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后,那除了沉睡的鹿长苏外,后屋中诡异地又走出一人,那人的功力似乎更强,因为就连徐浪都没察觉到它的存在!!
那人来到院子中,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它有一米八的身高,头上盘发锥髻,看不清面容,身上穿着灰色道袍,道袍外罩着一层薄薄的素纱禅衣......
银杏树林内,徐浪和那老道长相对而立,月光下可以看出,那老道长童颜鹤发,藏青色道袍罩住全身,袍子的背后,用白线绣着颠倒上下的八卦图案,看着像某个超越世俗的老神仙。
银杏三四月萌动展叶,四五月开花,九十月种子成熟,十月以后开始落叶。
此刻,徐浪他们的脚下,是无数金黄色叶子组成的无尽天路。
叶动,剑出!
名为莫切何的漆黑长剑在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圆,长剑飞舞带起的剑风,卷带起无数叶子!
此刻的画面,以长剑为龙头,剑术中所蕴含的凶险为龙齿,后面被剑风卷起的无数金黄色叶子为龙身,化作一条巨型的金色游龙,向着那老神仙杀去!
有些时候,大招是可以直接开的;现在,就是那个时候,对手太强。
随着长剑螺旋飞出,徐浪也跟着冲去,不过此刻他在刻意的控制速度,以达到永远落后长剑一步。
这是徐浪的终极剑术:莫切何。
剑气几万里,横斩昆仑山;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
莫切何既是剑的名字,也是此剑存在之意义: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洲!
这是一个从未失过手的剑术。
果然,这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名为莫切何的漆黑长剑穿透老神仙的道袍,在他胸口砍出一道极深的口子,那剑锋利极了,以至于皮肤和脂肪断层都被切割的整齐干脆!
鲜血不断从断口涌出,那老神仙藏青色的道袍被血液浸透,显得更黑了。
“你的剑法已经达到了君品,很好!”那老神仙镇静的说着,面容上还有些许赞赏的痕迹,好似因为对方能够伤到自己而感到欣慰。
莫切何被对方不知何种武功给弹了回来,徐浪跃至半空,接住飞舞的长剑。
“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的成就,真的有天赋,不愧是被选中的人。”那老神仙又说道。
徐浪被他一连两句话说的发蒙,不知对方所云。
但那老神仙似乎本就不打算让徐浪从他的话语中领悟出什么,所以那一掌准确的命中徐浪心口。
长剑脱手。
鲜血从口中喷出。
心脏在剧烈收缩,好似下一刻就要无限膨胀直至爆炸!
发生了什么?
回到刚才,只见那老神仙没有做任何动作,徐浪就被一股突然产生的吸力,吸至老神仙身前,那老神仙只是轻轻的拍出一掌,打在了徐浪的心口……
那一掌轻飘飘、若有若无的,打在徐浪的身体上好似不存在一样!
没有一丝疼痛,但徐浪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五脏六腑在不断的颤抖!
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紧跟着控制不住的倒退,‘轰隆’一声,背心撞在一棵树上,那十几米高的银杏树最后几片落叶,随着这一撞产生的震动而落下......
靠在树干上的身体,忽然失去支撑力,顺着树干滑落瘫坐在地上!
此时他脸色苍白,神情萎靡不振......
尽管如此,这其中完全没有一丝痛苦的作用。
......
方才,老神仙与徐浪近在咫尺,那喷出许多的鲜血,却没有一滴,沾染到老神仙的道袍和身体上!
那一掌,不同于世上任何一种武学,说它慢,但转瞬及至;说它重,但打在身上没有一点痛楚;
既像两个重逢的老友之间,表达‘好久不见’的轻拍,又像了却敌人性命的致命一击,这种种现象感觉,说得出但道不明......就像仙术一样!
那几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子,终于来到人间,它们飘飘悠悠的落在徐浪脸上,紧接着因为重力的因素,从他脸上滑落,经过胸膛,砸上腿侧,最后躺在大地上,和它们的同胞一样。
“君品与圣品虽然同一地位,但实际并不一样......年轻人,老道在,不疑山,欺云宫,等你。”说完,老神仙便要离去。
“你…是什么人?”徐浪喘息着,努力问道。
老神仙侧头看向瘫坐地上的徐浪,品着他的问题,好一会才答道:“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且鄙。我独异於人,而贵食母。”
那老神仙一连说了许多,徐浪却是一句都没听懂,喘息许久,才又聚得一口气,他艰难地问道:“你这样做...是什么...目的...”徐浪说出这几个字,已经是到了极限。
“挫其锐,同其尘而已!年轻人,你自出世,即有极锋之资,但偏偏......老道只是不希望你坠入魔道。”
话毕,那老神仙不再理会徐浪,慢慢向远处走去,他轻轻吟唱着:“大道氾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被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随着老神仙的吟唱,身周落叶纷纷飘舞,夜风骤起,卷起地上更多的银杏叶……
最后,在那无数金黄色叶儿的疯魔舞蹈之中,老神仙没了身影。
徐浪此刻,再也坚持不住,两眼忽的暗了下来,头跟着一歪,竟要昏倒!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那灰暗的视角里,好像看到一个少女在朝自己扑来,那个少女好生熟悉……
“我想回家……”
“徐浪!”
那人竟是爻瑛。
......
等徐浪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爻瑛说着,原本坐在徐浪床边的她立即起身,来到房间门旁的洗漱台上,取下毛巾在脸盆中沾了沾冷水,然后来到徐浪身边,替他擦拭脸庞:“那仙长说,用冷水擦脸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那冷水还真是‘冷水’,毛巾与皮肤刚一接触,徐浪立即感觉如坠冰窟,周身十二路正经如炸裂一般痛苦万分!
此刻徐浪才明白,唯一的好处就是让痛苦最大化,使得意识清醒。
望着为自己擦脸的爻瑛,只见她满脸疲惫之色,因为枯守徐浪两天一夜,她两只大大的眼睛,此刻已经眯成一条小缝,显然是困乏至极,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做出轻松地样子......
徐浪内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复杂的感觉,想道:这该是什么情况。
“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徐浪这会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个的房间里,周围的摆设很是陌生,不由得疑惑问道。
话刚出口,爻瑛本因为徐浪醒转而喜悦的脸色,顿时变得又怒又怨,毛巾也在她手里被揉成一团烂布。
徐浪觉察出爻瑛的变化,但此刻一股困乏疲惫之感涌上,所以还没来得及再次询问,他就又昏睡过去。
等徐浪再次醒来,房间内除了他自己,在无别人!
房内光线昏暗,想来现在是入夜了。
第一次醒来后虽然很快地又昏睡过去,但因为那一醒,他虚弱的身体里,尘封着的一股无名之气被激活了!
在他第二次昏迷的时间里,那股气在体内十二路正经上游走,并且随着它游走的次数每增加一次,徐浪的内伤竟然也跟着修复一分!
此时,当徐浪再次醒来后,他感觉到脑中清明许多,身体上的疲惫减弱了许多,而且四肢的控制力也恢复了许多!
在徐浪醒来后,那股无名之气游走完最后一圈,便很自然的逐渐消失!
徐浪自然是感觉到了那股气!
这股无名之气,徐浪小时候便知道了,只不过当时整个玉女峰包括他自己在内,都不知这股气到底是何物,有什么用,怎么用!
是以往后逐渐淡忘,直到那老神仙的一击夺命掌开始到现在,徐浪才再次感觉到那股无名之气的存在,并且实实在在的受用到了它的作用!
“那老神仙该不会是给我送助攻的吧!”徐浪嘀咕着,然后突然很好奇这是哪里,不过不必担心自身安危,因为这是爻瑛带他来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奋力地从床上坐起,徐浪艰难的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外袍被脱下了,四周看去,只见那衣架上空空如也!
该不会是被拿去洗了吧!徐浪想着,摇了摇头,心道爻瑛是公主,怎么可能会洗衣服!应该是这里的婢女吧!
好在徐浪没被扒光,身上还穿着衬衣衬裤,算是遮住了羞耻!
徐浪下了床穿上靴子,右手把床头的一盏立灯拿来,拆了灯罩扔到一边,只剩一根杆的立灯被他当拐杖;又来到桌案上,左手端起上面的油灯用来照明......就这样一拐一拐的出了房门!
出了房间门,便来到了屋檐下,前面是一处小院子,两侧是小竹林,地上是数不清多少个的白色小石头,徐浪在上面走着,每走一步就发出一阵连续啪嗒的声音,好似踩在雪地上那样。
没走几步,正前方的大门就闪进来一个人,夜色太深,油灯的灯火照明有限,所以看不清对方是谁,不过下一刻,那人自己就暴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