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空连忙起身欲要扶起赵仁朴:“大哥,你有何要事直说便可,无需行此大礼啊。”
赵仁朴坚跪不起,涕泪四流:“大师要是不答应,小人就永远不起来了。”
陈空见没办法,自己也蹲在地上:“赵大哥,你且说有何事?”
赵仁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大师有所不知,我们这一带的山头有个鬼婆祸害百姓,这几年来,已经有数十人,被其活剥生吞了。我们村的人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苦不堪言啊。”
“还有这事?你们就没有请过什么通仙法之人,收治此妖魔吗?”
“僻外山村,难遇世外高人,官府对此也束手无策,只留下我等贱民惊恐度日。”
陈空见赵仁朴言辞恳切,哭诉苦情,心中不禁心生怜悯,正欲松口答应,想起自己还要先赴洪府,不想就此耽误,有违约定。
犹豫了片刻,陈空还是叹气道:“赵大哥,非是在下不愿解你燃眉之急,实是我等与人有约在先,不能在此多加停留,否则便是背信弃义于他人了。”
赵仁朴听了,愈加悲痛难耐,叹道:“大师,我等村民受那鬼婆祸害,每日朝不保夕,提心吊胆,难道我等都是贱民,天生就是要受尽折磨,如此不值一文。”
陈空只觉心中一痛:“自己何时也变成如此嫌贫爱富之人,此村几百条人的性命,难道就真生如草芥,自己只束手冷眼旁观,任其生死握于妖魔手中。”
陈空心意一决,握着赵仁朴双手道:“赵大哥,在下实是与他人有约在身,不能不往,但可于此处稍作停留三日,看看能否尽我所能,助各位乡亲一臂之力。”
赵仁朴顿时喜出望外,不住地磕头道:“三天足矣!三天足矣!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陈空终于把赵大哥扶了起来,两人便走了出屋外,赵仁朴带陈空四处看看,了解下村中情况。
交谈中得知,赵仁朴其实便是此村的村长,因其长得身高力壮,为人又向来忠厚本分,古道热肠,乐于助人。故深受村民信赖。
赵大哥本来有三个女儿,只是都已成家,早就嫁到外村去了,本来与妻子一同生活在此村中,虽平平淡淡不过也其乐融融。
只是三年前妻子赴山中采药,从此一去不回,恐怕便是遭遇了鬼婆,最后与村人一同入山寻找,只在深山中找到其妻子的残肢,赵仁朴痛不欲生,至此对鬼婆深恶痛绝,恨不能生啖其肉。
村中百姓,多是靠山吃山,此处山陵交错,平地稀疏,不宜种菜撒稻。因此村中百姓多以打猎采药为生。
两人走在村中的小路正说着,忽然从两人身后传来一阵风声,一个壮汉的身影猛然从他们中间穿过,向前飞奔而去,险些把他们撞到。
陈空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壮汉比起赵大哥还要高大健壮,宛如一座大山,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满头乱发。年纪越有三十上下,却像孩童那样一边跑还一边唱着歌谣:吃果子罗~又红又甜的大果子~~
赵大哥连忙向陈空问道:“大师有没事?刚才有没把你撞着你了?”
“没事?”陈空忙道,指着那远去的壮汉道:“赵大哥,那人是谁?”
赵大哥叹道:“那人是我们村的一傻子,平时神志不清,举止荒唐,还请大师不要生气。”
陈空笑了笑,忙摆手道,“区区小事,哪有生气,只是好奇问问。”
说完两人又边走边聊,不一会儿,赵大便哥带陈空师徒二人一路走到村子里的门楼,不少乡亲正坐在那聊天,见有个道士装扮的外人来了,都不禁围了过去。
赵大哥见状了忙向乡亲荐言陈空是如何的了得,想让众人焦虑之心有所消退。
“不是我鸡蛋里挑骨头,这个小兄弟年纪轻轻,是不是真有这么大本事啊。”说话的正是罗三龙。
这罗三龙其实年纪只比陈空大几岁,近年来,山上怪事频频,村民减少了上山。这罗三龙也从猎户,转做了倒卖乡村特产的商贩,凭借一副伶牙利嘴,生意反倒不错。
“你们就相信我吧,我作为村长,总不会坑骗大家吧,”赵大哥劝道。
“话可不是这样说,”旁边一个黑胖的老头说,“到时这个道士,胡乱弄一下,妖没降服,却伸手问我们要钱,那可怎么办。”
陈空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道:“这位大爷,事要说清,我陈空可从未说过要收取大家一分一毫,这次前来除妖,完全就是秉着赤子之心想为民解困。”
“哼,说得倒好听,”那黑胖的老头冷笑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另外想出什么花招诈我们钱财。”
赵大哥听他说的这么难听,也急了,立刻道:“别再说了,老黑头,人家小师父不辞劳苦来为我们做事,你却说这些风凉话,你自己就不惭愧吗。”
那老黑头脾气也倔,听到赵仁朴这样说他,也不肯服气,立刻又回嘴抬杠起来。
其余人也各有打算,插起嘴来,都想发表自己意见,村民你一言我一语,顿时闹哄哄乱做一团。
“都别吵了!”忽然中间一个白发的老头敲起拐杖,大声喝道。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那白发老头人称刘老太爷,在村中辈分最高,资历最老,说话也最有威望,村民向来十分尊敬,毕竟在讲究辈分的山村,许多人在刘老太爷面前都只是小字辈。
刘老翁郑重道:“大家啊,还是冷静一下,试问谁没有年轻过,不能因为这个小师父年纪小,便不信任他,事情办得怎样,还是等这个小师父做了才下定论。”
刘老翁在村中,说话向来最有分量,他这么一讲,其他村民于是都不再多说什么了
赵仁朴道:“还是刘老太爷见多识广,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吧。接着又道:大师从今天起,就在我家住下吧。”
刘老翁听了忙道:“你家里就你一个臭男人,哪能照顾好小师父,还是让小师父到老夫家里住吧。”
“哎呀,没事的,就不劳烦老太爷了,”赵仁朴道
“那可没劳烦,我几个孙子孙媳妇都在,这小师父有事,都可以帮上忙”,刘老翁道,再说,“我家正对着那山头,正是鬼婆时常出现的地方,小师父要行动也方便。”
陈空对此也深表赞同,众人也没异议。于是就此也定了下来。
村民的晚宴结束后,已经是亥时了。陈空和青儿伫立在屋外,望着不远处鬼婆出没的山头。
满头白发的刘大爷也走了过来,恭敬道:“大师准备今晚进山?”
陈空点了点头。
“大师对地形还未熟悉,需不需要让几个老手的猎户一同带路。”
陈空笑了笑:“我自小也是在山中长大,分辨路径方向不成问题。”
“这鬼婆阴狠毒辣,大师切记要多加小心。”
?“这鬼婆是从何时在此山间出没的”陈空问道
刘大爷目光沉重,缓缓说道:“应该是在四年前吧,从那时起,就频频有猎户或采药的村民,在山间死于非命,事后只能找到几块残肢烂肉。”
“就不会是山中的猛虎熊罴所谓?”
“开始大家也是这样认为的,全村的猎户还集结在一起,到山中猎杀那杀人的猛兽,”刘大爷叹了口气:“但最后大家发现,其实之前就已有所察觉,就是这座山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猛兽了。”
陈空诧异道:“全部都没有了?猛禽走兽的消失来去可不是轻易可以控制的。”
“是都没了,猎户们可以根据猛兽的粪便,脚印对其加以判定,”刘大爷道,“其实之前就有人发觉山中猛兽的踪迹在渐渐消失。”
“那天猎户的队伍怀着满腔怒火在山中搜寻,想要把那可能的凶手,发狂的巨熊或猛虎杀掉。但直到他们发现了那个山洞。。。。”
“山洞里有什么?”陈空连忙问道。”
“山洞里满满都是尸骨,有的骨头格外巨大,有的骨头带有长牙,经过猎户的分辨,这些都是老虎,熊罴,豺狼的尸骨。山中的猛兽,其实早就被杀得干干净净了。”
“那你们是怎么开始发觉这些事是和那鬼婆有关的?”
“因为有人看到了,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村民频频在山中看到一个鬼影,”刘大爷眼中满是惊恐。“那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嬷,在山中总是点燃一处鬼火,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渗人的阴笑。”
“从那矮小老嬷出现后,村中就频频有人在山上被杀了,”刘大爷回忆起那些惨状,满脸痛苦,“每个人都被生吞活剥,心肝肠肺被吃得干干净净,留下一地的血浆烂肉。”
刘大爷愤恨的说道。“那是个生吃人肉的恶鬼啊,多少人就这样活活死在她的嘴下,大师一定要小心啊”
“多谢老人家提醒了,”陈空双手作揖道,“不过即使她有千般凶恶,在下也要去会一会她。”
说罢,陈空提着剑,便于青儿一同往山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