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姬哽咽着说道:“你我二人亦是有缘,只盼着你能够早日离开这苦寒之地,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快活一生……”
“雪姬赠公子“雪魂丹”也算是机缘一场,即是还你赠梳之情,也免得此物永藏地下,暴殄天物!”
任天心思,这”雪魂丹“远在万里之外的大溪皇城,远水解不了近渴!也是无甚用……不过心中倒是有些感叹!
人间都把这业火离宫视为洪水猛兽,认为天藏大荒尽是些奸诈邪恶之辈……
自己不过是宽慰几句,一番赠梳之情,便将人间宝物仗义相送,确实挚诚之人……
面对十年寒牢之苦的夏雪姬,任天此刻也只能宽慰几句,以表赠宝之情……
”你身陷囹圄尚肯济人,才是性天中惠泽!倒也不必伤心绝望,说不定哪儿天得逢机遇,脱困与此……“
夏雪姬听得白衣公子善言相解,也是心中甚慰!心思这“雪魂丹”,也确实所托其人……
任天辞别夏雪姬,领着燕九径直往大锤的囚室而去……
自从前日见得那可怜的憨呆的痴儿,建木之巅的白衣人恻隐之心犹生……
小燕仔虽记忆全失,不得前尘往事……起码身骨如常人无异,有一瓦遮身,不必受这冰牢之苦……
而大锤则是境遇凄凉,令人动容……
步入囚室,任天望着衣着单薄的大锤,呆呆地一个人躲在囚室的角落,将头深深埋进双膝……
“大锤,你看这是什么?”
燕九说罢从怀间取出一团油纸包裹的东西……
大锤听得有人说话,慢慢抬首望着眼前的任天和燕九,和那一团油纸包……满面惊喜!
“嘿嘿,是……你们啊……”
燕九自从进到这间囚室时候!突然好像又恢复了神智一般……
双手捧着油纸包,慢慢来到大锤身旁,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又将油纸包缓缓摊看,足有一斤多的风干肉脯……
大锤见着肉脯,平常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顿时瞪得斗大……
迫不及待地双手接过肉脯,大口大口地嚼着!刚嚼两口便直接吞咽下肚,眨眼功夫一包肉脯便吃的干净……
之后满足的用油腻腻的衣袖,擦了擦厚厚的嘴唇!
说道:“真……香……,哥哥……你……真好!”
燕九望着一脸憨笑的大锤,嘴角露出温暖的笑意,说道:“我叫燕九,你愿意的话,我们日后兄弟相称……”
大锤像是小鸡啄食般地用力的点着头……
…………
白衣公子也是纳闷得很,为何这小燕仔一见到有些憨傻的大锤,便形同常人无异……
分手后,又顿时陷入神智不清的状态……
二人告别大锤回到石屋,此时极夜已经降临……
望着不时微微摇曵的灯芯,明暗闪烁,映于地面的人影,也随之摇晃不定……
才过辰时,任天便觉着乏困!竟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正值睡意朦胧之际,只听得耳边又想起了昨夜的佛音妙声……
“建木之巅、白衣人!认识?”
任天猛然睁开双眼,幽暗的光影下赫然站立着一个人……
随即双手用力地揉着眼睛,才看清石屋中央,似拈花下,一抹佛笑……
双手背负、凝视着自己……
眉目端和若水,指结法印拈叶,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仿佛菩提默禅,照心自见……
任天不禁开怀大笑……
“哈哈……好久不见啊!瘦多了,不过依旧是佛现莲花渡红尘的一派毕钵罗身姿……”
“毕钵罗”乃是菩提树的别称,建木之巅的白衣人,最是欣赏他这俊挺的身材……
一袭素色僧衣装扮,瞧着年过五旬的样子,面白无须朗朗正色……
浑身散发着令人心境澄明的佛者慈心……
唯独一双黑色瞳眸,此刻散发着迷惑的光芒……
不喜不悲、不惊不惮、不怒不嗔、六根七情九欲皆抛,世间仅有的已近神佛之人……
世人的缺点,好像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
唯独一样,惜字如金!话少的近乎哑巴……
昨天加上今夜的两句话,加起来不到二十多个字!
若搁在以前,恐怕是个把月才能讲出来!
“你,见过我……”
“哎呀!听你讲话真费劲……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小四……”
“师……尊……”
嘴角尚噙有些笑意的小四,此刻真的变成了一尊冰冷的佛像……
就算是当年突破无相九转最后一转时,也是泰然自若,面无表情……
如今“小四”两个字……
却让这位天藏山上的优钵昙花转世活佛,千年后第一次丢失了庄严的法相……
“帝臧天……拜见师尊……”
双手合十,微微垂下头的样子!惹得任天难抑心中的激动……
小四不愧是众多弟子中,其象无双的”佛境神禅“……
不似慕容百晓和秋陌那般,见到建木之巅白衣师尊,所露出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俯首跪拜,敬若神明……
帝臧天从小就没跪过……
不是小四不愿意,而是白衣师尊怕地上的尘埃,染了他的明莲法身!
白衣公子,此刻突然又想起千年前殒命北极的“云庐剑子”……
当年若不是小四闭关,冲破命悬生死的无相二转!可能“征魔之战”,也不会那么惨烈……
任天收起思绪,来到小四身前,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四徒弟……
谁能看出来,活了近两千多岁的帝臧天,还是半百的模样……
白衣师尊突然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突破了九转无相最后一转……”
自从收了凤丫头,就再没见过小四!也不怪帝臧天没有看望师尊的孝心……
谁让这脾气怪古的白衣师尊立下规矩,但凡下了建木之巅的弟子,没有召唤,永世不得再登天梯……
况且让他掌管“业火离宫”,也是防着三海之一的“西溟苦海”……
“十年前……”
小四回答得干净明了,头却还是一直垂着……
“你昨日在我耳朵旁,说着九劫九历,方渡心域!悟时超十地三乘,凝滞四生六道……是在试探我的心跳吧……”
“见谅……”
“倘若我不知道这些话,心跳会明显加剧……若是我知道,则会心神安宁,心跳自然如常……”
“额……是……”
“这测谎的法子,也就是你,能想的出来……”
任天瞧着他一直垂着头,扑哧一乐……
“行了,把头抬起来吧……这些话天下间,除了建木之巅的白衣人,谁还知道啊!”
“您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