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百花园中争奇斗艳的鲜花,邹麒赞不绝口,
“难以想象,就在这皑皑雪山之中,竟然能孕育出这么一片人间仙境,天地造化,真是令人敬佩呀!”
二人一路走来,赏玩了似锦繁花,就又继续往前,逶迤来到了星天湖畔……
谁知,不是冤家不聚头,正好迎头碰上了明月!
陈欢愧疚难当,面如火烧,喉咙里好似堵着一个鸡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她先开了口,星眸莹莹,启齿一笑,说道,
“你兄弟二人也来游园呀?”
陈欢没敢抬头,慌乱地说道,
“是……是啊,我们出来走走!”
说着,擦肩而去……
“等等!”
正当陈欢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娇叱!
明月飘然转身,身如蚊蝇,低声说道,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邹麒一愣,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保重!”
随即,识趣地走开了。
此时,日头正当,空气闷热,一阵阵微风从湖面吹来,轻轻抚动着路边翠绿的杨柳……
四目相对的刹那,陈欢的心跳立刻又乱了节奏,呼吸急促,面如火烧,赶忙远眺湖面,不敢再去看她。
明月声如黄莺,轻柔地说道,
“好久不见!”
陈欢咽了口唾沫,颤声说,
“嗯,好久不见!”
明月凝望着他,苦笑一声,说道,
“不冻泉畔还真是挺冷的,也难怪你不再来了!”
说着,她脚下生莲,徐徐走到柳树下,沉声说道,
“自从收到你送来的消息后,我又来过两次,但我发现,冰洞里的东西一直纹丝未动!”
“那时,我就隐隐感觉到,咱们的约定已经不复存在了。后来,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再一次上山,但我终于只能绝望地把里面的东西都收回来!”
听得这话,陈欢羞惭难忍,手心冒汗,如同骨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月锦衣飘飘,长叹一声,目光幽怨,苦声说道,
“直到有一天,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你斩杀黑沙王的消息,心里无比激动!”
“可没过多久,你们结婚的消息也接踵而至,当时,我不知道是该替你开心,还是为我难过!我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我……”
陈欢心如刀割,摇头苦笑,
“我也不想这样!”
明月两眼通红,定定地望着他,沉声说道,
“不冻泉畔的誓言终究成了笑话……”
这一刻,陈欢脚下有如烈火在烤,浑身汗如雨下!
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还是在问答案,一听这话,他嗤嗤而笑,冷然说道,
“没错,我确实是背弃了誓言,不过,那也是你违背在先!”
他两眼微红,愤而痛斥道,
“是你先走近淫恶无耻的凌风!”
明月娇躯一颤,急声说道,
“我和他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陈欢鼻孔里冷哼一声,怒目圆睁,厉声怒斥道,
“够了!时至今日,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你的小把戏么?”
“那日,我在无尘剑苑外探望你时,你偷偷摸摸与我见面,如同做贼,不就是担心被人看见,阻碍了你接近凌风么?”
他越说越气,昂然痛斥道,
“等我上了昆仑山,你又安排我接近沈梦秋,希望从她口中探听你娘的消息,并一再逼我发誓……”
“哼,当时,你就盘算好了一切!”
“说来说去,我、凌风还有当年的李乘云,不过就是你手中用来救母的一颗棋子!”
望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双眼赤红的陈欢,明月浑身僵直,摇头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
陈欢嗤嗤而笑,更是进前一步,厉声质问道,
“你说,你和我有一个约定,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你和凌风也有一个约定,和李乘云还有另一个约定,甚至和许许多多,我不认识,但对你的救母计划有重要作用的男人,同样也还有别的约定?”
说到这里,他一声嘶吼,愤而痛斥道,
“这样看来,你和那妓院里,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又有什么不同?”
“妓院?”
一听这话,明月一怔,不禁哑然而笑,但眼角却渗出了一行泪水,嘀咕道,
“好熟悉的词汇?”
她声气凝噎,沉声说道,
“陈欢,记得在蜀山之上,你曾经一时愤怒,骂我是个贱人!想不到,时隔多年之后,我竟然又沦为你口中的妓女了……”
此刻,陈欢因为震怒,胸口上下起伏,气喘吁吁,然而,话一出口,他终究还是后悔了。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问道,
“明月,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爱过我吗?”
明月一愣,泪眼朦胧,只定定看着他,默默无语……
见状,陈欢更是两眼血红,浑身颤抖,怒火中烧地咆哮道,
“我就知道,你爱的一直都是那个人!”
“那夜在一名客栈之中,你只跟他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他就舍得把我这个天降灵婴放了,这就足以说明,你在他心中的份量!他也爱着你……”
说到这里,他又气又怒,吹鼻子瞪眼睛,破口大骂道,
“你骗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利用每一个对你有用的男人,就像妓女为了钱财不惜出卖自己……”
看他几乎已经疯狂,明月浑身冰冷,两眼含泪!
“是!”
此时此刻,既然势同水火,她也没有为自己做出过多辩解,而是坦然承认,并立刻反问道,
“我是在利用你!但陈欢,你且扪心自问,如果你是我,你的父母被人囚禁在牢笼之中,受尽折磨,你会怎么做?”
“我……”
听得这话,正在暴怒之中的陈欢不禁一怔,瞬间哑口无言……
明月苦笑一声,徐徐走上前来,哽咽着说,
“我从小就跟着娘亲东躲西藏,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
“有一天,她突然走了,临行之前,她跟我说,如果想念她了,就抬头看看天边的月亮,她和我的父亲就住在里边……”
说着,她娇躯微颤,低声啜泣了起来。
听得她那悲伤的哭泣,陈欢只如万箭穿心,但却又愤愤不平……
“够了!”
他一声呵斥,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冷然说道,
“别再我面前挤眼泪,我不会再吃你这一套了!”
望着他那绝情的背影,明月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好吧,既然你不愿再履行承诺,那便向我透露一点剑池囚笼的具体情况,然后,我自己去救人!”
“救人?!”
一听这话,陈欢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张!
只瞥眼看了看明月,鼻孔里冷哼一声,漠然说道,
“剑池的三生地牢,岂是你说救就能救的地方么?”
“你放心!”
见他稍稍有些心软,明月近前一步,信心满满地说道,
“如今,我已经有了你送来的梅园方位和剑池地图!这些日子,趁着万剑门新婚庆典,我让哥哥在山下提前安排了十五位本族好手前来接应,应该可以成功!”
“哥哥”?又是这个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及这个人,陈欢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子醋意……
他撇嘴一笑,特别强调,
“你恐怕还不知道,莲姨和张前辈被困于乾坤颠倒剑阵之中,唯有集齐我的赤焱古剑和师姐的寒冰古剑,才能破解!”
“如若不然,慢说你那‘好哥哥’的区区十余高手,即便他和风啸天召来风云堂全部人马,也不顶用!”
听得这话,明月黛眉一颤,顿时惊喜欲狂,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声问道,
“这么说,赤焱古剑就在……就在你的手中?”
陈欢面无表情,点头说道,
“是啊,那又如何?”
听得这话,明月“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哭声说道,
“好吧,你若那般看我,并且罔顾当年的情分,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我们毕竟还有三年的同窗情谊,明月在此乞求,求你将两柄宝剑借出一夜,我对天立誓,用后必还!”
“你……”
看她救母心切,甚至不惜跪地相求,陈欢一怔,不禁心如刀割,犹疑不定,不知如何决断……
望着明月泪水盈盈,浑身颤抖,最后,他实在于心不忍,只得将赤焱古剑取了出来,
“行,那你就把我的剑拿去吧!”
听得这话,明月大喜过望,只破涕为笑,正要伸手去拿……
就在这时,她眉头一皱,迟疑着问道,
“那……另一柄剑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欢一愣,顿时两眼瞪大,惊愕地问道,
“你……你该不会要我去把我师姐的龙魂剑也一并偷了送给你吧?!”
“不然呢?”
明月柳眉紧蹙,急声说道,
“区区一柄赤焱,也破不了剑阵,救不出我的爹娘呀!”
听得这话,陈欢面色骤变,一把甩开了她,冷汗直流,急声说道,
“要我……要我去偷师姐的宝剑,再帮你去救人,我可做不到……”
见状,明月膝行到他的脚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哭声哀求道,
“陈欢,我求求你……帮帮我!我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好……”
星天湖风景宜人最近正值新婚大礼,此刻日头正盛,只怕游人突然到来,更何况,邹麒就在不远处……
陈欢叫苦不迭,急声说道,
“你快起来,叫人看见多不好!”
听得这话,明月潸然泪下,更是紧紧抓住了他,哭声说道,
“为了那正在受苦的人,我怕什么?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听得这话,陈欢又气又怒,冷哼一声,一把收起宝剑,愤而痛斥道,
“师姐是我选择的爱妻,今生今世,我说什么也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他大袖一挥,冷然呵斥道,
“这年头,膝盖不值钱,你要是不嫌膝盖疼,那便一直跪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