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仙品,其名龙涎。”
许十一虽然已经猜到杯中之物非同寻常,但听到龙涎的名字时还是微微一愣。
下山以来,自己也多次主动打听过这一味药,虽然师傅说过忘川福地中会有龙涎的线索,毕竟这可是关乎自己的境界根基,总归是多做几手准备才好。
可现在自己才来白鲤镇这么几天,就找到龙涎酒了?
没想到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作为浪荡子在酒桌上确实很有能耐。
这次回去就不把这家伙打成下半身残疾了,让他躺两个月就差不多了吧。
只是自己的境界离龙门境还差了那么一些,不知道现在喝下去能不能起效果。
正在犹豫间,师姐的声音便再度传来:“喝下去,用真气将龙涎打散运往周身经脉,让其自然渗透四肢血肉,等你寻龙门时龙涎自会助你重铸境界。”
有了师姐的指点,许十一再不犹豫,学着莫墨的样子将龙涎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只觉口齿生津,一股热流直冲自己的天灵,只是一杯酒竟以抵得上之前所有美酒带来的醉感,酒中仙品果然名不虚传。
许十一终归保持了一丝清明,没有沉浸在口腹之欲中,运起真气冲击龙涎。
可这龙涎酒在真气的催化下似乎有自己的意识,竟幻化成一只白龙,隐隐升起一股反抗之意,许十一闷哼一声,在旁人看来却像是不胜酒力,只听莫墨娇笑道:
“这位兄弟看来是有些醉了,没余力品尝着美酒咯。正巧这有刚熬的醒酒汤,就便宜小兄弟了。”
说着便递过去一杯淡黄色的清汤。
许十一此时一心一意与体内龙涎对抗,并没有听到莫墨的调笑,但还是本能地接过手中汤药一饮而尽,突然天灵有一股凉意传来,自己难得多了一分清明,又听薛雪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
“将死之虫,死而不僵,当年陆老剑圣将你拨筋抽骨,没想到六十年后你依然有反心,给我消停点!”
白鲤镇中大量灵气突然向许十一涌来,竟在其体内凝成一道纯白无瑕的锁链,镇压着龙涎酒幻化成的白龙。
“薛师姐,这......”
“不用担心,你的伙伴没事,这只是针对你一个人的。这块福地与你们一门颇有些渊源,白泽当初和我说过他也遇到过类似的事,这一次是我疏忽了。”
薛雪自责的声音传来,许十一听着师姐的话语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刚刚体内发生的事颇耗心神,自己此刻没有心力去细究。
“这家伙应该不至于啊,以前看他酒量不是挺好的吗。”
张灵曜戳了戳许十一的额头,又捏了捏许十一的脸,贱兮兮的笑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不堪,原以为天下英雄唯你我二人尔,现在看来你许十一还是不够格啊。”
“仔细看看这家伙的脸还是挺俊的,要是小爷我也有这么张脸,加上我这酒量,小红楼那些姐姐可不是手到擒来?”
“哎,可惜了我床榻小白泽一身功力无处施展啊。”
张灵曜此时的神情颇为得意,毕竟自己始终被许十一压了一头,今天终于在酒桌上找回了男人的颜面。
“莫墨兄,一会我先带他回去,看着样子,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哎,孬种。”
张灵曜还不知自己的下半身刚刚逃过一劫,现在怕是又要不保。
许十一此时依旧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张灵曜的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这家伙说的话好像有那么亿点点不对劲啊。
等等?
床榻小白泽?
许十一面色古怪,师兄的威名用在这种地方,好像也挺合适的。
不过
张灵曜你这次真的完了。
。。。。。。
那时他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生命中的年少轻狂,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许十一,你说我是不是红颜知己太多惹了众怒,招天谴了。”
回到陆府,许十一同情的看着眼前这个遍体焦黑的人型生物,拍了拍他的肩道:“别多想,你不会用红颜知己的。”
“那我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张灵曜愤怒地喊道,“被石头砸,被雷电劈,我一个观海境的人竟然还能平地摔,偏偏摔的地方还全是秽物,你说这正常吗。”
“说到平地摔那还真挺正常,毕竟我知道一个白前辈也总是这样,没事的。”
呵,怪就怪你这瘟神口无遮拦,都这么多次了还一点都不长记性。
不过仔细一想,师姐的神通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修士以一己之力改变天象不是不可能,毕竟张仪就能凭借通天箓引来天雷,可师姐这是喜怒之间便引动一方土地的气象走势,简直就像是白鲤镇的地灵一般。
等等,地灵?
许十一微微皱眉,自己曾经被师兄带去琅琊福地见过一本古籍,古籍上说一些生前悟神的修士身死之后通过秘法,可以让神魂寄宿在灵气充沛的福地,以鬼修的方式成为一方地灵掌控一方风水气象。
只是地灵因为肉身受损,会受到些许限制,只能被束缚在福地周围。
之前张莫邪分身降临白鲤镇,明明以师姐的脚力用不了半刻就能赶到酒楼中,可师姐还是派遣了神识傀儡过来。
莫非这也是地灵的限制?
可若是忘川地灵,为什么师姐不能来到白鲤镇里?
白鲤镇不就是忘川福地吗?
正在思索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原来是陆鲤来了。
“师叔,徒儿近来修行遇到瓶颈,恳请师傅解惑。”
嗯?
修行师兄留下来的广播体......不是,广阳神体这种最最基础的练体功法也能遇到瓶颈?
小兄弟你还是去读书吧,修行真的不适合你。
或许自己该忽悠这小子找个地方种地去,说不定功效也会比练这门炼体功法来得大。
“进来。”许十一苦恼地朝门外喊道,同时神识再次进入黑珠洞天,想要再翻翻师兄留下的秘籍副本,毕竟自己实在是想不通那两本秘籍究竟会出现怎样的瓶颈。
“是。”陆鲤得到允许,恭敬地回复道,同时轻轻推开房门。
“啊,张师叔,你这是怎么了,出门被雷劈了?”
陆鲤看到张灵曜不人不鬼的样子,露出惊讶地神色,但下一刻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不禁肃然起敬。
雷劫。
没错,张师叔这个伤势一定是渡劫时产生的。
修仙小说上经常有这样的桥段,修行大成者要经历天地的考验,但天地又不能直接影响修士,便只能通过雷劫考验修行者,若是侥幸度过便能修为大涨,若是渡不过......
唯有身死道消!
果然许师叔和张师叔都是不世出的高人!
陆鲤以前还觉得那些修仙小说都是骗人的,可许十一那天与张仪打斗时产生的天地异象无疑给陆鲤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再加上他此时的脑补,更坚定了他修行的决心。
许师叔传给自己的功法听名字就很厉害,以自己的天赋迟早也要遇上雷劫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就问许师叔关于雷劫的问题是不是太早了,师叔不会觉得我好高骛远吧。
就在陆鲤脑补的时候,许十一一直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子,不知道这个修行废物又在脑补些什么。
毕竟这家伙都已经把自恋写在脸上。
真的,脑洞这么大就去写小说吧,别修仙了。
“你有什么疑问就快说吧。”许十一忍不住打断了陆鲤的思绪,无奈地道。
“是,弟子这几日一直修行师傅传授的无上神功,一刻不曾荒废,甚至吃饭睡觉时也不忘琢磨修行的细节。
只是弟子在练这第一式‘雏鹰起飞’时,总觉得姿势有些不得要领,甚至半刻钟不到就觉得浑身酸麻,师叔我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说着,陆鲤便双手平举,做了一个怪异的姿势。
这姿势看得张灵曜一愣一愣的,不禁偏过头看向许十一,默默在陆鲤看不到的角度比了一个大拇指,毕竟这种怪异姿势但凡修行过的人都能看出端倪。
好家伙,坑蒙地主家的傻儿子有一手啊。
好在许十一是个面瘫,表面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其实心里早已尴尬的不行。
我也没有看过师兄的秘籍啊,谁知道里面的姿势会这么羞耻啊?
还有走火入魔又是什么鬼,这明明是你体质太弱的反应啊,就这个动作哪怕是七八岁的孩童咬咬牙也能坚持一刻钟吧?
虽然内心一直在吐槽,但是为了不让陆鲤对功法有所怀疑,许十一还是一脸严肃地道: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也没有遇见过,但是想来广阳神体这种上古秘术便不易练成,但凡修行都需要持之以恒的毅力,全身酸痛应该是正常反应。
不要灰心,你和这门功法相当契合,当你第一式可以坚持半个时辰的时候,你这第一式应该就算圆满了。”
自己忽悠人的水平真是愈发熟练了啊,至少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已经可以正常地和别人对视了。
“是,弟子明白。”
陆鲤得到师叔的肯定,放下了心中对走火入魔的的忧虑,又担心地看着张灵曜道:
“张师叔刚刚渡劫,被天雷所伤甚重,弟子刚入仙门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让下人再去立春楼为师叔定一些宵夜以尽心意,不知张师叔喜欢什么口味,弟子好吩咐下人挑选。”
哈?什么渡劫?什么天雷?你小子修仙小说看多了吧。
我们这些气境修士还能遇到雷劫?
这小子果然小时候脑子受伤不太聪明。
看来自己过些时日得给这小子上一上修仙常识基础课程,免得这小子日后出门游历的时候想不开去挑衅外面那些大神,被一掌拍死了说不定还要变成冤魂缠着自己。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张灵曜嘴上依旧本能回应说道:“要辣的,叫倆,过了十八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