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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春兰谷

原来我是冒牌货 僵尸哥哥 5867 2024-11-12 08:42

  许久,一阵阵刺骨寒气透体而来,陈欢浑身一颤,从昏迷之中徐徐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四周,只见头顶稀星朗月,四周水波粼粼,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湾奇寒无比的潭水之中!

  望着那直接天穹的断崖,陈欢劫后余生,心底有一种再世为人之感。

  四周潭水冰冷彻骨,就算冰雪也不见得这么阴寒,再是多待一刻,只怕就要活生生冻死!

  于是,陈欢强忍着身上各处的跌撞伤痛,奋力游上了岸。

  走上岸来,陈欢又冷又饿,一身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经得夜间的冷风一吹,更是让他浑身颤抖,手脚冰凉!

  月光之下,只见脚下堆积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一簇簇的野草随风摇摆发出诡秘的“沙沙”声,遥远的山间传来一阵阵凄凉的鸟鸣……

  这时,陈欢心中难以自抑地想起了村里老人们说过的一则则鬼故事,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娃娃鬼”……

  想到这些,他只觉得四周阴风阵阵,脊背阵阵发凉,再是看着身边那些阴森森的树木,他更觉得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陈欢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山间有一抹若隐若现的星星火光:

  有人!

  他不禁喜出望外,拼了命地往火光跑去……

  不过,夜间的火光看似近在咫尺,实则相距甚远!

  加上脚下又没有道路可循,陈欢借着月色,循着火光走来,一路穿过草莽和树林,许久才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山间空地前。

  这时,陈欢惊喜地看见草地上有四个人正围着篝火而坐,只见他们举杯共饮,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见得此,他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然而,正要抬脚走进去的时候,他却忽然眉头一皱,暗道:“这荒山野岭,夜半三更的,不会是妖魔鬼怪吧?”

  心念及此,陈欢吓得手心冒汗,两腿发软,急忙躲在一棵老树后头,探出半个头来偷偷观望,只见座中有一位银发老叟,一个年轻书生,还有一位美貌女子。

  “既然来了,就坐过来吧!”

  白发老翁头也不抬,笑呵呵说道。

  听得这话,陈欢一惊,慌忙蹲下身子,极力蜷缩着躲在老树根下。

  见状,只听场中众人齐声大笑起来,那个书生嘿嘿笑着说道,

  “小公子这是害怕了,不敢出来!你们听他那心跳声,扑腾扑腾的都快赶上打鼓的节奏了!”

  知道那些人说的就是自己,陈欢不禁吓得浑身紧绷,这时,身后似乎有人踩着林间落叶徐徐走来,他不由得汗毛直立,忙不迭站起身来,想要一走了之。

  他这一扭脸可不要紧,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在面前,笑眯眯地盯着他,柔声说:

  “小弟弟你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来到这春兰谷中,竟然连一口酒水都不及饮用,就要匆匆离去吗?”

  只见那姑娘身材小巧,模样极美,身穿着一袭桃红色的长裙,一双明亮的双眸在火光的映衬下宛似秋水,令人魂牵梦绕!

  她这黄莺般的声音一出口,陈欢顿时心头动荡,骨稣脚软,哪里还能走得动道?

  便支支吾吾说道:“我……我出门许久,如果多做逗留,只怕……只怕爹娘担心……”

  姑娘捂嘴笑道:“小弟弟你说的只有三分真话,我看,你是因为害怕,这才想要溜之大吉的吧?!”

  望着姑娘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陈欢不禁羞愧难当,默然无语。

  姑娘上下打量着他,最后,莞尔一笑,伸出葱白的手来,说:“小弟弟,你来摸我的手看看,到底是冷的还是温的!”

  陈欢咽了口唾沫,试着摸了摸她的手背,只觉肌肤细腻,温润如玉,他正到了懵懂的年纪,不禁浑身酥软,心跳如麻,急忙缩手回来,可忍不住却又去偷看姑娘的面庞。

  见状,姑娘“咯咯”笑了起来,说:“看吧,我的手是温的,可不是你心里想像的鬼,你不用怕的哦!”

  至此,陈欢心底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他长呼出一口浊气,拍着心口说道:“真是吓死我了!”

  这时,那姑娘故意扮作鬼脸,张牙舞爪,阴声说道:“小弟弟……我要吃了你……”

  只是她模样美丽,又可爱又调皮,不仅没有带来半点惊悚,反而引得陈欢哈哈大笑起来。

  她不禁撅着嘴说道,“哼,难道我这鬼扮的不像吗?”

  陈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道:“只怪姐姐生的太美,世间又哪会有你这样美貌的女鬼呢?”

  听得这话,那姑娘面色微红,调皮地问道:“既然如此,小弟弟你方才为何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呢?!”

  陈欢掻了搔后脑勺,不由得满脸窘迫,无言以对。

  见得此,那姑娘不由得嗤嗤笑了起来,调笑着说道,

  “小弟弟,相遇就是缘分,今夜有缘相会,日后若是遇上比我美的女子,也不能忘了你的胡玉姐姐哦!”

  他的心口一阵扑通扑通狂跳,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姐姐呢!”

  闻言,胡玉喜笑颜开,牵起陈欢的手走向了篝火旁,边走边说道:“来,姐姐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

  “这位满头银发,双目放光,脸面犹如婴孩的老翁,是为谷兰先生,也是这春兰谷的主人,而那位身着儒巾,耳边还风骚地别着一朵小花的书生,则是百花生!”

  最后,陈欢被胡玉带到了那位丰美的女人面前,只见她身穿一袭翠绿长裳,风韵妩媚,面目秀美,样貌和胡玉有三分相似。

  他若有所悟,试着回答道:“这位……想必是你的姐姐吧?”

  闻言,谷兰先生和百花生相视一眼,不禁齐声放笑,那女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胡玉脸色绯红,羞赧万状,嗔骂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娘,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二,故而被称作胡二娘!”

  听得此,陈欢羞得无地自容,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躬身行礼,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夫人你好!”

  胡二娘嫣然一笑,说:“小公子夜游春兰谷,真是好机缘,好福气啊!此刻你满身寒气,再作耽延,恐怕有损元阳,快快就坐,让小玉给你盛一碗白鱼羹吧!”

  于是,二人紧紧坐在一起,胡玉又随手自腰间取出一只精致的玉碗,从篝火边的陶锅里舀出三汤匙的羹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笑呵呵地说:“小弟弟,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尝尝这白鱼羹吧!”

  陈欢腹中空空如也,从寒潭一路跋涉至此,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也不多加推辞,端起碗来张口就喝。

  汤水一入口,只觉满口鲜香,美味无比,哪知接着却跟来绵绵苦味,仿佛吃了一嘴巴的黄连,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见状,胡玉看着他,询问道:“味道如何呀?”

  面对大家的睽睽众目,陈欢只好极力忍着,面色惨然地说道:“味道不错,就是……就是有点苦!”

  闻言,胡二娘嗤嗤笑了起来,说:“苦才好,苦就对了,这可是一份万金难求的苦啊!”

  说着,她自己也端起身前的碗来,轻饮了一口,随后闭眼品味,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正在陈欢犹疑的时候,百花生沉吟着说道,

  “不错!这白鱼生于深谷寒潭之中,不但口味鲜美,更有治疾疗伤之奇效,本就是珍稀之物!如今,又得先生巧妙地辅加了多味奇花异草,精心熬制之后,疗效更甚,而口味则鲜中有香,香后携苦,苦尽甘来,犹如走了一趟纷扰尘世,不知小公子你可曾品味到了没有呀?”

  百花生的话还没有落音,陈欢的口中果然生出一股淡淡的甜味,接着袭来满口甘甜,回味无穷!

  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嘴里啧啧称奇,惊声道:“这……这也真是太奇妙了!”

  胡玉嫣然一笑,说道:“这白鱼羹是滋养元气的佳品,它的效用你在日后会慢慢体会到的!”

  初尝过了这等奇妙滋味,陈欢忍不住端起碗,一口接一口地豪饮起来。

  伴随着热腾腾的汤水入腹,一身寒气悄然散去,他只觉得浑身好似有一颗颗蚂蚁在爬,又热又痒,刚刚还瑟瑟发抖的他,眨眼之间,额头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一小碗白鱼羹,眨眼之间就被陈欢喝了个底朝天,他看了看胡玉,心里想着再要一碗,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胡玉哪能不明白陈欢所想,于是就又给他盛了一碗,笑着说:“弟弟,你慢点喝,不然会醉的!”

  吃个羹水也会醉?骗人!

  陈欢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说道:“姐姐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听说过酒会醉人,可还没有听说过,鱼汤还会醉人的……”

  用嘴吹了几口热气之后,他也顾不得烫,张口就狂饮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说道,

  “不瞒姐姐,我实在是又冷又饿,这鱼汤又着实美味,我是停不下口了!”

  看他囫囵吞枣,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百花生不禁摇头苦笑了起来:“这等滋补佳品,竟被小公子当成了充饥解渴之物,真枉费了先生一片苦心!”

  谷兰先生轻拂长须,淡然一笑,道:“我们且来看看,这小公子究竟能喝多少!”

  这时,胡二娘灵机一动,喜上眉梢,说道,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看看谁能猜中小公子的肚量!赢了,则继续品尝先生的白鱼羹,输了,那就一边凉快去,乖乖看着赢家舔嘴巴,诸位觉得如何?”

  听得这个赌约,大家无不激动。

  普通人或许并不知道,但百花生等人却并非等闲,他们心知肚明,这白鱼羹乃是珍奇之物,经得谷兰先生配料之后,更是后劲十足,如果没有修真基础作为后盾,常人最多只能承受一碗,随即就会陶醉……

  至于陈欢,他能从冰冷的寒潭之中活下来,体质显然非同一般!

  好奇之余,百花生等人这才打起了赌,就是想看看,他究竟能承受多少白鱼羹……

  陈欢听在耳中,稍有一丝害臊,毕竟他只是一个客人,怎能如此放肆?

  不过,他转念又天真的想到:

  谷兰先生、百花生、胡二娘,他们都是大人了,这区区一碗鱼汤,又岂能跟我一个小娃娃较真?

  想到这里,陈欢也就不以为意,自顾自喝起了白鱼羹。

  为了不惊扰陈欢的胃口,胡二娘并不做声,偷摸地伸出三根手指头来,表示她猜三碗。

  百花生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见他喝得没有之前那么急了,便伸出手来,凌空写了个“贰”字,表示他猜两碗。

  谷兰先生长袖漫卷,只见当空里扬起一股劲风,催得篝火连着升腾了四次,表示他猜四碗。

  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胡玉,想知道她猜多少,只见她看了看陈欢那副好似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不由得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顿时面若桃花……

  她轻轻摇头,表示弃权。

  陈欢只顾着胡吃海塞,至于这些细节,是完全没有察觉的,但见大家有说有笑,已经不再品尝,他心里终究过意不去,就端着玉碗,招呼着说,

  “这鱼汤真是美味,我们一齐喝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绷着笑,却又不敢笑出来。

  这时,胡玉坐到了陈欢跟前,笑嘻嘻地说道,

  “好弟弟,你不用客气,在你还没有来之前,我们大家都已经饱尝先生的白鱼美味了,你只管可劲吃就罢了!”

  听得这话,陈欢更是无所顾忌地豪饮起来,一碗、两碗、三碗……

  只瞧得众人嗔目结舌。

  一个青葱少年,全无修炼根基,竟然可以承受三碗!

  如此体质,怎能不叫人震惊?!

  第四碗下肚之后,只见陈欢浑身冒汗,两眼无神,身子歪歪斜斜,坐也坐不稳了……

  他仿佛醉酒一样,意识开始模糊的,嘴里竟然口齿不清地,胡说了起来,

  “娘……我……难道我真是你们捡来的孩子,所以,你们……你们才对我百般溺爱,甚至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我吃酸菜鱼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陈欢所言为何。

  看他喝到了第四碗,百花生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拱手作揖,由衷赞叹,

  “终究,姜还是老的辣,果真还是先生慧眼如炬,瞧得准啊!”

  谷兰先生稽首回礼,说道,

  “这少年骨骼清奇,先天卓越,所以,断不可用常理度之!”

  听得这话,百花生、胡二娘这才恍然大悟。

  哪知,谷兰先生话刚说完,忽听陈欢又哭又笑地说道,

  “明月当空,高朋满座,弟弟心里高兴……姐姐……劳烦姐姐再给我盛一碗,我还要!”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一个个都惊呆了。

  无奈之下,胡玉只好又盛了一碗。

  陈欢眯着眼睛接过碗来,张口就“咕咚咕咚”地喝,结果,又喝了半碗,朗声大笑道:“姐姐……还是小玉姐姐待我好!”

  说完,就轰然倒了过去,一下子人事不省了!

  见得此,谷兰先生不由得也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难以置信地说道,

  “以他这般年纪,若是没有炼气根基,一碗白鱼羹就会昏醉,即便体质卓然,顶多承受三碗,我看他天资异禀,故而论断他能喝下四碗,想不到……”

  胡二娘起身走了过来,眯眼上下探查着陈欢的身体,摇头惊叹道,

  “小小年纪,竟能连喝五碗先生后劲十足的白鱼羹,果真神奇!我看,这少年绝非池中之物,若有高人加以引导,日后必是飞天之龙!”

  见谷兰先生钳口不语,胡二娘吩咐女儿扶陈欢去休息了,然后,看了看篝火旁的陶锅,踟蹰着说道,

  “这……这场赌约,我们大家都输了,按照先前约定,输了的人,是没有资格再喝了!不过,还剩下半锅鲜美的白鱼羹,胡玉一个人也喝不完,白白浪费了又可惜,更对不起谷兰先生的一番美意,这可如何是好呢?”

  百花生沉吟许久,忽而觍着脸笑道:“依小生看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何况,这可是先生苦心孤诣熬制的白鱼羹,我们岂不更应该百般珍惜?!”

  他顿了顿,吟吟而笑,

  “在坐诸位都是德高望重之人,怎可为了恪守一个小小的赌约,竟然舍本逐末,白白糟践了上天经过先生之手,恩赐给我们的天地珍奇?!”

  听得这个教人不得不信服的理由,胡二娘连声称是,手捧玉碗,当先赶到了篝火旁。

  百花生哑然而笑,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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