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回到家中,见弟妹无事,安慰两句,胡乱吃了点东西,便洗涑回房了。
回想昨夜经历,仍然感觉不可自信。他不敢和父母说起,他自己都还没缓过神来。万一父母多嘴,醉酒闲聊时说出去,一是害了黄太须,官府必派精兵围捕。二是黄太须本不伤人,一旦传出湖中有鱼怪,且不说他们信与不信,也必定是人心惶惶,不敢下湖谋生了。
他决定,将这个秘密暂且保守,以后看情况定夺。
突然想起那颗仙草上结下的小葫芦,张凡蒋葫芦拿出来。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出来。
他可是亲眼看见黄太须吃了仙草的好处,这青葫必定也是宝贝。只是有什么作用,他也不知。
他想要不一口吃了算了,这葫芦本来就是种蔬菜。
但是他又不敢,虽然现在和普通葫芦没什么区别,但当时那茵茵绿光,仙气盈盈的样子他可历历在目。谁知道吃下去会不会出事。
纠结了许久,他心里想着:“这黄太须也是凡胎肉身,吃了就化妖了,没见他死,反而更厉害,要是有事,他也不好过。我也凡胎肉身,怎么吃不得,总不至于死了去吧。”
想到这里,张凡不再犹豫。一口吞了这小葫芦。
他本就是胆大调皮的主,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人敢夜渔太湖,又遇到今晚这奇事,虽说也吓得够呛,但试想若是那胆小的,黄太须一出来还不得活活吓死,哪还有那么多后面的经历。
虽说想通了,但他心里还是极为忐忑的,紧张的一动不动,感受身体每一处的细微变化。只是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反应。
或是这葫芦摘下太久,仙气尽失,已成凡物?
罢了,张凡不再去想,奔波一夜,早已困乏,不久便沉沉睡去。
次日,张老爹赶早去县城买了许多米粮,粗粮两百斤,细粮一百斤,扯了几皮布,买了些糕点糖果……花了三两多银子。这些米粮配着家里的鱼虾,够吃大半年了,这可把家里人高兴坏了。
村里人看张老爹推着小板车,满满一车,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村民普遍淳朴,羡慕归羡慕,倒没又起歪心思的。人一辈子,谁家还没有个走狗屎运的时候呢。这让大家又都兴起了希望,想着总有一天也能捕一条八大鲜。
张母这几日,脸上的笑容是一刻也不肯落下,整日里笑眯眯的。见到邻居也是和和气气的,她知道,家中走了运是一时的,不可一时得意,便看不起乡邻。为避免招人妒忌,他这几日没少往隔壁左右送点米面。虽然不多,但对常年鱼虾主食的村民来说,也是足以高兴几天了。
张凡自吞下那青葫,好几日不出门。一是还在等待身体的反应,他既希望又有点害怕。二是现在家中一时不缺银钱,他也空下来好好思考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幼时,弟妹还未出生,官税还未增税。父母年年有些余钱,省吃俭用,让他跟镇上的先生读了几年书。他也学的中规中矩。基本的诗词书籍都认得清。
起初他并不愿意,为此没少挨父亲揍。母亲也劝父亲,孩子不愿意就算了,大家都没读书,就你特殊之类的话。都被父亲严厉回绝。
村里同龄的发小二狗他们那时天天也不用干活,整日满山满地的跑,钓虾抓蛤蟆,捅鸟窝,打兔子好不快活。他羡慕的要死。
但随着年龄增长,和书中学来的道理,他开始慢慢懂得父亲的良苦用心。眼界也开始慢慢和同龄孩子慢慢拉开。但每到学堂放假之时,还是会和二狗们一起疯耍。毕竟少年心性。二狗他们极为同情张凡,所以一到张凡休学,就主动来找他去玩。
后来弟妹相继出生,家里压力骤增,加之官税连涨。迫不得已,在十岁的时候,张凡便开始帮父亲一起打渔了。
只是张凡从书中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广阔之后,他早已不满足于做一辈子渔民了。他相信父亲的用意也是如此。
一连在家待了四五天,二狗子门都敲烂了,张凡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出。
他想了许多天,也没想出个具体出路。毕竟一没家底二没背景。他想过最简单的就是做生意,用家里这点本钱找个生意做一下,说不定就此好起来,也不一定。
但细想一下,太过冒险,父母都是一辈子渔民,他们做生意肯定不成。他自己年纪尚小,未经人事,格局眼界也就比这村夫野民强点,做生意差的太远。这几年家家吃紧,还是不能拿家里人的温饱冒险。
无奈之下,张凡决定先稳住再说。这几年在家帮衬着,有黄太须这个太湖一霸,将来鱼获定能不少,等家中积攒下厚实家底,自己年龄稍张,便可放心出去闯荡一番了。
“爹,这几日我便不去帮你打渔了,你和娘也时常歇着点。不必像以前那般卖苦了。”张凡走出房间,看到院子里正在清理渔网的父母弟妹。不由灿然笑道。
“富时不忘穷,爹这辈子穷怕了。我若是有能耐送你们去那学堂读书识字,日后结婚生子,不求中举当官,只要不吃这不识字的亏便好,那才算是苦到头了。”张老爹手里整理着渔网,一如既往的严父形象。他这辈子确实太苦了,好在妻子儿女安康,对他来说那便够了。
“小凡,我打算送你弟弟妹妹去读几年书,只要能识字便行,那鱼是你打回来的,当与你说一声。”张老爹虽说是与张凡说一声,那样子可不像能让张凡拒绝的样子。他也确实故意用自己父亲的身份施加了压力。
张凡看出父亲的故作威严,是怕自己不同意。又碍于面子来和自己的儿子说好话。父亲一直以来以一个强势威严的严父形象面对子女。他理解父亲,自然不会反驳。
“爹,你做主就好了。我现在又没有什么开支。”张凡老老实实回答。
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懂事,张老爹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臭小子没白养,书没白读。有出息有孝心,我看谁还笑我饭都吃不起,还送孩子去上学。
他心上一松,脸上难得的露出淡淡笑意:“你娘和我商量了,你长大了,给你二两银子自己花去。
另外,日后再去捕鱼,不可如此鲁莽,那鱼再贵不比命贵,不可盲目追赶。听说有那鬼怪变成大鱼,诱人上钩。拖入湖中,害人性命。”
张凡只得连连称是。
说罢张父便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张凡。
张凡接下银子,母亲又开始絮叨起来。张凡心中有事,听不了母亲唠叨,便急忙赶到太湖边上去了。
张凡来到太湖边上,天也刚好黑了下来。他此来自然是找黄太须的。
他不知黄太须在哪,只得驾船来到当初遇到它的那片湖域。
他小声的喊着。
“黄太须,黄太须……”
不一会儿,只见一条三四丈长的黄金大鲤鱼,缓缓朝小船游来。两条人臂粗的黄金鱼须在水里灵动飘逸。趁着皎皎月光,把周围映的黄橙一片。
即使早就见过黄太须,张凡也不由的暗暗惧怕,心底发颤。心想这黄太须若害起人来,只怕不计其数的渔民要遭殃。这茫茫太湖,竟然真能孕育出这般巨物精怪来。
好在黄太须并不是恶妖,他于湖中自由自在,太湖之中食物取之不竭。又无天敌,他没必要也不喜欢吃人害人。
黄太须露出牛犊大头,眨着灯笼巨眼,两条鱼须丈长有余,口吐人言。
“下次来不用驾船,你来岸边寻我,我自会出现。你且来我背上,去我洞府说话。”
张凡没有多言,趴在黄太须巨大的鱼背上,双手拽着黄金须。只听一声巨响,岸边树木倒飞,身后巨浪翻滚,风声入耳,咆哮不止。
这黄太须此次速度又快了不少。
起初张凡还有些惧怕,待到适应之后,这风驰电掣的快感让他血脉偾张,浑身感觉刺激到顶点。这种刺激是他这辈子从没体会过的。谁家少年不梦仙。此刻他觉得仙人过海也不过这般吧。
张凡正在享受这份刺激,只听黄太须轻喝:“屏息,入水。”
“噗通”
张凡只感到世界瞬间寂静无声,这是入水瞬间的强大反差,导致感官出现的几息的断闭。
约莫三息过后,感官逐渐恢复,耳边传来闷闷的水流声。水下速度慢了许多,但也极快了,应该是黄太须怕自己水下抓不住。故意放慢了速度。不然只怕他在水下速度更快。
张凡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大约过了十息,黄太须带着他露出了水面。
张凡甩了甩耳朵里的水,拍了拍晕沉沉的脑袋,待看仔细。
“这是人类居住的洞府?”
只见此处洞府石头桌石凳,石床石架皆是人类所用之物。
洞府四周有一颗颗发着蒙蒙白光的石头,将这洞府照的亮堂堂的。
石床之上,一具骷髅躺在上面。显然是这洞府主人,在此长眠。
张凡好奇心大动,虽然他心里承受能力被大大增强,但此情此景依旧大大突破他的认知,让他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