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出去打算跟上去看看，就迎面碰上来那个大叔挡住了他。

　　“小伙子，我不是多事也没有恶意，但你大晚上的到处乱串，显然不太好啊。虽然你们两个看着像是出来旅行的，但这个商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还是待在自己的船舱比较安全。”

　　“多谢大叔关心，我只是晚上闲得慌，于是到处看看见识见识这个大船罢了。”

　　秋山觉得自己撒的谎瞒不过他，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人心里都清楚，出门在外，还是不要掏心掏肺的好。

　　那大叔只是笑着点了下头，让开了身子。在秋山与他擦肩而过时，他轻轻的说道“道门的道士我见过几个，像你这么年纪轻轻就器宇不凡的，倒是十分稀少。”

　　秋山吃了一惊回头看着那个大叔，戒备地盯着他。

　　“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刚才就说过了，我对你没什么恶意。我是这个船上的人，所以自然见过几个像你这样的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一直对那个神秘的道门略有耳闻，从我的老板那里也听说过。尤其是你腰间的包，我也见过几次，他们也和你一样面无表情，戒备着周围人谁也不理会。但他们从来不像你一样大晚上在船上到处行走，我猜，我们的船上出了什么问题？。”

　　秋山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这个大叔，他穿着和那些工人一样糟蹋，壮阔的身材穿着漏出整个胳膊的粗布背心，脖子下面漏出一大片胸膛，下巴和鬓角的胡子连在了一起有些糟蹋，喝的有些微醺的脸却长着一双凌厉似乎能看透人心所想的眼睛。

　　这长相如此粗鲁的人却有这般缜密的心思，秋山有些迟疑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却仿佛先被他看透了。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我不会强迫你的，毕竟你是客人。不过，我在这个船上摸爬滚打很多年了，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不会有比我更能回答你的人了。”

　　秋山嘴角轻微上扬，冷笑着说道“大叔难道会，知无不言吗？”

　　“对你？当然可以。”

　　“那，我只想确认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条船上最近，是否死过人？”

　　秋山问完后紧紧盯着大叔，想看他如何反应。果然如他所料，他的眼皮抖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反而让秋山紧皱眉头吃惊了起来。

　　“死过，是谋杀。”

　　大叔将秋山引到那一小滩血迹旁边，指了指那里十分隐秘的血迹“谁也看不见这个，它已经生锈了。但我却看的真真切切。”

　　“那你为何？”

　　“为何不报官？我相信你会懂的吧？”

　　秋山冷哼一声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错。”大叔开始回忆着说道

　　“半年前，槽帮的青腾海率领大批部下运输一批货物，那些货物和现在在船舱里的一样，同样的箱子同样十分沉重，想必你能猜出来那里装着什么东西，每半年都由青腾海亲自带人上船监督运往京城。里面装着大量的金银珠宝，我猜，是用来贿赂某位达官贵人的，我们船队的大老板，也可能在这个名单里，毕竟槽帮的帮主与我们船队的老板和负责海关的官员互相都有着牵连，他们之中有着巨大的利益，其他我就不能跟你多说了，我还想保命呐。我就跟你说说那个死人的事吧。”

　　“那就是半年前青腾海来的那次，这个小伙子死的有些可惜了，是个初出茅庐受雇的小工人，和其他人帮着运茶叶，他很热情，会和很多人打招呼，那些人纷纷冷笑，居然上来这么个毛头小子，像极了落入狮群的羊，关键他自己还不自知。我自然也懒得管，只留神上来的人都有哪些人物。”

　　大叔叹了口气“这小子热情过了头了，竟去招惹青腾海那帮人。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在船上到处转悠，随后溜达到了青腾海那帮人所在的上等船舱里，这个蠢东西没有眼力一样和里面的人打招呼，自然谁也不理会他。而他竟大刺刺的跑到青腾海面前，拍了拍人家的红箱子，问包装的这么好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还没问完，青腾海一刀子把他捅了个对穿，瞬间就把他杀了。那些下属用草席把他包裹了起来，把他扔下了海里。其他舱室的人几乎动都没动，根本就不关心。如果是在下等舱室，可能就炸锅了。”

　　“青腾海后来解释说这个人想抢他的货物，而其他人也跟着作证。他们都不想多事，只想赶紧让货物安全抵达到老板手中，惊动官府会给很多人带来麻烦。而自然，我们的船队的老板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本可以轰走他就是了，为何要杀了他。”

　　“呵呵，他们运送的钱可是能把人给吓破胆的数量，只要出那么一点点的差错，包括他这个舵主青腾海在内，所有人立刻脑袋搬家，死无葬身之地。

　　也怪那个年轻人太蠢了，怪得了谁呢。自然谁也不在乎死了个人，大家都三缄其口，人扔进里海里喂了鱼死无对证，谁也不会关心。船靠港后依然都是各忙各的，连他那个队伍都不在乎他跑哪里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老板多给了他们不少钱，他们把他的工钱分了一干二净，各回各家，谁也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

　　大叔看了看秋山“怎么样，听我讲出来是不是觉得像听个故事一样？”

　　秋山面无表情“不，见怪不怪了。”

　　那个大叔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的。如果那个年轻人有你一半聪敏，也许就不会莫名其妙的死了。那么现在，该换我来问你了，我们船上出了什么问题。”

　　秋山看着他的眼睛，他很认真，似乎必须要知道答案“人不是杀死了就能一劳永逸，你们长时间的航行，让他找不到自己家的方向，他陷入了迷惘。”

　　“什么意思？他还活着。”

　　“人死了，魂还在。但他找不到归属，找不到家和家人，回不去就有可能会变成恶灵。不过那倒不算是差的结果。恶灵会自己离开船。但如果变成恶鬼，你们这条船就糟糕了。恶鬼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尤其是他还看见了杀死自己的人。”

　　“青腾海？”

　　“对，你看不见。但刚才鬼魂跟着青腾海上去了。一旦他想起来，他就会复仇。”

　　“那你呢？”

　　“你放心吧，他在变成厉鬼的刹那间我就会驱逐掉他的。倒不是为了救人，你们可不值得我们救，我只是尽本分而已。”

　　“那倒是多谢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让船工找我就是，我姓征，叫征崇。”

　　征崇独自进去了船舱，去了二层要一些酒喝，秋山也回去了船舱里，和颜笙琳说起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