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后时刻
陈鼎坤就这一个儿子。
原本陈鼎坤还有两个哥哥,但他们从小就没让他好过,三年前,他就让他两个哥哥不过了,连带着两个侄儿的坟头草也已经换了几茬了。
所以他这个儿子就是他们陈家的独苗。
陈鼎坤很是后悔。
夫人在生了鹏儿之后身子就垮了,没办法再生育,早知道就该把两个嫂嫂从夫人手中保下,那现在鹏儿的两个弟弟已经会走路了,他也用不着这么愁了。
“夫君,你怪我吗?”
“……不怪。”
“那你以后会纳妾吗?”
“会。”
“……”
夫人不再多问,把靠在陈鼎坤胸口的脸缓缓移开。
屋内。
“小友,小友?”
洛安山轻声呼唤着陆缺,他已经喊了好几次了,可陆缺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还特意给陆缺把了把脉,即便脉象一切正常他也不放心,都想着要不要割破陆缺的指尖,看看血液是否还正常,可别真的步了少当家的后尘。
眼看着时间所剩不多,少当家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洛安山也只剩下了干着急的份。
刚才他还给陆缺说,可以向大当家求情保陆缺一命,可眼下,这条命又该如何保?
“行了,我也该走了。”
毒师站起身来,对洛安山说道:“嘿嘿,洛安山,你能走吗?要不我向大当家求求情?但你以后可就得跟着我了。怎么样,这笔交易还算划算吧,至少你能保住命啊。”
“不送。”
洛安山轻哼一声,分别给少当家和陆缺把起脉来,“身为医者,只要病患还没死透,便不会放弃救治,你一个玩毒的,懂个屁!”
“呵,那你就继续治吧,别到时候,自己的命都给治没了。”毒师对洛安山的言论很是不屑。
去到屋外,陈鼎坤转过身来,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余炳年,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还得给你儿子做场法事啊,那也不是我擅长的啊。”毒师余炳年轻笑道。
对于陈鼎坤的威胁,他浑然不惧。
莫说打起来他不一定会输,单论区区一个卧虎山,还没那个资格跟他叫板。
毒师又恍然的“哦”了一声,摸着手背上的宝贝黑蜘蛛说道:
“对了,你答应我的东西,可一定要在十日之后给我送来,否则,我就让我的乖孩子们,亲自来找你要,到时候,你可得挺住了。”
陈鼎坤怒火中烧,但最终还是只能咬牙答应。
“放心,少不了你的。”
“那就好。”
余炳年刚迈步,又退了回来,“你不送送我?”
陈鼎坤强忍怒火,“我会跟下面人打招呼的。”
“那倒省事了。”
他倒不怕跟陈鼎坤手下不长眼的阿猫阿狗发生冲突,反正死的又不会是他,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才行,不能让陈鼎坤的脸上太难看。
哎,人情世故啊,真没意思。
余炳年笑了笑,哼着小曲,往楼下走去。
陈鼎坤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遥遥冲侍卫们示意。
杀人,泄愤。
“你总算醒了!”
洛安山发出惊呼,陈鼎坤当即转身回到屋内。
余炳年也猛地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摩挲了两下黑蜘蛛,而后嘿嘿一乐。
屋内。
陆缺听着楼下惊恐的惨嚎声,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人间炼狱。
“楼下发生什么了?”
“这……”洛安山支支吾吾。
“驱邪而已,陆大夫可是有了解毒之策?”陈鼎坤说道。
陆缺刚才沉浸在推演中,对楼下的声音听的不太真切,可现在听来,不就是在进行一场屠杀吗,驱的哪门子的邪。
“大致有思路了,但有个关窍还没想明白。”
陆缺应了一声,又道:“大当家,这太吵了,能不能让他们先停下,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吧。”
陈鼎坤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陆缺明白,他还没资格跟陈鼎坤谈条件。
【你在《南疆趣闻》,找到了一段关于“噬心蛊”的记载,跟少当家的病症隐隐有些相似;(点数-15)】
【……】
蛊!
陆缺正是被这条信息吓了一跳,才猛然转醒的。
南疆位于大乾疆域以南,是南方妖林的统称,那边生活的人族多以部族形式存在,且每一个部族都有自己擅长的邪术。
有的擅毒,有的能通灵御兽,也有的擅长用蛊,不仅可以操控人心,也能在悄无声息之间,致人殒命。
可如果少当家是中了蛊毒,那该是谁下的?
给一个山匪的儿子下蛊,目的又是什么?
【你全身心投入,不放过任何细节……(点数-10)】
【结合《南疆趣闻》中的线索,你又将少当家的病症和《百病集》中的记录一一对照,发现与其中一种毒症有着些许关联;(点数-10)】
【你最终在《百病集》里发现了一种名叫“不夜香”的毒,可以和“噬心蛊”产生互相催生的反应;(点数-20)】
【……】
相互催生……
《百病集》是他父亲行医多年亲自整理的医书,父亲原想着以自己并不算多精湛的医术,治愈上百不同病症的病患。
可随着大乾王朝陷入混乱,天灾人祸频发,仅仅三年时间,他就收集了八百病症。
但之后不久,他和父亲便遭遇了兵祸。
父亲惨死。
他虽侥幸活下命来,却把《百病集》手稿给弄丢了,好在系统帮他将其记了起来,要不然这条命怕是丢定了。
见陆缺面色缓和,洛安山才轻声开口问道:
“小友,可想明白了?”
陆缺与之对视。
洛安山知道少当家是中的蛊毒吗?
‘相互催生,又互为养分’,陆缺还记得刚见到洛安山时,他嘴里嘀咕的这句话,想必他是知道的。
少当家体内不仅中了蛊毒,还有另一种名叫“不夜香”的奇毒,两者之间恰好是相互催生又互为养分的关系。
这两种毒要么一起解,要么使它们都安安分分的待在体内。
可后者已经办不到了,少当家这个容器已经被两种毒给掏空了,不解毒只有死路一条。
但两种毒一起解的办法,也并不是没有。
陆缺扫过众人,特意在那毒师身上多留意了一瞬。
“小友?”洛安山再次轻呼道。
陆缺正准备开口,他又语重心长的提醒一声,“小友,此事干系甚大,不可莽撞啊。”
陆缺整个人都麻了。
洛安山的关心不是作假,而是在提醒他要谨慎。
这么看来,蛊毒一事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也难怪洛安山都愁成这样,他不是无法完全拔毒,而是做不到在不暴露蛊毒的情况下,单独把“不夜香”的毒给拔除。
那个毒师,想必也是如此。
他们都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这样做。
看来少当家中蛊毒这事背后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