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事成双
顷刻间,劫云遍布天空,笼罩着这方天地。
“化龙劫!快跑!”和风真人大惊,对着暗处躲藏的王慧急呼。
辰湖黑蛟,鱼身蛇尾。修行千年,入海化龙。
化龙劫与成婴渡劫无异,九死一生。
金丹期的和风真人与筑基期的王慧,即使对遗迹再感兴趣,此刻也没有半分想要留下的想法。
黑蛟怎么肯让和风真人逃走,毅然决然要同归于尽。
“哪里走!”
无数水柱自海底喷涌而出,但也只是稍稍打乱了和风真人的逃跑节奏。
紧接着,污秽扭曲的咒文从黑蛟嘴中快速吐出。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它双目骤然炸裂,汩汩鲜血不断喷涌。
鳞片与血肉也如同风化了般随风脱落,转瞬只剩白骨。
随着大海被血液染红,随着禁忌的血咒榨干最后一丝血肉,暗红的结界落下,将王慧,张成言与无辜的村民一同困在其中。
远处的悬崖上,和风真人后怕地抹了抹额角汗水。
他看了看天上劫云,又看了看结界边缘还未来得及逃跑的王慧,长叹一声后快速离开。
……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结界内,血红的海水冲散了惊慌失措的村民。
张成言蹲在礁石后,牢牢扣住石壁缝隙才幸免于难。
雷劫未至,稍有喘息。
他也顾不得画卷可能杀死自己,迅速将画卷全部展开,以求生机。
丹鱼,鲛人,蠃鱼,青鸟,孰湖,耳鼠,九尾狐,七种精怪依次列于画卷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将画卷拉到末端,也是第一次惊扰到最后一只精怪。
沉眠许久的九尾狐猛然睁开双眼,渴望地看向画卷外的世界。
它贪婪地欣赏着画外一切,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张成言身上。
它微眯狭长双眸,其间金辉如水流动,摄人心魄的力量立刻萦绕在张成言身周。
吃掉画卷,释放九尾狐。突然间,强烈的欲望占据了张成言的全部思维。
他不由自主的拿起画卷,不断塞入嘴中。
干涩的纸张仿佛珍馐美味,一口又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全部画卷被吞下,磅礴的灵气自腹中喷涌而出,莽撞地打通全身经脉,最终汇聚在丹田落地生根。
张成言成功引气入体,步入修仙界。
体内的变化还未平熄,他又将手手往虚空中一握,被吞掉的画卷立刻出现。
欲望趋势下,画卷被他展开,手指也轻点在九尾狐的眉间。
微光荡开,妖异的九尾狐破卷而出。
它尽情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化作一抹墨色消散在狂风之中。
墨色完全褪去,张成言也缓缓清醒,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还未来得及庆幸引气入体带来的一线生机。
熟悉的,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便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引气入体了?”
他迅速转头,只见遍体凌伤的王慧缓缓走来。
王慧双手皮肤龟裂,血流如注,紧握着的灵剑也出现了好几个豁口。显然是强行突破结界未成功的后果。
“嗯。”既然王慧是寻着异动过来的,便是想瞒也瞒不住,张成言索性直接承认。
王慧的眉头瞬间紧锁,对张成言背着她私下搞的小动作颇为愤怒。
她强忍着不发作,不容反驳地说道:“化龙劫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了,过来帮我。”
“好。”
时间紧迫,她飞快地说出计划,也不管张成言能不能记住。
“祭坛下方有一处遗迹,只要能打开门躲进去,便能避开化龙劫。
但开启方式极其特殊,需要一人颂唱鲛人祭语,一人将龙血灌入大门。
唱歌时不能分心,一但失败,剩下的时间不够我们再试。
所以你必须帮我排除一切干扰,并且将海水灌入大门。
我有个可以引动海水的法宝,你到时候用灵力催动就行。”
海水里分明就是黑蛟血,难道是要等天雷劈下后,化蛟为龙?
想到这,张成言倒吸一口凉气,问道:“第一道天雷劈下来后开始?”
王慧有些诧异,她还未说张成言便已经明白了。
她又看了看面色镇定的张成言,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见张成言比以前聪明多了,王慧的语气变得和善了不少,“没错。待第一道天雷落下后我们再行动,只能寄希望于没劈到我们。”
王慧将法宝塞到张成言的手中,不由分说直接将他拖到礁石后面躲着。
张成言倒也不在乎王慧的态度,没多抱怨,拿起法宝就开始努力适应。
反观王慧也是一刻不敢闲着,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歌词。
在他们争分夺秒间,被海浪拍散的村民也渐渐重新聚拢到祭坛的边缘。
村长望着暗红的结界,害怕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他只能坚定地相信和风真人说过的话,于是他对着慌张不知所措的村民大喊道:“龙神发怒了!快,快把祭品奉上。”
恐惧催生着疯狂,求生的本能让人没有理智的抓起救命稻草。
几个精壮小伙目露凶光,扑向了昏迷的傻子,恨不得立刻将人献祭给龙神。
可为了欲望变得疯狂的人不止他们。
李柱挡在儿子身前,抡起石头就向人砸去。
“我儿子也是人!”
怒吼结束,石头落下,其中一个小伙的头也开了花。
双拳难敌四手,李柱的反击固然可怕。
但这时候,谁又不是为了活下去在努力?
剩下的精壮小伙们急了眼,一人一拳,一人一脚,将李柱打得半死,昏死过去。
村长环视一周,看见了紧紧拥抱的妇孺,默默祈祷的老人,心中的恐惧更甚,生怕祭祀再出岔子。
他摆了摆手,心一横说道:“李柱放不下他儿子。我们就成全他,把他们爷俩一起放到祭坛上。”
几个村民想起了李柱平日里的恩惠,但片刻犹豫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们将李柱父子放在祭坛上,纷纷跪拜着龙神,祈求着祂接受奉上的祭品,宽恕众人。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没有龙神,根本不需要祭祀。他们只是被修士肆意摆弄的弃子。
时间缓缓流逝,张成言逐渐能够控制灵气,正确的使用法宝。
可终究还是过于仓促。
劫云已经开始涌动,苍白的天雷如同游龙,破开一切阻隔,肆意奔腾而下。
不幸中的万幸,天雷通过毫无阻挡的结界后,重重击打在海面之上。
大地震颤,海水翻滚,大浪打到了祭坛的边缘。
血红的海水浸染土地,一堵虚幻恢宏的大门在祭坛上若影若现。
“快上!”
王慧提着张成言快步冲上祭坛,根本不同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村民解释。
她双眸微闭,即刻开始颂唱。
张成言手持法器,竭尽全力地稳住灵气,缓缓将海水引到虚幻大门之处。
村民抬着头,神色惊恐地看向破坏祭祀的二人,却碍于王慧的身份不敢上前。
人群渐渐开始低语,若始终不解释,终会有刺头忍不住。
张成言分出心神,解释道:“你们不要上前打扰,等她将门打开。大家都能得救。”
躁动的村民仍有人不信,到好在村长信得过王慧。
一有不规矩的举动,立刻就会被村长的眼神制止住。
悠扬的歌声蕴含着灵力,它在海面回响,似乎能安抚狂风,驱御海浪。
张成言能明显感受到海水变得更容易被牵引,他加快了灵力注入,越来越多的海水流入虚幻大门。
龙血逐渐填满大门上的沟壑,门上威严的九只盘龙愈来愈清晰。
待血液融入大门,盘龙睁开双眼,巨大又沉重的门板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