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连番跋涉,经过桃源、秀山,来到了长宁……
没过几日,虽是一身风尘,却终于来到了蜀山地界!
只见青山叠翠,川流不息,好一派壮丽山河!
“我又回来了?!”
望着眼前这片熟悉的山水,陈欢心中百感交集,两手微颤……
时节已近晚秋,蜀山之间层林尽染,紫气氤氲,风华无限!
此时正值午后,风华城中人声鼎沸,街上人来人往。
沈梦秋一行人刚刚踏入城中,沈忠、沈诚大老远就迎了上来,欢欢喜喜地说道,
“你们可算来了……”
沈星雨迫不及待,两眼放光,急声问道,
“怎么样,事情谈妥了吗?”
“都谈妥了!”
沈忠微微稽首,咧嘴笑道,
“他们把北面的紫霞山留了出来,作为我们万剑门今后的道场,山上还有一座殿宇,规模虽然比不得太离宫,但也勉强能够帮我们渡过难关!”
他一脸迫切,激动地说道,
“对了,为了表示对圣坛的敬意,李金安还特意给出了一个首席长老之职,想让我们沈家族人来担任,从而一起安排蜀山事宜,只是……”
见他欲言又止,沈星雨心中一急,大骂道,
“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有话就说嘛!”
沈忠叹了口气,苦声说道,
“只是……蜀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长老都必须是受戒出家的真人,因此,咱们要是出任这个首席长老,那便非要选个受戒真人不可!”
“那有什么难的?”
听得这话,沈星雨淡然一笑,说道,
“我以前有家有儿,不能出家,如今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一旦上山,就让他们替我举行戒礼!”
她一脸得意,说道,
“这个首席长老,我来当!”
大家纷纷赞同,点头说道,
“沈长老出任此位,最合适不过!”
“只怕不行!”
哪知,却听沈忠摇了摇头,一脸难为情,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日从蜀山下来之时,我们也曾经这样提议,可夏飚死活就是不同意!”
“他振振有词地说,转道蜀山之大略出自于谁,这个首席长老,就应该由谁来担任,如此才能服众,才能明志,我剑道才能长久,才能兴旺……”
明静真人一愣,迟疑着说道,
“我们转道蜀山的计策,乃是由娜娜亲口提出,夏飚言下之意,莫不是要逼迫娜娜受戒出家吗?”
这话一出,众人一怔,纷纷侧头看向了沈梦秋……
“放他娘的狗臭屁!”
闻言,沈星雨当即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
“娜娜新婚不久,岂能受戒?!这个夏飚暗怀鬼胎,他……他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去他奶奶的首席长老!”
沈诚两眼微红,愤而痛斥道,
“名字说得冠冕堂皇的,我看,这根本就是个无权的虚职,李金安无非就是堵住悠悠之口,想给世人一个说法,咱们索性不闻不问,根本用不着搭理他!”
“不!”
谁知,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群情激愤的时候,沈梦秋却一声否决,摇头说道,
“如今,咱们寄人篱下,事事都要仰人鼻息,若是再白白错失这个首席长老之位,恐怕永远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她眉头微皱,沉声说道,
“夏长老所言不错,转道蜀山之大略既然是由我提出,就应该由我来全权担任!”
“师姐!”
听得这话,陈欢不禁浑身冰冷,头脑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厉声怒吼道,
“不!我不同意!你不能这么做!”
沈梦秋定定地望着他,徐徐掰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也不想自己同意!可我的父亲去世了,我的兄弟姐妹死了,万剑门已经灰飞烟灭了,我还能不同意吗?!”
陈欢一怔,心痛如绞,苦声说道,
“是啊,他们都已经死了,所谓覆水难收,你有必要这样自责,这样折磨我们的爱吗?”
这时,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看到有人当街吵闹,人们纷纷云集而来:
不禁翘首观望,指指点点……
见此情形,沈忠急忙拉住陈欢,劝说道,
“这里人多眼杂,并非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去谈吧!!”
两个人各怀心事,听得这话,就跟着沈忠走上了街边的客栈。
走进了楼上的客房,室内就仅有他们二人了,奈何,沈梦秋锦衣飘飘,背对着他,冷漠无语。
见状,陈欢长叹一声,说道,
“师姐,我知道,你对我犯下的错还耿耿于怀,但覆水难收,正如松子爷爷说的一样,或许,万剑门覆灭,也是天意使然!”
他徐徐走到沈梦秋的身边,沉声说道,
“如今,木已成舟,无可改变,我们既是修真之人,就只能顺其自然,不要再过分纠结……”
“如今,你失去了太多,我知道,再跟你说这些儿女情长,确实显得太自私了!但我们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一起……”
话语之间,从她身上隐隐袭来一股股兰花似的,熟悉又迷人的淡淡香味……
陈欢心口一滞,忍不住伸出手来,揽住她的纤腰,说道,
“师姐,往事如风,我……真的好希望能够与你携手并肩,永远走下去!”
“啪!”
哪知,她反手一拍,就将陈欢的手推开了!
随即,身如幻影,挪移到了窗前,俯瞰着街上往来忙碌的平民百姓,眼目如冰,一脸冷漠!
这一下,陈欢既羞且愧,只似打了败仗的小兵,垂头丧气,不过,当此生死存亡之时,他还是不愿放弃!
咬咬牙,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他强颜一笑,说道,
“沈家人才辈出,这个首席长老之位,咱们随便选一个就是了!我看,姑姑就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她还掌管过戒律院,沉稳干练,经验丰富……”
他顿了顿,苦声请求道,
“师姐,咱们夫妻之间,有事好商量,你千万不要一气之下,真的出家受了戒……”
正说着,楼下飘来一股浓浓的烤肉气味……
“哇!”
霎时,沈梦秋娇躯一颤,突然面色苍白,干呕不止!
陈欢一愣,不禁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她,问道,
“师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他的手刚刚碰到沈梦秋,就被狠狠甩开,只听她愤然怒骂道,
“别碰我,你给我滚开!”
看她脸色苍白,陈欢心无旁骛,只关切地问道,
“我看你脸色不好,这一路上,你也没怎么吃东西!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梦秋一阵惊惶,稍稍平息之后,竟是破口骂道,
“都是因为你!”
陈欢一愣,不禁一脸茫然,诧异地问道,
“因为我?!”
“没错!”
却见她怒目圆睁,一脸鄙夷,愤而大骂道,
“你可能不相信,我一看见你,便觉得恶心,一听见你的名字,就想吐……”
听得这话,陈欢一怔,不禁心如刀割,浑身僵直,
“你……你竟然这么讨厌我?”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两眼通红,哽咽着问道,
“难道……我真的如此招你讨厌?!”
沈梦秋冷哼一声,决绝地说道,
“是!不仅讨厌,我还恨你!若不是顾念着那一点夫妻之谊,我早就想一剑杀了你!”
这一刻,陈欢浑身僵直,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是吗?”
他咽了口唾沫,嗤嗤而笑,两眼通红,泪如泉涌,哽咽着说道,
“原来,这些日子,你……你一直都在对我忍气吞声!”
沈梦秋怒目圆睁,冷笑一声,说道,
“你终于开窍了!”
见陈欢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她更是大袖一挥,愤而大骂道,道,
“快滚啊,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听得这声咆哮,陈欢浑身一震,脊背发凉,不禁双眼通红,泪如雨下,
“滚?!”
他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点点头,失声说道,
“好……好!我滚……”
说着,他最后又看了她一眼,面对沈梦秋那冷漠的脸庞,寒冰似的眼神:
这一刻,陈欢再也没有一丝丝的眷恋,当即纵身一跃,从窗台跳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陈欢纵身离去的刹那,沈梦秋一怔,娇躯一颤,心也瞬间丢了!
“等等!”
她一声疾呼,三五步追到了窗前,但见街上人头攒动,你来我往,又从何处去找寻?
这一刻,她面色煞白,脚下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鼻头一酸,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