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发下马时,仔细看了看周围,贴了几张符在在马鞍里,并在客栈门口叫住了仁棣。
“你抖落抖落你的衣服,仔细看看你的包。”
仁棣一边听师傅的话把衣服脱了下来抖落抖落一边问道。
“怎么了,师傅。”
“先做。”
仁棣在师傅的一番检查后确认无误进去了客栈,钟广友已经点完了菜对李通发扬了下头,李通发遂说道。
“没东西。”
“嗯,我也没有。仁棣呢。”
“我帮他看了,也没有。”
“师傅师伯,什么东西啊?”
“鬼东西。这帮趋阴人是信不得的。他们可能趁你不注意放个活动的小东西来监听或者监视你。套取某些情报。”
“你刚才看见他的老鼠了吧,那是他用阴法养的玩意。可不是为了解闷养着玩的,他可以跟那老鼠沟通,让老鼠做自己做不了的事情,比如偷窃或者潜入谁家里偷听。这也是为什么你差点踢死他的老鼠他这么生气的原因。有的趋阴人养蛇,有的养蝙蝠或者蟾蜍,这个左申养的是老鼠。连幼崽都可以建立联系听从命令。”
“现在离开了这么远,那只老鼠是无法跑到这里的,太远了就不能跟主人建立联系了,不过还是要谨防万一他放了别的东西进来。”
“所以师兄你刚才没有说那个血符咒的事。”
“当然,这帮阴险狡诈的狗东西,绝对要留一手。不能让他也知道太多,以免有什么防备。”
李通发点了点头说道。
“在我们讨论他说的话之前,我一直有个不对劲的地方。”
“是他房间里的味道吗。”
“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我总觉得他点燃这么多香是为了掩盖某种其他的味道,不像是他自己解释的那样。”
“一股腐烂的味道,这是我闻到后隐约的感觉。”
“我也十分认同,但我们四处详细查看,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哎,这些个阴阳人整天都在搞一些乱七八糟又危险下作的法术,有很多法术连咱们都不知道。”
“那是否要派些师兄弟来密切观察他呢?”
“不行,左申这个人太阴险了,我们这次查访他已经提高了警戒不会再让我们查到什么了,为了师兄弟的安全最好还是离他远点。这次事件跟他没关系最好,跟他有关系的话,哼,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为了安全三个人挤在客栈的一个房间里,仁棣打了个地铺坐在上面画着几张黄符,李通发抽着烟站在窗边回想左申之前说过的话。钟广友将黄符贴在了大门上和缝隙,几乎所有可能会进老鼠的地方。
“你认为左申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李通发问向刚贴完最后一个地方的钟广友,钟广友坐回了床上拿出了酒葫芦。
“应该不会假,派你那些师兄弟一查就清楚了。”
“那也就是说,恶鬼突然全部迁移了,为什么迁移?”
“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左申说每个地方的恶鬼几乎都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共同迁移了。这句话有很大的问题。”
“师伯,我听说动物的群体迁移要么是因为气候或者食物的原因,难道那里阴气不足对恶鬼来说食物不够了?”
“那不可能,阴阳双生,互相存在。有光便有阳,有夜便生阴。无论在什么地方阴气都不会消失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阴气会更盛。”
李通发抖了抖烟灰,突然像想到什么了一样。
“它们很有可能是被命令了?”
“对,我也这么认为。所有恶鬼突然有违条理的离开自己的栖息地,只能是得到了命令。”妈的,这可越来越邪门了。”
“更邪门的是,它们去了哪里?又是被谁给命令了?”
“秋山确实可以驾驭群鬼,恶煞也确实可以号令群魔。但是…一时间内命令不同地区所有恶鬼同时迁移?我不认为有谁能办到。”
“这确实是个疑点,包括它们的方向。这些我会让师兄弟调查一番的。而阴气之井自然不用说,肯定与秋山有关了。”
“这也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左申说过趋阴人互相都知道几座阴气之井,而帮秋山的也是个趋阴人。”
李通发突然惊呆在原地,忘了吐掉口中的那团烟雾。钟广友则说出了让李通发惊呆的原因。
“帮秋山的会不会有好几个趋阴人,在莫一古的串联下,他们之间是否结成了同盟?以达到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秋山不用说自然只是为了复仇,但那帮该死的趋阴人呢?要知道,他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这也就是说,道门的老头子不止要注意秋山,还得将更大的注意力集中在趋阴人的身上。让他们成了气候,他们没准就翻天了。”
李通发立刻走出了房门,一句话也没有说。
“师伯,师傅干什么去了。”
“找你那掌门师叔公去了呗。”
夜晚,秋山徒步在森林里的一个羊肠小道,四周漆黑,偶尔有野兽警觉的鸣叫声。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一个星星也看不见,阴云密布附着阵阵雷声。一束闪电降下照亮了身后边跟着的黑袍人。
“在哪里?”
“在前方,再走一阵就到了。”
黑袍人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又有些唯唯诺诺,远不像之前那个黑袍人的声调。
“他人在哪呢。”
黑袍人知道秋山指的是之前一直跟随着他的人。
“他已经开始下一步计划了,等我们这边做完,就和他一起去老地方汇合。”
“他在做什么计划?”
秋山稍歪了下头问道,他不喜欢有什么事情不在他的掌握中。后边的黑袍人只是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我想,您见到他就知道了。”
钟秋山皱了下眉没有再说话,心中暗自盘算,虽然自己和莫一古以及讲话上的那些趋阴人现在是盟友,但他时刻记得以前钟广友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趋阴人,绝不可深交。”。秋山知道现在一定要小心谨慎以防他们暗算自己,或者背着自己搞什么小动作耽误了自己的复仇。
两人走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一片山脚下,参天大树和茂盛的植被在周围密布互相交叠犬牙交错,将两人隔在外面,像十几个手持长矛在顶上互相交叉禁止人们擅自闯入的门神。两人费了一些力气披荆斩棘才走了过去。秋山才刚走过去就停在了原地,前方已经没有路了。那个黑袍人跟在后面也停了下来。
秋山将黄符点燃化成青蓝色的鬼火照亮前方,走到尽头时,上面是个耸立在阴影里的高山,眼前的山底被绿色的苔藓和植物的枝条所覆盖,闪电伴随着轰雷突的降下,削弱了鬼火的光芒,也得使秋山看见了被枝条掩盖后面露出的岩石上面刻着工整的铭文还是什么古代文字,秋山没有见过,黑袍人走了过来用手将铭文附近的植被统统拽下仔细看了看。
“没错,就是这了。”
黑袍人将所有铭文附近的植被拽了下来,露出了大块平整的岩石,秋山此时才看清了这是一座石门,大概三米左右的高宽,铭文刻在石门的周围。石门也被雕刻成了一个怪兽的脸面,颇有些威严,模样像是个辟邪的貔貅,怒瞪着眼睛盯着来人。
黑袍人转过身来说道。
“秋山兄弟,这时候需要那本书了。”
钟秋山眯了眯眼睛,将怀里的那本书拿了出来放在他的手上,钟秋山明显感觉到了黑袍人接书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没有看见被黑袍挡住面容的人此时此刻眼里闪烁着病态的光芒,兴奋的眼睛睁的异常的大,阴邪的笑容都快要撕裂了他的嘴角。他扩大的瞳孔直直盯着书上面的四个字。“伯秋之书”。
古代传下来的天下奇书,记录了伯秋自创的各种驭鬼法术和一些可怕的禁术。被一直深藏在道门里,今天自己居然有幸一览,真是死也无憾了。但是秋山的一句话还让他收了心神。
“不要乱看,找到开门的方法就还给我。”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黑袍人面对着大门,将书翻到了末页,随后仔细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在左边寻找某个铭文,将阴气汇聚在右手凝成的剑指上,随后在某个铭文上写写画画,然后按了下去。随后到右边的某个铭文上再次如法炮制。当再按下去后,门后传来了一声震动,疑似某种机关开始运作的滋啦声,黑袍人向后退去,恭敬的将书本还给了秋山。
恰逢此时,天空再次闪电轰雷,石门跟着突的开启,露出了一丝缝隙,空灵的风声从里面传来。
黑袍人走过去将石门推开,里面一片黑暗,山洞里面的风吹了出来差点熄灭了他的鬼火。秋山面目严峻,浑身都感觉到不适,寒毛直竖,一动也没动。里面似乎显的过于不祥了。
但秋山只是静默片刻便率先带着鬼火走了进去,里头昏暗无光,鬼火只能照到周围几米,黑袍人紧跟在身后,两人还没走多远,鬼火突的被分解了开来,变成几个小股火焰疑是被吸引一样向四周飞去,均落在一个大铁盆上,呼的一下着了起来。几乎照亮了山洞里的大部分景象。
“看来古代伯秋进山洞也是靠利用鬼火的机关点亮洞内的吧,现在秋山兄弟也会这种法术被洞里的火盆吸引,也是种机缘巧合啊。”
黑袍人说完还在等着秋山回话,可奇怪的是秋山一动不动直盯着前方,黑袍人纳闷的绕过秋山看看前方有什么东西,可当他一看见眼前的景象立刻被吓的双腿发软向后退去跌坐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地指着前方发抖。
“这这这……”
秋山理解黑袍人的恐惧之色,眼前的景象连他自己也惊呆在原地,一座几乎有几十米高睁着双眼低着头看着来人的巨大佛像,只是这大佛和平常佛像完全不同,身子似乎是树木雕刻而成,但让秋山两人惊恐的是他身上还有几个不同的小的佛头被包裹在身体里,有的在肩膀闭上了一只眼睛,有的在左胸看着上面脸庞扭曲面露痛苦之色,还有的在腰侧张着嘴巴怒目圆瞪。身子似乎有些枯萎了,很多地方出现了龟裂。
秋山想来就是龟裂造成了大佛现在的模样吧,从龟裂处生长出新的树枝越来越粗壮,变成了百只巨大的佛手撑在了洞穴顶端与身体周围。钟秋山很自信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千手观音,更像是个被狂热信徒崇拜邪恶的魔佛,有的树枝手臂畸形的缠绕在身体周围,覆盖了些许小佛的脸庞,疑是打算将它们吞噬,扭曲的和其他树枝手臂交缠在一起。
从身体里长出来的手臂涌向四面八方,钟秋山顺着洞口的楼梯向中心走去,大佛周围一个环形的石阶和楼梯连在一起,像个漏了洞的勺子。
钟秋山围绕着台阶观看大佛,大佛的背后与前面如出一辙,无数个树枝从身体龟裂的地方伸展了出来撑在洞壁上。背后也长了几只狰狞的佛头。从大佛的身体往下看,只有无尽的黑暗,不知道下面是否还有撑着洞壁的树手以及面容不一的佛头。但这洞穴这么大恐怕下面也不会失色到哪里。
“这是什么东西?”
黑袍人呼了一口气回道。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实体,这是百面千手佛,据传古代有一种长得像佛陀的大树,只要地底有庞大的阴气便会被它吸收无限的长大,第一个长出来的树顶便是大佛本尊,然后它的身体也会开始长出其他的佛头。以及成百上千只树枝手臂。”
“树怎么能长出佛来呢?”
钟秋山觉得黑袍人说的有些过于荒谬了,可是眼前这种景象也非像人类所为。
“古代的传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据说这种佛树有镇魔困秽的作用,经常被用来镇压阴气极盛之地,吸取其中阴气避免生出魔物四处祸害。或是用来……镇压已经存在的怪物。”
“那看来我们没走错了。”
“不过……。”
秋山看黑袍人吞吞吐吐有些不悦。
“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百面千手佛一旦镇压不住底下的魔物时,便会起变化。”
“什么变化。”
“本来在身上长着的佛头,会因为魔气侵染,变成面目恐惧的魔佛。这也就是变相向世人宣告,底下的东西要镇压不住了。”
钟秋山环顾大佛四周。
“我还没看见什么魔佛。”
“秋山兄弟,魔佛在顶上是看不见的,一般都是由镇压魔物的树底逐渐向上变化,你看这些佛头,不是愤怒就是痛苦或是哭泣还有的闭上了半目,都是在说明底下起了变化,如果顶上大佛也变成了魔佛,说明这东西已经压制不出了,一旦横空出世,必是人间浩劫。”
秋山冷哼一声。
“最好如你所说的那样。”
两人走了出去站在门口,钟秋山单漆跪地,右手张开手掌撑在土地上紧闭双眼。随后身后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在雷电的掩盖下,一只巨大的怪物现身秋山的后方,愤怒的咆哮。黑袍人再次被吓坏了,忐忑的在钟秋山旁边。
青面獠牙,枯白的头发遮住了脸庞。正愤怒的低吟着。
“这,这就是煞吗。”
“不用担心,它不会伤到你。”
钟秋山抬头与恶煞对视,将手指向洞口。那恶煞像得了命令一般立刻举起爪子攻击洞口的大门。轰隆的巨响,大门被他一举击毁,但它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攻击整座大山,从洞口一直向外扒开,伴随着山体碎裂与尘土的飞扬。过了一会煞才消停了下来,等灰尘被风和雨吹散后,黑袍人吃了一惊,这恶煞居然暴力的把山体给掏空了一半,将百面千手佛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可让他更吃惊的是恶煞一手抓住了百面千手佛的上身,一边用力一边怒吼。竟将它躯体分离,把腰间以上整个全部扯断了下来。刹那间,百面千手佛的躯干喷涌出了红色的液体,直达天际喷薄而出,上身被扔在一旁也流下了许多的红色液体流淌在地,整个佛脸被染的通红。黑袍人望着地上流淌过来红色的液体张大了嘴巴。
“这树流出来的难道是血吗?!”
秋山没有回话,只是用鼻子闻了闻便面有难色,这的的确确是血,浓郁的血腥味飘在空中。他皱着眉头想着这庞大的血液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可还没容他前去查看,百面千手佛树的下半身的位置突然剧烈的抖动,整个大地为之震颤。一声嗥叫从里面传来,吓坏了黑袍人。
一只巨大的爪子从底部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