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盘算与算盘
经过几番盘旋的山路之后,林倦回到了金丹观。
风雪不曾停歇,唯一的一点区别就是进门之后眼中所见景象。
正对山门的那一尊祖师神像已经裂成了两半。
叫喊了几声隋若仙的名字,没有丝毫的回应。林倦来到了偏房,从房间内贮藏的木柴之中抽出,熟练的打火。
打开米缸,准备生火煮粥。
“嘎——”压米的石片和瓦缸边缘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
里面只有底部薄薄的一层。
米呢?
隋若仙这小子,估计又要玩他狡兔三窟的那样一套了,将粮食藏在不同的地方。
但林倦此时身上传来酸痛,便将身子探入米缸,用手仔仔细细的搜刮着,最终还是抠出了一抔米。
将瓦罐架在土灶上,林倦掺进去室内早就贮存的、带着冰晶的水,开始为自己做饭。
他的背上一处大穴,此时正缓缓地散发着热量,或许是这股热量太过于稀少,和自然的寒风比起来相差甚远。
饶是林倦六识敏感,也只能在回到屋内静下来时才能感到。
趁着做饭的间隙,林倦呆呆地想着。
祖师既然留下了金丹和自己的木剑,那么必然是说明了修仙并非是一句空话,而自己长年累月修行的纯阳剑法和心法,乃至于门内的各种经文,全部有用。
先前在山洞内和那熊人死斗之时,自己最后所施展的,就是门派内纯阳剑经的第二卷,飞剑术。
自己以前也曾用纯阳真气试过,可是毫无用处,如今自己才知道,那需要用到体内金丹才能催动。
仙凡之别,就在其中。
那么,门内那几本被师兄偷走的典籍和法器呢?
那些也是否有着能够自己没发现的秘密?
想到这里,林倦打定了主意,心中会想到无论如何,也要拿回两件东西。
他记得有两本经书:《解郁养灵决》和《东玄兮剑录》,是师傅藏起来的,说着再过几年,就将其作为成年礼赠予林倦,能否学成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与天赋了。
可是三年前事变之后,这两本书也失去了踪迹。
林倦在心里难以确认是谁拿走了经书,是那两位逃跑的师兄?又或是隋若仙的母亲?
对这些,他实在是不懂该如何去和人打交道,练剑还行,这些旁杂事务就要依靠隋若仙了。
“等到他回来之后,自己要和他说说这件事。”林倦在心里这样想到。
背上大穴传来的热量虽然弱小细微,但胜在绵绵不绝,与自己腹中的金丹相互呼应,就像是构建了一条新的道路。
但林倦觉得这作用还远远不止于此。
那自己梦中所见,可是有着十三道巨大气息。
联想到自己斩杀熊人之后,一道探入人间的红色气息就被自己斩断。
“难不成要我将天下所有的修行者全部斩杀?”
“不,不对,仙路不该如此。”
“这等仙路,不修行也罢。”
忽的一道灵光闪过,林倦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可是却又那般的模糊。
“祖师啊祖师,您究竟是给后辈们留下了一条什么样的道?”
林倦口中喃喃。
眼前渐渐地冒起了一阵白气,带着淡淡的香味。
粥熟了。
林倦拿起一旁的木碗,点了点头,发现很是干净,于是轻轻吹去了碗中的浮尘,用厚道袍包裹着瓦罐将粥倒入碗中,避免自己的手被烫伤。
片刻之后,林倦小心的吹着热气,小口小口的嘬着。
屋外的风又大了,窗框被吹的不停作响。雪又大了取来,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面钻进来,但是在这间偏房内,林倦和隋若仙早就准备了大堆的木柴,占据了多数空间,但在火炉的加持下,无惧外界寒流。
“啪啪啪!”那扇木门响动着,门框震动,抖落下来大团土块,污了房间内的洁净。
有人在外面踹门。
他想起前段日子隋若仙曾告诉过自己,将窗户弄些好木材仔细钉牢固,免得被一些畜生撞破,凡事太烦,需得早做准备。
“住嘴,不许吃了!那是我的粮食。”
林倦认出来这是附近的一个农户。
于是他不顾滚烫,连续嘬了好几口,“呼呼”的喝粥声在房间内响起。
“哇呀呀呀,住嘴!我叫你住嘴!”
农户大为肝火,面前这个病怏怏的小道士竟敢不听他的话。
于是他狠狠的踢了一脚背后的门,震落下来更多的灰尘,眼睛盯着林倦面前的碗。
死死的盯着,然后将视线转移到林倦身上。
“这是我的粥,我为何喝不得?”林倦将碗中半碗米粥倒回瓦罐中。
小火煨着,不至于冷掉。
林倦在身后摸了一摸,摸出一把柴刀来,拿在手里,无声地盯着面前的农户。
意思是自己有刀。
那农户嗤笑了一声,闪身出去,又闪身进来,手里提了一把锄头,一下子狠狠的挖下!
只不过农户转了个身。
将林倦偏房的木门挖下来一大块木片。
又狠狠地挖了几下,将门栓的位置挖得稀烂。
农户将锄头拿在手里,对林倦轻蔑的看着。
林倦催动真气,一缕缕带着些许金色的纯阳真气在林倦经脉之中流淌,然后灌注到了林倦左手。
只是轻轻一掷,柴刀便如明亮圆月,刀刃反射着寒光与雪光。
“当!”
农户的手动了一下,手中锄头的锄刃被整齐切断。
他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向端口整齐的锄刃,心中一时停止了思考,被这一手震慑到了。
只是片刻,林倦看见农户将锄把扔掉,转而去用脚踹,弓腰使劲拉,把切断锄刃之后又嵌在门框上的柴刀拔了下来。
恶狠狠地看着林倦,使劲的比划了一下。
屋内呼吸声一时间压过了外面的风雪声。
林倦又从身后地上捡起一把雕刻刀,正是原本为了给隋若仙重新雕刻祖师塑像所用。
这次,他将那把小小的雕刻刀拿起,对着农户点了点。
农户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扔柴刀尚且如此迅猛,这样的小刀,还不把自己打穿出个窟窿来!
于是心一横,向门外横移了一步,半截身子到了门外。
又如同上次一般,快速的闪身回来。
手中扯着一个嘴唇冻得发紫的丫头,把柴刀加载女孩脖子上。
“把粮食给我,不然我就抹了她的脖子!”
林倦愣了,仔细确认了一下,这不是自己的熟人,也不是那些仅剩的香客。
“她是?”
“这是我家丫头。快点,把粮食交出来!”农户操刀,扭转手腕,用刀身拍在女孩的脸上,力道不大,却起了明显的红印子。
“你用你家的孩子威胁我?”
“你是好人,去年就是你们给了二十斤粮食,今年我还要!”
“好人就该被威胁?”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