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轰隆一声,一些碎石飞溅在陈空身上,那女鬼没有魂飞魄散,在那处只是剩下一堆散落的碎石。原来那里只是一处假山。
“该死!那女鬼所在处也是幻觉。”陈空暗道
洪天元更加疯狂的喊了起来:“臭婊子!你还敢顶嘴!你算什么东西!你一辈子也是做人牛马的下贱货,上刑!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你!”
全三,英四拿着夹板便套在陈空手上,铁板贴着陈空的手指骨头,猛地一夹。十指连心,只疼得陈空龇牙咧嘴,
“幻觉,所有苦痛都是幻觉,”陈空只疼得撕心裂肺,但心中仍然默念道:“不能松开手!”
陈空把剑握的更紧,“她想用幻觉让我把剑松开,这证明,她还是有所顾虑,”
“她杀不了我,我绝不能屈服,决不能在这关头放弃。”
手指上的皮肉被压得霉烂,骨头在铁板钳夹下,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随时会爆裂,
“一定要找到她,”陈空心中暗道:“没错!用阴阳眼!幻觉不会有灵气,阴阳眼可以看到她的真身。”
洪天元越加疯狂,举起木棍拼命的往陈空身上砸去:“你个肮脏的贱货!下等人!该死的下等人!”
陈空开启了阴阳眼的灵脉,但身旁的幻影殴打得越加猖狂,全身各处的疼痛汹涌袭来,疼得陈空不断在地上挣扎着,手脚胡乱的挥舞着,
“一定要挺住!,我还要与师父见面,我还要拜入灵羽教门下。”陈空咬紧牙关
一次又一次,陈空稳定着被疼痛扰乱,观察这四周.
她在那!就在自己八步之外,庭院的东北角。只不过在幻觉下,那里是一片花丛。
虽然身上仍疼,但陈空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暗道“好,就在这做个了结。”
找到了方法,陈空顿时有了信心,同时在剧痛中调整住身体。慢慢站了起来,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脚下一跃,疾步冲向那女鬼处。
破冰式碎裂,锋利的冰刃在绿璃剑上形成,寒气逼人。陈空急速飞奔,借着御风术的冲力,眼见就要把那女鬼砍的魂飞魄散。
但就在一刹那间,陈空觉得脚下似乎撞上不知何物,脚下一个踉跄,立刻失去平衡,一片混乱中,自己无助的栽倒了下去。
在坠落时,陈空才看清楚一切。陈空判定的那女鬼的位置没有错,但他忽略了在幻觉笼罩下
四周环境原来各物的位置。
在他杀向女鬼的那段距离中,正好有一口深井,那女鬼一直潜伏在深井的后面,这显然是那女鬼精心算计下来的陷阱。
但一切都太晚了,在陈空明白的那一刻,身体已经沉入了水中,冰冷的井水灌入陈空的口鼻,陈空扑腾着双手,想要浮起来。
洪天元又出现在了身旁,他用手竭力的把陈空死死往下压,咒骂道:你原来喜欢那个贱民,还一直保留着他送的发钗,哈哈哈,这样破烂的发钗,就算我洪家最低等丫鬟也不会用,你不仅下贱,还他妈是个傻瓜!
洪天元喘着粗气,拼命的把陈空的头往水里按去。歇斯底里的喊着:嫁进我们洪家后你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吧,我帮你把那个畜生找到了,我把他打得半死,扔到了粪坑下,臭不可闻的贱民!
“死!死!”
“你们都要死!”
“我说了你要死!你就必须死!!”
洪天元的咒骂声不断传来。
井水不断的倒灌入陈空口中,虽然明知是幻觉,但陈空的挣扎根本毫无用处。
死亡。
死亡。
永远的黑暗。
永远的沉入那绝望的深渊。
痛苦的尖叫只在心中回响。
洪天元在水中狰狞的面孔若隐若现,充满了得意和猖狂。死亡真的来临了,痛苦的挣扎后,陈空已经渐渐陷入了力竭的衰弱,无力的等待恐惧吞噬自己。
这应该就是当初“她”死去时的感觉吧,陈空想到。所有的幻觉应该都是她曾经经历的痛苦。
那么她曾经遭受的折磨是多么铭心刻骨啊
洪天元真是一个丧尽天良的败类?
为什么她被折磨至死,却无人过问?
她,又是怎样的人?
既然死亡已经在身旁,陈空反而不再感到恐惧,经历过的痛苦仿佛只是苦酒般,在他口中回味:世间就是充满着那么多的不公,苦楚?许多人的故事就是这样被红尘无情的埋没?如果这一切都是苦酒,那么我现在,愿意喝下这杯苦酒。
陈空放开了顾虑和抵御,灌注着灵气的心神,主动与幻觉融为了一体。陈空只觉黑暗中,闪现出了一阵亮光,光线越来越亮,仿佛一座大门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阿爸衣裳冷,买我红圈绳,阿妈体难支,换我薄胭脂。我虽身贫寒,不忘旧屋蓬。朝朝勤劳作,愿报父母恩,
一个十分年轻的小姑娘在屋内忙活着,又是劈柴又是擦桌,时不时查看下锅内的稀饭。那女子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粗布麻衣,但不施梳妆的脸上一张娇艳欲滴的面孔,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明眸皓齿间闪现着醉人心扉的美色,仿佛出水芙蓉,在这破瓦旧屋中显露出楚楚动人的光彩。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进来,那女子赶忙去迎接,那老妇人背着一个大箩筐的菜,指着那还剩大半的菜,唉声叹气似乎在抱怨什么。那女子只是不断的安慰。
不久,一个老汉也回来了,那老汉有一定年纪,浑身晒得黝黑,身上还残留着大片的汗迹。那老汉看到那女子,便笑了起来,把一个小纸袋递给了她,那女子打开袋子往里面看了一下,高兴得手舞足蹈。
随后,女子把稀饭,咸菜端了上桌,一家人开始吃了起来,虽然粗茶淡饭,但女子脸上依旧挂着一张动人的笑脸。饭菜的热气在屋内弥漫,充满温暖。
阿哥耕田忙,奴家每日望。常梳秀丝发,时盼早迎嫁。世道多艰险,执手两相望。愿伴君终老,哪怕行路难。
那小姑娘在小山坡上站着,不停的向田间遥望。仿佛在等待着谁。但那人却迟迟也没有出现,小姑娘时而摆弄着头发,时而抬头凝望着枝头上戏耍的鸟儿,仿佛能听懂它们的歌唱。
时间在流逝,小姑娘无聊得来回踱步,忽然远方走来了一个小伙子,小姑娘立刻停了下来,双手紧握在胸前,目光深情的凝视着那小伙子,但一会儿又假装在看远处的风景。
那小伙子不好意思的走了过来,挠这头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把一个小发钗给了女孩,两人红着脸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话。
最后,小伙子像有什么事必须离开了,临走前,他鼓起勇气握了一下小姑娘的手,随后,傻笑着跑开了,那小姑娘也痴痴的笑着,一直凝望着小伙子慢慢远去的声影。
九州虎当道:上苍弄人心。怙恶人不悛,眷侣终凌乱,我心如白壁,凶徒犯恶行。今日敢问天,世道何时醒!
那小姑娘的一头秀发已经凌乱,衣服被撕扯得破烂,被几个壮汉驾着扔进了一间房内。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那男子陈空当然认识,正是洪天元。洪天元奸笑着似乎在劝说着什么,那小姑娘对着他破口大骂。
洪天元的笑脸立刻变成了一副狰狞,像狼般扑在那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奋力的挣扎。洪天元拿起木凳便狠狠的砸去,只把那小姑娘砸晕过去,然后,洪天元得意的把她奸污。
那小姑娘最终醒了过来,看到了身上的一切,撕心裂肺的哭叫着。最后拿下了头上的发钗,仿佛诉说着什么誓言衷情。洪天元听了大怒,拿起木棍便往她身上狠狠打去。
那小姑娘的身影最后出现在了庭院中,洪天元像拖着一个布袋似的拽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她。她那明眸皓齿的脸庞已经被砸烂,乌黑秀丽的头发沾满血污,出水芙蓉的身躯已经略微有些变形,满是肿胀的伤口血迹。
洪天元像扔一条死狗那样把她扔进了井里。这个曾经那么动人的姑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沉入井底。破屋中的父母,田间中的恋人,永远也无法再相聚。
洪天元洗了下手上的血迹,吹着口哨,若无其事的信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