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探查了阁主的身体，并无大碍，因为有胸前玉佩的保护，她体内灵力流失并不多。

　　他尝试唤醒阁主，但她依然紧闭双眼，脸上带着笑意。

　　方牧对此并不太担心。

　　他猜测阁主遇到的情况跟他差不多，都是陷入了一个漫长又真实的幻境。

　　此时造成幻境的根源已经消失，幻境一定被破除，阁主醒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盯着阁主细嫩柔美的脸庞，心中滋味颇为难明，这张趋近于完美的脸，他实在太过熟悉。

　　看了千年，怎能不熟？

　　但他不得不接受，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盯了一会，他轻叹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龟壳，摇了摇头。

　　【龟息】需要特定的打开方式，只能等阁主苏醒。

　　方牧这时注意到，之前跌落在地上的那群傀鸦，有苏醒的迹象。

　　有几只已经飞起，茫然的在天空盘旋。

　　方牧心思一动，取出一枚血色莲子，轻车熟路的用长生经功法将之吞噬。

　　很快就在体内凝结出一朵血莲。

　　此次过程方牧全程细细感受，长生经在体内凝结的植物并非真实。

　　是由纯粹的灵力构成，只不过因为种子的原因，蕴含了雪莲的意象。

　　也正是因为并非真实的草木生命，意象随着时间消失之后，所拥有的能力就会消失。

　　这也是为何，之前会突然失去操控雾气能力。

　　方牧体内的血莲刚刚成型，那些傀鸦好像发现了新的主人，围绕着他盘旋飞翔。

　　方牧伸出手，傀鸦争先恐后的挤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仔细打量起这些傀鸦，发现它们并没有真实的躯体，全部都是由灵力构成。

　　他仿若本能一般，知晓如何操控这些傀鸦，也清楚了傀鸦的成因。

　　惑心红莲的红色花瓣凋零后，就会化作黑色傀鸦。

　　他心念一动，这些傀鸦瞬间溃散成灵力，恢复成一片片黑色莲花花瓣。

　　花瓣凝在一起，成为一朵巨大黑莲。

　　再次动念，黑莲重新散开成傀鸦，飞走。

　　这些黑鸦眼瞳之内的幻气，先前已经全部提供给了血莲，此时的已然不足。

　　方牧命令它们收集秘境中其他幻兽的幻气。

　　毕竟之后还要对付梁铎，提前做好准备，能增加一丝胜算。

　　做完这一切，方牧再次来到阁主身边，见她还未苏醒，心里有些担心。

　　他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渡过长生灵力，施展枯木逢春，不知会不会有些作用。

　　方牧松开手，一转头，就对上了阁主的视线。

　　他面带喜色：“云……阁主，你醒了。”

　　阁主盯着方牧一言不发，面色有些奇怪。

　　好半响，阁主才收回目光。

　　她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龟息，查看弟弟的身体。

　　这一查探，她瞬间惊慌，她弟弟被困幻心瘴时间太久，即使有龟息守护，此时也已经在死亡边缘。

　　阁主头也不回的焦急道：“方牧，快救他！”

　　方牧闻言靠近，伸手查看，阁主弟弟的身体血肉衰败，经脉枯竭，确实危险。

　　他毫不犹豫，直接施展枯木逢春。

　　很快，阁主弟弟的情况稳定下来，虽然依然虚弱，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阁主看向方牧，眼神复杂，半响才道：“多谢道友，裴云芝铭记！”

　　方牧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心中一沉，脸色微变。

　　裴云芝！

　　裴云芝？

　　难道这一切依然是幻境？是自己的幻想？

　　阁主见他面色不对，语气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方牧摇摇头，思考着如何确定此刻是否仍是幻境。

　　他想再次接引星力，但根本无法进入感星状态，要一天之后才可以。

　　他只能起心动念，畅想了好几个目标，看看会不会立马实现。

　　例如再次通过玄天镜前往前世世界，玄天镜的玄天气和岁月息突然增长。

　　类似的事情，在之前的幻境中只要想到，几乎瞬间就会实现。

　　可这一次，玄天镜没有任何反应。

　　方牧稍稍松了口气，幻境虽然舒心，但他可不想再次虚度千年。

　　可为什么阁主真的叫裴云芝？

　　这难道不是方牧在幻境中幻想出来的名字？

　　裴云芝忍不住再次询问：“你没事吧？”

　　方牧脸色狐疑的看向裴云芝，想问些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他的怪异反应，让裴云芝一头雾水，掏出一瓶丹药递给方牧，“这是快速回灵丹，你赶快补充一下灵力。”

　　随后，她转过身照看弟弟。

　　方牧接过丹药，心中的想法更加清晰。

　　她怎么知晓我的治疗手段，灵力消耗很大？

　　难道……我跟她陷入的是同一个幻境？

　　如果是的话，那么幻境的基础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记忆，还包括裴云芝的记忆。

　　那么幻境中关于她的身份信息都是真实的。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她的名字。

　　想到这里，方牧对裴云芝开启了玄天镜的鉴定功能。

　　【年龄27，境界：炼气圆满】

　　结果并不意外。

　　但方牧知道，裴云芝的境界修为不止如此。

　　他重新开启玄天镜的深度鉴定功能。

　　初步鉴定只能识别修士的骨龄和境界，丹药符箓的名称和功能。

　　深度鉴定则更加详细，可以得到丹药丹方和炼制方法，符箓的符文和绘制顺序等。

　　这功能方牧早就知晓，只不过深度鉴定所消耗的玄天气太多，方牧才几乎没使用过。

　　很快，镜面上信息变化。

　　【骨龄27。

　　境界：炼气圆满（真实境界：金丹初期）。

　　灵根：水，天品。

　　功法：九天凝寒】

　　果然如此！

　　幻境中，方牧后来得知，裴云芝为了进秘境寻找弟弟，使用秘法将自身金丹境界封印成了炼气期。

　　由此几乎可以肯定，幻心瘴中心区域的幻境，应该是由陷入沼泽之人共同记忆构建出来。

　　所以，她真的叫裴云芝，幻境中关于她的信息都是真实的。

　　得到答案，方牧心跳加快。

　　如此的话……裴云芝在幻境中的经历会不会跟他相同？

　　在她的幻境中，是不是两人同样相守了千年？

　　方牧摇了摇头，有心出言试探，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如果两人幻境经历不同，他没必要问。

　　如果经历相同，对方既然不提，也说明了态度。

　　方牧将此事暂时放下。

　　接下来，剧情发展跟幻境中的经历差不多。

　　裴云芝说明自身限制，交给他一枚阵盘。

　　……

　　方牧告辞离开后。

　　裴云芝视线久久没有收回。

　　她站立良久，叹了口气，收起龟息跟了上去。

　　她远远跟在后方，以她金丹境的神识，方牧不可能察觉到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