能从寺中到镇妖司来施展万佛渡魔法阵,但这阵法最好还是在佛隐寺中施展,普陀山乃是灵山福地,而佛隐寺正是坐落于山中灵气最盛之地,外加寺中僧人常年修行,佛力灵力皆俱,这才足以保证施展这般阵法。”
刘先锐立即听出来明心话里意思,看来这万佛渡魔法阵在佛隐寺之外不好施展,他便就这这层意思愁眉说道:“哎呀,这可就有些不好办了,这等要犯可是不能随便出走镇妖司的,要不……我等再想想别的办法?”
明心亦是听出了刘先锐的推脱之意,但仍旧说道:“佛门慈悲,若是朝堂不便放人,我佛隐寺愿派高僧前来施展阵法。”
刘先锐心底暗怒,明心此言明明就是逆着他的意思来的,但当下他也不好发作,便又说道:“此事还需胜忠方丈准许吧?”
明心回道:“方丈向来以慈悲为怀,想来是不会拒绝,指挥使大人可书信一封送往佛隐寺,想必回信时我寺的高僧便也一同赶到了。”
刘先锐一时愁容满面,他面前众多修仙门人也无反对之音,明心亦是一再坚持施展法阵,当下看来也无法再做推脱了。
正要说话时,刘先锐身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了一位镇妖司侍卫,当下也只有刘先锐知道此人就是天子。
天子装作侍卫的卑谦模样走至刘先锐身旁,欠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低头退去了。
刘先锐听闻了天子之言沉吟了片刻,随之说道:“既然如此,我与胜忠方丈先商议一番,等定妥了相应事务便将李千阳送至佛隐寺中受那万佛渡魔法阵,各位门派长老可有疑议吗?”
刘先锐忽而有了转变,不免让众人微微诧异,但在坐之人也都认可这个方案,便也无人多言。
如此一来李千阳便也多了一线生机,可此刻的他却像是对此毫不在意,仍是跪在那里黯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