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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琴绝柳三娘

仙界养猫人 北山雾 4440 2024-11-12 08:50

  一弯月。

  一方矮桌。

  一张琴。

  一壶酒。

  琴是古的,酒壶是极其讲究的汝窑青瓷。

  一双纤纤玉手在琴弦上跳舞。琴音在指间溢出。

  犹如湖面的微微涟漪,荡涤着人的心灵。

  琴是刚刚才起的?

  门外为何听不见?

  操琴的是一位端坐的女子,艳红的罗裙外罩水芙色的薄纱,玉带紧缠着她那温柔的腰肢,凝脂般耳坠挂着淡蓝色的璎珞。

  眉如宋徽宗的瘦金笔画,眸子是冰山下的溪水,不染人间尘垢的溪水。

  他忘了这是妓院,也忘了自己嫖客的身份。

  他带上了门,可心中早已没有淫秽的念想,他现在只想坐下来,只想陶醉在琴音中。

  “你也是嫖客?”

  她的声音很细,像是未出阁的大家小姐。

  上官信先点头,再摇头:

  “是……也不是!”

  她笑了,琴声未乱。

  “什么叫是也不是?”

  “我不是!”

  “不是你又怎么会来这里?”

  上官信也笑了,是满足的笑。

  “本来是,可刚刚进门的一刻,我忽然改了主意!”

  “哦?为什么?”

  琴声依然不乱。

  “因为你不像是风尘中的女子!”

  “你倒也不像个嫖客!”

  上官信索性坐了下来,他坐的是地上。

  “嫖客没有像的,那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往往大多是些嫖客!”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

  “看样子你不是个俗人!”

  上官信颇为得意道:

  “你不但琴操的好,眼光也很好!”

  “琴声从哪里来?”

  “当然从琴上来!”

  上官信答的不假思索,琴声戛然而止,女子望着他笑道:

  “琴声若从琴上来,现在为何又不响了?”

  “你不弹它,当然不响!”

  “那琴声又从哪里来?”

  上官信笑道:

  “这么说的话,琴声当然是从你的手上来!”

  女子伸出了双手,衣袖滑落处,露出了两条如春葱般的手臂。

  “琴声若从我的手上来,你为何不听我的手?”

  上官信摇摇头苦笑:

  “我好像被你给绕晕了,我想琴声从哪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见了,切切实实的听见了!”

  女子斟了一杯酒,又斟了一杯酒笑道:

  “重要!每个人都有手,但每个的所弹出的琴音却是不一样的,若是涩滞难懂的琴音,信少爷你又如何会坐下来听?”

  上官信接过了酒杯,惊诧道:

  “你知道我是谁?”

  女子波澜不惊道:

  “这很奇怪吗?你不也知道我是谁么?”

  上官信将酒倒入了喉咙,点了点头笑道:

  “琴绝柳三娘!不过我怎么也想不到名满天下的洛阳十艳,竟全部被关在了这饮夜楼里!”

  柳三娘摇头:

  “这不是关!”

  “哦?”

  “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上官信点点头笑道:

  “能让你们姐妹十个甘心情愿待在此处的人,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三娘撩起了外罩的薄纱,酒已晕红了脸,她柔声道:

  “有些事你还不便知道,我也不便在这跟你说!”

  她的声音变得极其的温柔,让人不可抗拒的温柔。

  上官信身体中的欲火瞬间被点燃,他望着一旁的床榻,嘴角露出了一丝淫笑道:

  “在那可方便跟我说?”

  柳三娘掩面媚笑道:

  “你不是说你不是嫖客……”

  上官信迫不及待的起身。

  “我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柳三娘颔首道:

  “那也要看你的本事了!”

  她笑了,是轻蔑的笑。

  她终于理解了男人,男人总是千变万化的,没有任何男人经得住唾手可得的诱惑,无一例外。

  二楼。

  客房内。

  石永清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灵儿,能告诉我你们白氏族和上官氏族有什么恩怨么?”

  白灵还沉浸在那条白色的尾巴中,她无意识的答道:

  “没什么特别的恩怨!”

  石永清追问道:

  “有什么不特别的恩怨?”

  “额……”

  白灵终于回过了神,她娓娓道:

  “五年前,上官雄带着他的女儿上官凌儿来过我们白府,结果这位上官小姐与我们白府的一个家丁一见钟情,后来二人经常出城幽会。

  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上官雄知道了此事便大发雷霆,大小姐如何能私会家丁?他觉得有损上官氏族的清誉!便要求我爹杀了那个家丁!”

  石永清忍不住问道:

  “杀了没有?”

  白灵接着道:

  “没有!我爹认为他这是欺人太甚,如果杀了家丁,那我们白氏族的颜面何在?于是我们两家之间便因此结下了梁子!”

  石永清恍然大悟:

  “以前我听说过上官凌儿与下人通奸的事,不过却不知道是与你们白氏族的家丁!”

  白灵道:

  “这种家丑不外扬的事情,自然是不足与外人说!”

  石永清又道:

  “那个家丁是谁?”

  白灵淡淡道:

  “你难道还猜不出那个家丁是谁么?”

  石永清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是秦武?”

  白灵微微点了点头。

  石永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官信要杀秦武。

  可谜团仍在,还有太多不可解释的事情。

  “你知道上官凌儿已经死了吗?”

  白灵依旧淡淡答道:

  “本来不知道,刚听上官信在楼下说,我才知道!”

  石永清疑惑道:

  “之前我说是上官信杀了秦武,还有刚刚那个戴斗笠的人诬陷你爹,你怎么……”

  “我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吗?”

  石永清点头,白灵接着道:

  “因为我不知道我爹是不是被诬陷的,他的江湖事我从来不想过问,他也不会告诉我!”

  石永清微微笑道:

  “我早应该知道,你是一个讨厌江湖仇杀的人!”

  白灵也笑了。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只要你还是你!”

  “但是你要知道,上官信杀了秦武,你爹与上官雄之间仇恨必然又更深了一层!”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去劝他!”

  “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听!”

  石永清凝视着案上的残灯,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白灵坐在床沿,轻声道:

  “如你所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你这个时候沉默,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石永清看着她:

  “我是多么希望,你看不见那条尾巴!”

  “为什么?”

  “因为我基本可以断定,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看得见。但我应该能猜到,看见那条尾巴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其实我从你的神情中,也能看出来你对那条尾巴有很多的疑虑……”

  “正因为我感受到了它不是好事,所以我不想让你看见!”

  “坏事又怎样?”

  “坏事我希望你可以避免!”

  “那你呢?”

  石永清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白灵道:

  “就算是坏事,我也希望我能和你一起承担,所以我很庆幸,我也能看见那条尾巴!”

  石永清望着她,深情的望着她,颔首道: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猜测,这一切都还是个谜,这个谜的背后或许还有阴谋,只是我现在还参不透!”

  白灵莞尔一笑,笑的很迷人。

  “不管你说的那个谜是什么,我都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白灵的脸上一片晕红,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但她的语气很坚决。

  “我要嫁给你!”

  毫无铺垫,这就是白灵,热爱自由,敢爱敢恨的白灵。

  石永清却并不感觉意外,他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着问道:

  “万一我要是死了呢?”

  他想到了她可能有一百种回答,可偏偏没有想到他真实的回答:

  “我不让你死!”

  “人有旦夕祸福,生死的事情岂是我们能够……”

  白灵打断了他: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在你的坟墓边造一个房子!”

  石永清笑道:

  “你要给我守墓?”

  “不!你死也不可以去招惹其他的女人!”

  石永清的笑容变了,变成了一种满足的苦笑。

  “死了怎么招惹其他女人?就算招惹也只能招惹女鬼了!”

  白灵笃定道:

  “女鬼也不可以!”

  世界上没有不吃醋的女人,但能把醋吃到这种境界的,怕是只有他眼前的这位白大小姐。

  “明天是腊月初四,我要回去了!”

  “长安?”

  “是!”

  白灵点点头:

  “我也该回商洛山了!”

  石永清露出了一丝坏笑:

  “那今夜岂不是变得尤为的重要?”

  她并不反感他的坏笑,不仅不反感,而且很喜欢。

  她“嘤咛”一声投入了他的怀抱,像一只松鼠抱住了到手的果实,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他一只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另一只手已经伸入了不该伸入了地方。

  细细地嗅着她的发香,细细地感受着她的体温。

  而她依然抱着他,死死的抱着他。

  灯已被挑灭。

  风已经停止。

  只有月的影,和人急促的呼吸声。

  男人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可能忘记世俗的困扰。

  却无奈摆脱世俗的困扰,爱情让人麻木,让人迟钝。

  当然了,也让人勇敢,坚强。

  没有人能真正理解爱情,石永清亦是,上官信也不例外。

  夜更深了。

  有人在夜色中打马赶往长安,也有人在夜色中赶来这木桥集。

  有人在梦中梦呓,还有人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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