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陆钰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了几口便回房休息了。
斩断别人的兵器属于一个不能开的玩笑,他不是诚心的,并且这带来的一个新的问题,自己是变强了,可顾向天又被削弱了。
一来二去,等于零。
比较好的消息是,他感觉自己离五品已经不远了,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
而他也因此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应该对千机阁改观了。
起初他只知道千机阁很厉害,但也只是厉害,好比人们说起梵和高莎士比亚时都赞不绝口,你也随波逐流,甚至装成懂哥做了个云玩家。
但他们有多厉害,只有当你真正懂得欣赏的时候,那种震慑人心的感觉才会真正融入你的内心。
二三层的奖品让陆钰意识到这千机阁中随意拿出一件东西来都能匹敌一方,外边那些奇门怪术在它们眼前根本不值一提,自己也完全没必要执着于外边的东西,安心爬塔才是王道。
当然也不代表从此就要和外界一刀两断,时间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技多不压身,除此之外还是不要浪费过多的时间。
只是第四层得缓一缓了,极乐世界开启之日即将到来,得将最近所学之术好好巩固一下才是。
只是不知道顾向天……
他看着手里的雨伞,将它轻轻向上一抛,雨伞就主动撑开像蒲公英一样悬浮在空中。
他在床上盘腿而坐,发动摄魂术,与伞里的伞灵直接正面对抗。
“弟子诏令,手印为跪,请神君助弟子困魄摄魂,万千世界,困,天罗地网,摄…”
噗!
陆钰只是触及到伞灵,一口鲜血就直接喷了出来,此时小妹冲进房间,见着地上的鲜血,顿时慌了。
“你干什么!”
她跑过去扶着陆钰。
陆钰望着上方雨伞,咬牙道。
“这玩意太野,我得把它的‘魂魄’改造一下!”
千机伞和陆钰的关系好比是:陆钰是个管教无法的家长,还有些懦弱,而千机伞则是个叛逆的孩子,喜欢黑涩会那套,并且一度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孬种,虽然在大是大非面前分得清楚,可一般情况下,陆钰的话没什么威慑性。
他也并非真的要改造伞灵,这无疑于是重新铸剑,陆钰自认没有那传世匠人的水准,得不偿失。
而是要将其引诱出来直接对话,‘教’它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他再次调息气息发动摄魂术,小妹想要阻拦却没法找到一个充足的理由说服自己,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陆钰额头上很快便冒出一颗颗汗珠,她小心翼翼的为其擦去,却发现陆钰的表情也开始痛苦起来。
这伞灵,真有那么厉害?
她想起白天时的场景和五哥那呆滞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助陆钰一臂之力,可又是那么的有心无力。
对了!
陆钰练功不是要摸着我吗!
那我的天阴之体……
她望向陆钰那因挣扎而显得痛苦的面容,慢慢的从身后抱了过来,脸蛋躺在了陆钰的背上,再次进入陆钰的心境。
事实上,这毫无作用,毕竟陆钰不是在练功。
陆钰的心境变成了一片火海,只身一人手无寸铁的立于天地,而他要面对的,是一头巨大的,全身冒着火焰的,四不像怪物。
“你个不孝子,老子今天要打到你叫爹!“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不然你永远也别想出去!”
小妹想要呼喊,可她只是以梦的视角观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陆钰向四不像怪物发起进攻,也就是这时,小妹才发现火海中竟出现了一法阵,法阵周围一道道金色黄符特别引人注目。
“.…..”
他不说只会奇淫合欢符一个符篆之术吗?
竟然背着我偷学了这么多!
口口声声说看不上那些妖人的法术,结果身体倒是很诚实。
怪不得不让我进他房间,结果在干这些事!
虽然自己是管不着,可这种被戴绿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像在武场一样当起了观众,且这种独特的视角也让她有了一定程度的,分析战况的能力。
父子局变成了兄弟局。
两边都不遗余力的痛下死手,却不下杀手,以至于让这场生死决斗少了几分严肃紧张的气息。
她看了大约两个时辰,身体实在顶不住,抱着陆钰的手也不知不觉松懈开来,一下就倒在了床上。
提前离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她迷迷糊糊的一下窜起身子,眼睛盯着空气中某个不知名的点愣了好久,突然想起了陆钰。
而后猛地一扭头,就见着了入定调息的陆钰。
“陆…”
她叫了一声又收了回去,见着陆钰脸上那明显的汗渍痕迹,呼吸却很平稳。
她不知道陆钰是不是就以这种姿态睡着了,只知道不要打扰他,于是下床准备做饭,却发现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这是多久以来,她再次见着安静的陆钰。
安静的陆钰就像个画家个书生一样,就算脸上很脏,也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挪了下屁股,看着陆钰那稍显苍白的嘴唇,挺拔的鼻梁,冷冽的眉毛,脸不知不觉就红了。
她又挪了下屁股,想要做些更过分的事,幸得少女特有的矜持和自尊让她停了下来没有越界,而后内心越发羞耻,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立刻逃离,一下冲到门口。
她双手拉着房门,似乎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一扭头,就见着了桌上放着的雨伞。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手,在心中喊了一声:过来!
那雨伞嗖的一下便飞到了她手中。
这么听话!
昨晚你到底被揍成什么样了啊!
撑开!
砰!
变形!
啊好重!
……
阮青河自认这辈子没什么作为,可能得到陆钰那种人的信任,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一进大门就闻着一股飘香四溢的味道,肚子竟情不自禁的咕噜了几声。
他寻着香味来到厨房,见着小妹站在灶台前忙得不亦乐乎,实在难以想象这竟是个千金大小姐。
“阮护卫?今天怎么这么早?”
这话让他有些羞愧,感觉自己像是经常串门蹭饭似的。
“在街上巡视,正巧路过此地,便来看看。”
“正巧,我煮了面,添双筷子!”
“多,谢…”
他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视线始终放在小妹头顶的那把伞身上。
没人举着,就那么诡异的漂浮在空中,且人走到哪跟到哪,像只驯养的鸟儿一样。
他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伸出手想握住伞把,可刚一碰着就立马缩了回来,看不着的话还以为握着了一根荆棘。
“阮护卫?”
“没,没什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