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定下计策
青楼?
陈沉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个念头,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一时间却想不明白,只好暂且将想法收起,与刘二又走了一程,等送走刘二,陈沉这才一路赶回除妖司。
回到房间,他先拿木盆打一盆冷水,将脸在冷水里浸一浸,让自己精神振奋起来,这才开始回想方才的问题。
他决定先复盘一下当前面临的问题,再决定以后该采取什么行动。
首先是要做什么?
杀王云!
能不能放弃这个目标?
陈沉犹豫了一瞬。
只要他放弃杀王云,之前提到的难题就都迎刃而解,岂非海阔天空?
可他随即将这个念头粉碎。
若不杀王云,他这辈子都直不起腰,吐不出心中恶气!
而且就算他饶过王云,王云也不会饶过他,两个人只有一个能活。
王云必须杀!
目标不能更改,接下来就是手段的问题。
要杀王云,首先要将他引出城去,然后就是杀掉他以后,要能摆脱嫌疑。
第一条倒还好说,可以利用王家太爷,将王云引去王家庄,然后在王家庄动手。
至于怎么把王云引过去,陈沉已经想好主意。
既然那王云是个孝顺儿子,听说王老太爷受些什么损伤,他总要回去探望探望,看来要找时间去一趟王家庄,委屈一下王老太爷了。
想到这,陈沉略微犹豫一下。
江湖厮杀,祸不及家人,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他很快硬下心来。
这不是什么江湖厮杀,而是他王云仗势欺人。
在王云陷害他的时候,老太爷怎么不出头主持公道,这时候却要置身事外,哪有这么容易。
这一条就这么定下来,不再更改。
接下来就是怎么摆脱嫌疑的事。
陈沉重新思索起方才进入脑海的念头。
他方才在想可以利用青楼女子替他做伪证,进入房中,两人睡下后,他再起身从后窗离开,杀完人再返回。
只要两人同时就寝,早上又同时起床,谁能说他不是在青楼留宿一夜,妓女自然就成了他的证人。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陈沉立即发现它的问题。
若妓女半夜醒来,发现他不在,岂不反而引起怀疑?
不仅不足以作伪证,反而证实了他的嫌疑。
陈沉正要将这个念头排除,忽然心中一动,暗道如果有办法让妓女昏迷就好了,让她昏迷一夜,早上回来再将她唤醒,岂不天衣无缝。
只是迷晕妓女的蒙汗药却不好弄,寻常药铺哪有这种东西,即便有,他也不敢去买,万一被人记住相貌,那就一切皆休。
陈沉紧紧蹙起眉头,在心中把所有这些关节想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找不到把这最后一块板子填补上的方法。
过了半晌,他忽然从凳子上蹿起来,浑身激动得微微颤抖。
他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或许能弄到蒙汗药,而且绝不会出卖他!
石清!
当初他在庞家酒楼,从王云手上救下的放贷泼皮,这种混赌场的人物,最容易接触蒙汗药,而且足够安全。
先不说他本身就与王云有仇,即便他要出卖自己,这么一个泼皮说出的话,也难以取信于人。
更何况,自己只是寻他要一些蒙汗药,蒙汗药与杀王云之间,可隔着许多环节,他哪里就能联想到。
陈沉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忍不住激动得在房间走来走去,恨不能立即天明,然后进城去寻石清。
他整夜没睡,一直挨到天明,这才换一身便服,吃过早饭,立即奔进城中,找到西城老槐树街。
这是安平县有名的贫民区,整片都是矮趴趴的老房子,许多连墙垣都倾颓,歪倒的墙把道路都堵住,让人理不出头绪。
陈沉在街口看了半晌,心想这却去哪里寻找?
他又站了一会儿,打量着从街口路过的行人,最后拦住一个身穿破烂长衫,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做什么?”
书生没好气问道。
语气这么冲?
陈沉心中吐槽,问道:“劳驾,敢问你可知道附近有个石清?”
书生打量他一会儿,问道:“你找哪个石清?”
陈沉一怔,问道:“难道还有许多石清不成?”
“那是自然。”
书生道:“有乞讨的石清,有做木匠的石清,有打铁的石清,还有一位该被挂到城门楼子上吊死的石清,你找哪个?”
陈沉道:“我找放贷的石清。”
书生冷笑道:“那就是第四位了,顺着眼前这条路,一直走到底,墙垣没塌的就是他家。”
说完也不理会陈沉,径直往另一条路上走了。
陈沉心想,这位书生倒是挺有个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放贷的石清坑过,语气中满是怨念。
他顺着书生指点的路走过去,走到尽头,果然见到一座宽敞的大院子。
陈沉正要敲门,却见院门上了锁,锁头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看上去许久都没打开过了。
石清不在家?
而且看上去有阵子没回来了。
陈沉踟蹰片刻,决定进去查看一番,这石清是个泼皮,难免有仇家,万一他担心仇家寻仇,所以不走正门,制造假象,也是有可能的。
他往巷子左右瞧瞧,双腿略用力,跳到院子中去,却见屋门同样被锁住,门上灰尘积淀,显然至少有半月没人住了。
半月…
也就是说自那天在庞家酒楼相遇,石清就没回来过?
难道他被王云捉去了?
陈沉失望地叹了口气。
计划还没开始就流产,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有回去再想办法了。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无声无息杀掉王云,又不牵连到自己呢?
若有这样的办法,他早该想到了,哪里还要等到现在。
陈沉强打起精神,走到墙边,听着外面没有动静,又跳墙出来,于是沿着原路返回。
刚走出这条小巷,陈沉正要进入大路,斜地里忽然有个人撞进他怀里。
陈沉连忙让开路,要与来人错身而过,来人却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向一边的巷子里带过去。
陈沉吃了一惊,正要用力抖开来人的手,却听来人说道:“恩公,是我!”
声音有些耳熟。
他连忙收住力道,向来人脸上瞧去,见他脸色黝黑,下巴上一部络腮胡子,与他印象中石清的形象全不相同,可仔细打量起来,又觉得脸型有几分相似。
见陈沉有些犹豫,来人摸一摸胡子,笑道:“都是些马尾巴粘上去的,掩人耳目的东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恩人快随我来。”
于是当先引着陈沉向巷子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