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空虽然追问傻蛋全无结果,但仍心有不甘,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乃一直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到底去向村子里何处。
傻蛋边唱边跳,仍是一路疯疯癫癫,屋角有几声虫叫也要看个不停。先是跑到门楼的石头上呆坐了半天,然后又是跑到村里的水井看自己的倒影。
陈空师徒二人跟在他身后,几乎把半个村子都转了个遍。
青儿跟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说道:“师父,这人向来行为怪异,大晚上的跑到山上,对于常人来说,可能不会这样做,但对于一个傻子来说,可能又觉得并无不妥,我看他到山上其实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
陈空跟了半天,也觉得没什么结果,正欲离开,忽见傻蛋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前方,一言不发的就快步走去,陈空忙道:且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傻蛋这时也不唱歌了,对身边的各种东西也不在兴致盎然,只是沉默的走着,眼神呆滞,身体也似乎失去了活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把他召唤。
陈空师徒两人紧随在后,跟着他走过几排小屋,只见傻蛋一声不吭的走进了一家破木屋。
那间木屋已经非常破旧了,显然已经多年无人打理。屋檐上满是浓雾般的蜘蛛网,屋子不少木板已经损坏腐朽掉了,大门歪歪斜斜的横在那,窗户上的纸已经碎裂,只有几根烂木在那。
傻蛋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陈空马上轻声的走到窗户旁,向屋内张望。见屋内没人,又小心的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更加破败,烂掉的木椅倒在那,地上是摔碎的碗碟。墙上赫然挂着一副大钢叉,那是打猎猛兽时用的武器。
“这家的主人难道也是猎户。”陈空心里暗想。
这时陈空注意到,墙角放着一个破旧的神台,在破旧的神台上,放着两副简陋的牌位,上面只简单的的写着一些字“故显考张公讳良山之灵,”“故显妣张门林氏秀月之灵”。
“原来这家屋子原来的主人,是两夫妇,一个叫张良山,一个叫林秀月,”陈空暗自说道。
陈空心中疑问百生,“那他们跟傻蛋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是他的父母?”
“对了,傻蛋进了屋后跑到哪里去,”陈空向四处查看,这时从一间房内传来了一阵鼾声。
陈空走近一看,只见一块破床板上,傻蛋正睡得津津有味,浑然忘我。
青儿也许是受了感染,也不禁打起了大大的哈欠,陈空苦笑了一下,便带着青儿向刘大爷家中走去了。
回到去后,却见刘大爷居然还没有睡,一见陈空回来,刘大爷便迎上去
“这么晚了,老人家怎么还没睡。”
“因担心大师安危,故迟迟不能入睡,索性便起来独坐了。”刘大爷笑道。
陈空叹了口气,“有劳您担心了。”
刘老翁忧心问道:“大师在山上有没遇到什么状况。”
“是遇到了些怪事,但始终,没见着鬼婆的真面目,”陈空低着头,随后看着刘老翁道:“老人家可曾听说这鬼婆另有同伙?”
刘老翁马上摇头道:“从来也未曾听说过,村人只大概看过鬼婆的声影,其他的妖物倒是从未在山中见过。”
“那鬼婆到底具体是什么模样的。”陈空问道。
刘老翁苦笑了下:“虽说村中不少人都见过那鬼婆,但从没有人真正走到过近旁,看个仔细,你想啊,她只在晚上出没,身边还飘着鬼火,谁在远处看到了,都会转身就跑。”
陈空沉思道:“看到她的人不会马上死,但自从她出现,山上就不断有人死于非命。”
“没错,没错,”刘老翁点头道。
陈空随后又说道:“村中的那个人叫傻蛋的汉子,老人家能否把他的情况告知在下。”
刘老翁乃将傻蛋的身世一一告知,原来傻蛋的父母就是张良山和林秀月,张良山也是村中的猎户。两人成家多年,但皆未有子女。直到张良山年近五旬,才得一子,便是傻蛋了。孩子年纪渐长,才发现天性痴呆。但张良山夫妇老来得子,无论如何亦无法割舍,平时依然对其倍加疼爱。
但随着张良山夫妇年事渐高,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张良山也早从打猎,改为采草药为生。但六年前一次进山,遭遇猛兽袭击,最终命丧黄泉。
林秀月悲痛欲绝,独自强撑,但终究已是薄暮之年,抵不过天命,两年前得了场急病,心中纵使对儿子有万般的忧心和不舍,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傻蛋从此就是孤身一人了,邻里间有见其可怜的,对他时有接济,但终究不如家人那般尽心,所以傻蛋终日便是饥一顿饱一顿,凄寒度日。不过傻蛋虽然整天吃不饱,但身体却照样高高壮壮,精神奕奕。
对于傻蛋时常深夜跑至深山,村里人其实大多都已知晓,虽然惊讶于其总能不受伤害,平安而回,但其天生疯疯癫癫,众人也一直无法问出个缘由。
第二天一大早,陈空便起床了。再次前往了傻蛋的住处。
破屋依旧和昨夜一样,蜘蛛网随风飘荡,残缺的椅子,破烂的碗,无声的横陈其中。但傻蛋却已经不知去处。
“难道此事真的与他有关?莫非他已经逃之夭夭?”陈空心中暗道。
陈空刚从其破屋走出,有个乡亲正好路过,那人见是来村里捉妖的天师,马上行礼问好,随后好奇笑道:“大师,一大早的到傻蛋的破屋做什么?”
陈空也是随口一问:“你可知傻蛋跑到哪处去了?”
没想到那乡亲听了后,立刻言之凿凿的说道:“那傻子在村西边的水井附近玩泥巴呢。”
陈空大喜过望,便往水井处跑去。
果然,一个魁梧的身影此刻正在那片泥地里玩得不亦乐乎。
“傻蛋,你可还记得我?”陈空走近后蹲下冲他问道
“嘿嘿,小道士,”傻蛋不置可否的说道。
陈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鸡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答我了,这鸡蛋我就给予你。”
傻蛋两眼发光的盯着鸡蛋,说道:“我娘亲教过我不要随便吃生人的东西,我在山里好吃的东西多着呢!我才不要你的!”
陈空又掏出了一个鸡蛋,笑道:“那给你两个鸡蛋呢?”
傻蛋深深地咽了几下口水,似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空知其应许了,乃问道:“山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或是其他凶恶的东西。”
“有!”傻蛋猛地点头道。
“那是什么?”
那“蚊子人啊,咬人痒死了,那狗熊人啊,一掌就可以把你拍死,那老虎人啊,牙齿比手指还长,那野猪人啊,十把钢叉都刺不烂它的肚皮,”傻蛋就这样胡天乱地的扯个没完。
陈空连连摆手让其停下:“你就不能说些正经的吗!”
“这不是正经的吗,我可没骗你。”
陈空没好气的摇了摇头,又小心地问道,“那么。。那鬼婆。。你认识吗?”
“不认识!”傻蛋听后马上摇头道,“那是什么东西?”
陈空随后又问了很多东西,无论怎么旁敲侧击,但傻蛋不是答非所问,就是说些糊里糊涂的话语。陈空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何结果,给了他两个鸡蛋,便灰心丧气的走了。
走了没多远,却见赵大哥小心的走到了陈空的身旁。
两人寒暄了几句,赵大哥突然小心翼翼的对陈空说道:“大师,小人有些话想对大师说说。”
陈空忙道:“大哥有话就直说啊,无需客气。”
赵大哥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此处不大方便说话,大师能否光临寒舍后,容我再叙。”
陈空马上应许了,与赵大哥一同便往他家中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