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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魔教

苍墨剑华录 镌刻晨霜 4170 2024-11-12 09:08

  当今世间,魔教“覆天教”之下,徒众好杀嗜血,残忍无情,其过往种种罪行可谓罄竹难书,多少年来祸乱苍生,是为天下间正道死敌。

  但要说到其暴戾之处,覆天教的残酷无情不仅仅体现于外,在其内部,覆天教各派系之间的诸般斗争,无论明里还是暗地,自从有史以来便就从未停歇。

  做为当今天下间或许最为古老的教派,覆天教最早的诞生时间至今已然渺不可考,但翻开古往今来世间每一派正道宗门的史籍,其内往往便有关于覆天教的部分记载。

  分裂、斗争、吞并、消亡,忙碌于彼此间纷争与厮斗的覆天教,其内部各派系间的争端自古不休。这导致其在世人的印象里,长久以来,似乎始终都是一众为非作歹的恶人组织,彼此间没有共同的信仰理念,也缺乏了固有的宗派传承。覆天教的历史由旁人书写,存在于古往今来、天下间无数正道与黎民苍生的苦难史中。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大约三十年前,当时的魔教内部共分裂成五六个派别,彼此间延续着纠缠了千百年的羁绊,依旧是相斗不休。而当时,就在那其中的一个叫做“光芒殿”的派系中,出现了一位雄才大略之人。此人心怀宏图之志,在魔教各派系间,以大魄力合纵连横,将整个魔教联合在一起,让各派系里的头领人物能够破除隔阂,彼此聚于一堂,共同话事。此人便是上一任公推的魔教教主--龙图铮。

  而当时的魔教联合之后,那早先的数个派系或分崩离析,或吞并融合,最终只剩下来三个--同时,这也是近三十年来,时常萦绕在世人心头的三个魔教派系的名字:“光芒殿”、“刀君堂”以及“山河坛”。

  不过,大概也是上天怜见世人,故而派下此人。

  自从那龙图铮坐上了魔教教主之位,那素来恶行累累的魔教,一时间倒也收敛不少。同一时期,正适逢天下霸主中州国遭际大变,世间局势动乱不安,千万黎民百姓生活于水火之中。而就在这一时期,那魔教一改往日作风,竟有救助于流难子民的事迹流传。

  这原是绝无可能之事。

  当时,在有魔教徒众零星活动的中州国境内,收到消息的正道弟子前往探查与防备,闻听有民众言说如此,尽皆作惊诧状样貌,心下理解不能。一番思虑之余,纷纷言及此事或为魔教歹毒阴谋,却是须得更加小心提防。

  事后,正道弟子留下联络方式,翩然而去。不过,在这之后,倒也确实并没有再闻听到、那魔教中人又折回作恶的说法。

  所谓一人言虚,三人成虎。

  在中州国最为黑暗与混乱的那几年间,后来又有多地传出魔教徒众扶持凄苦子民的传闻。正道中人虽是犹自不信其真,不过时至今日,再回头去看,魔教以往光天化日之下竟也胆敢各种公然为恶的势头,在那几年中,倒也的确是大为减缓了。

  然而,此番光景不常。

  数年之后,那龙图铮旦夕身死,魔教中又重新掀起一阵风雨,彼此间争斗再起,直到新一任的魔教教主接位。而这之后的事情也不消再多说,那魔教终于是又卷土重来,罪行变本加厉,更胜以往,魔教“邪皇”之名一度传遍神州大地。

  回到镜州城中来。

  拥乱不安的的校场上,人群正在朝外散去,他们中有许多都只是寻常的百姓子民,对于魔教的畏惧发自深沉的心底。有天墨弟子迅速分散开来,在周遭各处按剑而立,专注戒备着,以防还有潜伏的魔教妖人突然暴起伤人。

  祝青锋不去理会周围的境况,径直朝向那插在地面上的天权剑走去。眼下,那主事之人已然离去,作为比武台上最后的优胜之人,他正准备去拿走属于自己的奖励。

  “你不能带走这天权剑!”就在这时,天墨众人间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宋诣正自一手按于伤痛处,皱眉着,急声道。

  祝青锋身形应声一顿,微微转头看去,认出说话之人,冷冷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宋诣面上浮现难色,又一脸忧容的样子,心下自是明了,自己败下阵来在先,如今的确没有再干涉别人的余地。他抬头目视一周,见此刻掌门袁迎舟以及落仞峰门主韩东沧均已不在场上,目光划过一群女弟子间的笼月峰门主莘瑶,腮边咬紧两下,行至近前,揖声道:“莘师叔,如今二位师叔已然离开,此人正要带走我们天墨门中的这柄七星剑,还请莘师叔能够出面做主!”

  正自静默而立的莘瑶眉间微蹙,转头看去,口中淡然道:“这个我可没法做主,你在此等你两位师叔回来便是。”

  宋诣额头渗出细小汗珠,道:“我看二位师叔一时间或许难以归来,眼下这里的形势也不待人,我看如今唯有请莘师叔出手,比武胜得此人。如此,这天权剑方才不至落入外人之手。”

  莘瑶不答,转头朝向校场四周看了一圈,见此刻,人群虽然正在逐渐而散,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依旧围在比武台的周围,似乎是要再继续等等,看看那天权剑到底归属为何。

  她眼波闪动几下,脸带几分不屑着,自顾自般地道:“我们天墨门人又岂是当街卖弄武艺之辈。”边说着,已然转身行去,“此间之事,你也不必多作忧虑。回头,想必门中长辈们自有决策。”

  待话音落时,她已然行得远了,连同在场的笼月峰女弟子们的身影,一起远去了。而就在这时,那还留在比武台四周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就一副痛心怅恨的样子,而那其余稍有定力的人,面上也多有扼腕失意之貌。

  宋诣大急,眼看那斗笠之人就要将天权剑拔起,忙又拉过来身边的几名参合峰弟子,口中说道着什么,显然还是在劝说他们上台争夺一番。

  但时下,作为参合峰上的青年翘楚,他自己尚且一战败北,剩下的参合峰门人又哪里还想要再行继续出头。再说,如今门中的三位门主师叔与那主事之人均已不在场上,此事也就基本成了定局。而至于此刻场上,那另外三座峰脉中的弟子,眼下他们各自的门主不在,也均是没有了意愿。

  眼见身边的几位参合峰弟子,纷纷一副面有难色的样子。宋诣目光闪烁几下,正待要又再说道些什么,这时的比武台上,又传来几声冷言冷语:“这位参合峰上的小兄弟,我看你对这天权剑如此执着,不知,是否便是你们峰门中清殊道人之意?”

  宋诣一时皱眉不答,祝青锋见状也不去作理会。朝前走动两步,俯身将那天权剑拔起,握在手中看了两眼,口中冷笑数声,道:“倘若我料没错,既是如此,那便烦请回去转告你们师父一声,你们想要取回此剑也还有机会!”

  他目光朝向台下的宋诣径直落去,一时傲然而立,又继续道:“想来今日三位天墨门主亲自到场,此剑或许原不该为旁人所得,一切皆因你们的那三位门主师叔并没有出手。那既如此,便就在此约定下日期,七日之后,鄙人将携上这天权剑,亲自登临天墨山上,以行拜访,与你们的那三位门主师叔亲自讨教过。倘若天意注定,鄙人最后终究还是铩羽而归,那这天权剑,便也就自然重归于了你们天墨门下所有。”

  一想这或许也是个法子,至少回去之后,也有了说法向师父交代,而眼前此人,就算武艺再是高超,恐怕也难能是门中三位师叔的对手。时下,宋诣虽然仍自凝眉不语,不过也并没有再如何举动。

  祝青锋默然一刻。须臾之后,转身过去,在比武台上环视半圈,稍微一顿,下台穿过人群,径自行去。

  “这位大哥,你如今感觉怎样?”

  稍后时分,校场之上,正将那位断臂的布衣汉子团团而围的天墨弟子中,有人向他问道。

  “感谢诸位天墨高徒,我现在已经好多了!”那汉子开口,朗声回应道,言语中颇有感激之意。此刻他的手臂断处,由天墨弟子帮他止住了流血,并且包裹上一层白布,其上留有渗出的血迹,另一只手中正握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臂。

  “不过对于你这断臂,我等恐怕就爱莫能助了。我天墨木象功法中虽有运气调伤之法,不过却并不能医治这般的刀剑外伤啊……”

  天墨弟子间,有人看向他的手中,皱眉着,夷犹道。

  “这不打紧,”那汉子笑笑一声,道,“各位已然帮了大忙!不过诸位也不必过多操心,在这镜州城中,我正知晓有一位妙手回春的大夫,稍后我过去他处求医,料想他应是有法子医治。”

  闻言,天墨弟子间多人暗皱眉头。不过眼下众人也再无其他妙计,也只得任由他去尝试一番,兴许这世间真有那般的妙医圣手也是难说。

  作别众人,那汉子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天墨弟子间,一道声音又起:“这位大叔,你刚才说那人当年曾到你们村庄掳掠,这却是为何,还有那人当真便是魔教中人吗?”

  那汉子回身过来,见天墨众人间一位年轻弟子在问,面上神色正颇有些黯然。也是牵动于自身往事,不禁叹怀一声,慨然道:“这位小兄弟,魔教中人为恶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们寻常民众的性命,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如同草芥。我原本是我们村里的领头之人,我们旧日的家园已毁,这些年,我们村里幸存下来的人一起搬迁至这镜州城,总算才是过上了一些安定的日子。但如今魔教又现,我们原本依旧只能听天由命,等待命运的安排,但如果天墨门能够听到一点我们的声音,看到我们的难处,那我这点血,便属是没有白流。”

  众人听他说得坦荡,尽皆动容,均想,此人有心怀有担当,倒正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月亭,你别再多想了,我们中谁也想不到那人会是魔教里的。”目送那汉子离去之后,天墨蕴秀峰弟子间,金燕朝着柳月亭道。

  柳月亭咬了咬牙,也无言语应承。

  是啊,事已至此,如今再来懊悔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也已经足够处处留心了。与其如此,还莫如便如同那汉子所说,今后若有机会,自己更加努力回报便是。又想那蓝衣男子其人,先前一度隐瞒身份许久,如今阴谋败露,师父袁迎舟追逐而去,其人又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此,也算是能够略一告慰那些亡去子民的冤魂了。

  心头稍慰。

  当下收拾心神,抬头向四周环顾一番,但见这场集会已然完全散场,人群向外围不绝散去。整个校场之上,各处都有分散开来的天墨弟子,在人流散去时,于四处凝神戒备着。

  忽然,他的眼前一抹靓丽的淡雅紫色浮现而过,看到校场上一处散乱的人群中,那位姜雪灵姑娘正站在那里,暂时还没有离开。不禁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一柄剑,手头捏紧了紧,随后抬头,朝向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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