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李通发踉跄的走了出来,不停地扑打身边的灰尘。对着仍在小屋里鼓捣的钟广友喊道。
“师兄,多久没收拾,竟有这么多灰尘。”
里头只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和收拾东西时的响动。李通发看着在钟广友床上坐着的秋山,正专心的捧着那本门规看着。
“秋山,你认识字吗?。”
“嗯,我娘教过我。”
“哦,那挺好的。不要跟你师傅似的。”
秋山惊讶的抬起头来。
“师傅不识字吗?那那些格子上的书?。”
“你不知道?不但你师傅不识字,我们的师傅你师公也不识字。他们两个都是文盲。这些书都是我看的。”
李通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掏出了烟来,你师公和你师傅两个人实力都很强,所以没人管得了他们自然也就懒得识字啦,你师公因为实力太厉害不需要向道门求助所以他的玲珑球也就是个挂饰”。李通发看着格子上和一个酒葫芦挂在一起的已经生锈了的玲珑球,那正是师傅的。
“而你师傅是和我一组的,所以日常回信都是我来写。不过有时候我们半路上会分开,这时议事殿里谁得到你师傅的信谁就要倒霉了,他总会画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图,他们只要猜不对,你师傅归山时都会要揍他们一顿。李通发摇头苦笑,若不是自己师傅惯着他估计也就不会这么蛮横无理了。
“可是回信师傅不是也看不懂吗?”
“是啊,所以议事殿里那些弟子不但要猜出他画的是什么,也得绞尽脑汁想办法画一些能让他看懂的图。”
李通发抽了口烟笑着回想着,那是整个道门最有趣的日常之一了。
“不过,门规这种东西不需要全都记住,但有一点,第一页一定要铭刻于心,就连你师傅和师公也都一直记在心里,这是咱们道门最重要的门规。”
秋山将书翻回了第一页,读起上面的字。
原为守护净土始终如一
无畏白发苍茫身躯褴褛
除魔卫道吾辈之责
死而后已吾辈之往
魔不除尽吾辈不亡
世世相传生生不息
“通发,你在外面干什么呢。快进来帮忙。”
“哦,来了。”
李通发灭掉了烟,转身严肃道
“秋山,无论何时何地,一定要将这些话铭记于心。”
秋山点头。
傍晚,秋山的小屋子已经收拾了干净,虽然狭窄的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放衣服的衣柜,秋山却也乐的高兴将道门新发的道袍放在了清理干净的柜子里。然后兴冲冲拿着包去了师傅的床上,毕竟那里挂着灯笼有亮光。钟广友本来累了一天正去暗格里拿些酒来喝,听到背后的桌子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也没有特别去在意,可等他回过头来,自己用来喝酒的小桌子挤满了秋山从包里取出来的东西。
包括一把放在鞘里锋利的匕首,一个小碟,几只毛笔,一个半手掌那么大合上盖像个盒子一样的罗盘,几个金铃铛。一团红线以及几根包好的底部有一块金漆的蜡烛和一沓黄符。
秋山兴奋的一个一个拿出来看,钟广友拿他没办法只叹了一口气坐在旁边。一只手拿着酒壶一只手拿着酒盅喝了起来。
“师傅,这些黄纸是用来干什么的呀?是屁股纸吗?”
钟广友被呛了一声,破口大骂。
“什么屁股纸,小子。那是符纸!可是咱们驱魔保命最重要的宝贝。”
看着秋山不解的神情,钟广友想起了自己身为师傅的使命。
“得,正好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给你讲讲。别人称呼咱们为驱魔道士,鲜血黄符克灵,红线金铃划阵,罗盘铁针寻踪,桃木器具降魔。这些东西就是你的身家性命,包括那个玲珑球都是死也不能丢的东西,知道了吗。”
秋山点了点头。
“法阵和寻踪以后有机会我在给你讲,现在我就给你看看你口中所谓的屁股纸到底有多大神通。”
钟广友将左手拇指伸进嘴里,猛地用力一划,拇指流出鲜血,他拿过来一张黄符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咒,随后用舌头舔了舔伤口,左手凝起剑指,手上稍稍用力。
“起。”
那画了鲜血符咒的黄符立刻像有了生命一样,漂浮在钟广友身边。在秋山的惊叹中,钟广友将拧着剑指的左手举起来轻喝。
“阳法·纸火。”
黄符立刻在空中燃烧了起来。
“如果我将左手剑指指向你,这个燃烧的符纸就会朝你冲过去把你烧死啦。”
钟广友收了手指,放松了一下。燃烧的黄符立刻就熄灭了,只留下些许灰烬缓缓落地。
钟广友心满意足的举起酒盅喝了一口。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秋山兴奋的问道。
“这个就是鲜血黄符啦,你自己鲜血的气息停留在纸上,利用黄符作为媒介。你再用自己的身上气息去控制它,就会成为听你命令驱魔时的武器了。”
“哦,那早之前你和那个老爷爷就是这样控制黄符的吗?从袖子里飞出来的。”
“嗯,这就是这些道具的作用了,咱们驱魔道士会利用身上的阳息控制黄符,以对付一般的情况。不过如果遇到了很厉害很凶恶的那种恶物,就得咬破手指,用当下的鲜血画的符咒阳气最盛,威力也就最厉害。不过,这也要看那个人体内的阳气有多纯厚了,经过修炼会越来越厉害的。”
“可是割破手指什么的,不会很痛吗?”
“笨蛋,这么怕疼还当什么驱魔道士,有功夫担心那么点小伤口的疼痛,碰上了恶鬼,命都可能瞬间没啦。”
钟广友将自己的手掌举起来给秋山看,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手掌心还有一个已经痊愈了的长疤痕。秋山赞叹的看着师傅的手掌,又举起来看自己稚嫩没有一点伤痕的小手,不禁对钟广友露出崇拜的眼神。钟广友得意的举起了杯又喝了一口。
“不对啊,师傅。这是阳法的话,那我不是什么极阴之体吗?我不是没有阳气吗。”
钟广友端详着下巴。
“哦,我倒忘了这一点,不过不让收据说是因为怕教会了他们在胡作非为,毕竟你们是奇特的体质,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也从未见过,江湖上流传这么一句话。
“极阳驱魔无敌,极阴招鬼无遗。”
所以道门才不让收吧。”
“哦,那我是极阳就好了,就不会让师傅因为收我为难了。”
“傻子,就算你是极阳还是一样的。”
“为什么,极阳不是驱魔无敌吗。”
“我怎么知道,这是大同道人的遗训,极阴极阳都不可以招,你啊,算是破了千年的先例了。”
秋山低头不语,神情似乎有些落寞。钟广友似乎看出了什么接着说道。
“不过,驱魔道士也不是纯靠黄符驱魔的,毕竟桃木器具降魔也是很厉害的哦。”
“那是什么?”
“法器啊,是法器!”
“我也会有法器吗!师傅?”
秋山的眼神再次兴奋了起来,他翻了翻包裹。
“别翻了,别翻了。你个初入道门的小东西哪儿来的法器,那都是够资格下山驱魔后才能有的。你还早着呢。”
“你还是先好好提纯体内的阴息,修炼修炼黄符再提法器的事吧。”
钟秋山重重的点了点头,看起了那本门规。钟广友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盾牌,不禁笑了起来。
半晌过后,秋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钟广友便把桌子的东西纷纷收拾回了包里,慢慢地抱着他去了小房间给他盖好了被子,把包放在他的小桌子上。回到大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哎,这徒收的不知是好是坏啊,本来一人去来了无牵挂,现在多了这个小家伙我还不得处处制肘,还得教他这这那那的,还得每日陪着出早功不能缺席,我这是何苦来着呢。”
钟广友摇着头举起酒杯,一口酒入喉,酒的醇香让他不禁赞叹了一声。
“师傅您说的那句话果然没错啊,但有百忧,酒解千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