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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赵庄

日晏 13de13 4817 2024-11-12 09:10

  “阿姐,阿姐。”

  黄月感受到身边有人在呼唤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阳儿稚气的脸逐渐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猛地坐起来,一把把阳儿搂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阳儿看见姐姐哭了,小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阳儿,你没事就好,以后的路,要靠我们自己走了。”

  黄月哽咽地说道。

  阳儿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挠挠头问:“娘……娘亲呢?”

  “娘亲去很远的地方治病去了,我们要好好生活,等娘亲治好病,我们就去接她回来。”

  黄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走向那整个屋子的窗口,向外张望,只看到天空依旧翻滚着浓浓黑雾,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如果之前遇到的道长是来除掉这些邪祟的,那时间也太久了,黄月在心中暗暗掂量着。

  如今娘亲亡故,她必须要确保弟弟的安全,这样一来就必须再一次离开这个他们生活了两年多的地方,回到曾经那个流离失所的日子。

  “阳儿,收拾一下,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

  黄月把行装收拾完毕,取出一个竹筒,噙着眼泪,将床底的灰烬收集起来。一切都做完后,她将柴火和干稻草铺满整个屋子,点起一个火把,和阳儿两个人站在屋外,黄月面带忧伤地看着屋内的一切,阳儿看着她,问道:

  “阿姐,我……我们走……走了,娘……娘亲怎……怎么找到……我们?”

  黄月拿起腰间的竹筒,对阳儿说,

  “只要有这个,娘亲就一直能看着我们,她会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黄月将火把扔进屋内,和阳儿一起对着房子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便带上阳儿一起快步离开了这里。

  很快,熊熊烈火吞没了整个房子,茅草屋顶燃烧成了火顶,冲天的光亮并没有照亮这个山谷,整个燕归岭依旧陷入在黑暗中,雾气缭绕。

  黑暗无边无际,让人无法分清日夜,黄月和阳儿只是走不动了才稍微歇息一会,黄月估计已经走了快一日的路程。八卦镜的光芒只够照亮一小片区域。很快,前方出现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赵庄”二字。

  赵庄是燕归岭外围的一个农庄,出了赵庄,就彻底离开了燕归岭,黄月此行的目的地是赵庄南边二十里的颍州城。

  …………………………

  带着阳儿穿梭在山林间的小道,黄月能感受到四周有着不少隐晦的气息,但在八卦镜光芒的护佑下,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侵扰。在翻过一个小山头后,两人终于遥遥地望见了赵庄,心中不由得一喜。

  还来不及高兴多久,只听后方传来一声巨响,黄月回头望去,一股极其厚重的气浪袭来,两人顿时耳鸣失神,跌坐在地上。

  燕归岭深处降下一道通天的光柱,那光柱不断扩散,将空中的黑云驱散而开。光柱在不断扩大,黑云中一只庞大漆黑的巨爪伸出,死死地抓住那一根光柱,抵御住光柱的扩散,但四周的黑雾似是十分惧怕着这道金光,纷纷四散而去。

  黄月回过神来,看向后方,无数黑雾从光柱向四周扩散而去,那黑雾扩散极快,所过之处树木花草全部枯萎。黄月大感不妙,紧紧地握着着八卦镜,拉起阳儿的手,向赵庄拼命地跑去。

  黑雾速度极快,没多久便从几千丈距离接近到了百丈距离,遮天蔽日。黄月绝望地咬破手指,死死地按在八卦镜上,八卦镜的光芒护住了两人。之前在屋内如同烈日般的光芒,如今只像是无边黑夜的最后一点星芒,这是黄月最后的底牌了。

  黑雾袭来,金光罩不断抵抗着雾气的侵蚀,黄月拿着八卦镜的手不停颤抖着,没多久便觉得气血空虚,眼前逐渐变得黑暗……

  “阿姐!!!”

  一声惊呼,把黄月从昏睡的边缘拉回现实,阳儿在边上抱着她,他看见阿姐的眼角流出了血痕,内心无比害怕,害怕阿姐也会突然离他而去。

  黄月一咬舌尖,顿时清醒了不少,正准备再度咬破双手加强金光时,铺天盖地的黑雾全部被冲散开去消失不见了。黄月疑惑地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轮皓月高悬,繁星点点。

  ……………………

  “阿姐!阿姐!!”

  黄月隐约间又听到了阳儿的呼唤声,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娘亲、老狼、白蛇、黑雾的幻影,最后定格在金光,回到了那个与娘亲、阳儿一起居住的小屋。屋内桌子上放着道士给的八卦镜,黄月拿起这面熟悉的八卦镜,镜子正面是布满符文的八卦图案,背面就是一面十分光滑的铜镜。

  黄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发型,再将鬓边的两缕秀发整理到耳后,她的皮肤虽算不上白皙,但样貌出众,有着一种与农家女子不相匹配的精致脸庞。

  黄月还沉浸在观赏镜中的自己,忽然发现,自己耳边的黑发,竟缓缓地变成了白色,黄月慌乱地捻了捻,再看向镜中时,发现自己眼中淌出了血泪,双耳中缓缓爬出两条细小的白蛇,白蛇不断变大,从气孔中吐出浓浓的黑雾,死死地缠住黄月,黄月动弹不得,正想呼救,竟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绝望感占据了整个身体,浑身颤抖了一下,黄月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发现自己全身衣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原来是梦。”

  窒息感消失后,黄月感觉轻松了些,但阳儿不见了。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堆满干稻草的柴房内,她正睡在柔软的稻草堆上,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摸向自己腰间的竹筒和八卦镜,还好,东西都还在。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阳儿端着一个破旧的木盆走了进来,看见已经醒过来的黄月惊喜万分,

  “阿姐!你……你醒过来了!”

  阳儿放下木盆,快步走到黄月身边,黄月看他身上并没有受伤,也是放下心来,

  “阳儿,这是哪里?”

  “这……这里是……是……赵庄。”阳儿口吃,说话有些费劲。

  黄月恍然,心中还有着一些疑惑,刚欲开口询问,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推门而进的是一个老伯,端着一盘野菜和两碗稀饭进来,阳儿跑上前接过野菜和稀饭,回头跟黄月介绍道:

  “阿姐,这……这是……赵……”

  阳儿那不流畅的口语实在太慢,老伯打断了他:

  “小女娃,老头子我是赵庄的伙夫,你可以唤我一声赵伯,正巧昨天看见这小娃娃背着你往我们庄子里来了,就接应你们来这了。”

  老伯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庄里有规定,生人不可入庄,我也只能带你们来柴房了。”

  黄月对着老伯一拜:

  “多谢赵伯,赵伯能接济我们姐弟已经是大恩,不会奢求太多,明日我们就会启程前往颍州城,希望不会给赵伯带来麻烦。”

  赵伯甩了甩手,“无妨,你身上有伤,多留几日也没事,这柴房是老头子我管的,除了我没人进得来。先把这稀饭和野菜吃了,补一补。”

  黄月并没有动身,再躬身一拜:

  “赵伯,收留之恩已经难报,不敢再收受这些了。”

  “小女娃,你这身子明显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点,啥子时候才能离开这里,赶紧吃了,身子恢复好了才是真给老头子我报恩了。”

  黄月听后应允了,接过阳儿递给她的一碗稀饭,虽然稀饭和野菜都十分寡淡,里面还有些硬硬的杂粮会硌牙,但黄月依旧狼吞虎咽地,她实在是太饿了,吃着吃着,眼泪不自觉地奔涌而出,这些天来她受到的打击和压力实在太大了,说到底她也就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如今一个陌生老爷子的好意,将这段时间的悲愤全部引发了出来,她只能不停地说着谢谢。

  赵伯看着崩溃大哭的女孩,从怀中又掏出了半个地瓜,放在月儿那吃的干干净净的碗中。临行前,赵伯嘱咐姐弟俩好好休息,不要随意走动,便走出门将柴门锁好离开了。

  黄月将半个地瓜再掰成两份,递给阳儿,阳儿摇摇头推了回去,“阿姐这……这次……受……受伤了,更需要……食物。”

  阳儿转身将木盆端来,里面有着大半盆热水,是烧来给阿姐擦脸用的,阳儿拿起一块粗布,用热水浸湿、拧干,轻轻地给阿姐擦拭额头。黄月看着弟弟认真的表情,心头一阵暖意。

  “阳儿,赵伯是个好人,赵庄大部分村民都排斥外人,我们在这里逗留太久会给赵伯添麻烦的。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去颍州。”

  “好,阳……阳儿听……阿姐的。”

  …………………………

  第二日天微微亮,黄月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然已经好了许多,便与阳儿坐在茅草堆中等候赵伯。没多久,赵伯就来开了门。姐弟俩听见声音便站了起来,对着赵伯深深鞠了一躬。

  哪知开门的不是赵伯,是赵庄的两个杂役,两个杂役看见姐弟俩对着他们鞠躬一下子根本摸不着头脑。姐弟俩抬头一看,开门的居然不是赵伯,当下心中也是一阵尴尬。随即黄月拉起阳儿的手,就冲出柴房门,向远方跑去。

  两个杂役一瞬间醒悟过来,大喊着抓贼,赶紧追了上去。黄月之前力竭尚未恢复,阳儿又还太小,跑不动,很快地,两人就被追上,带回了赵庄。

  赵庄庄主的议事堂上,黄月黄阳二姐弟被绑跪在地上,四周皆是赵庄之人议论纷纷,正前方主座上却是还没来人,许久后,一阵怒骂声远远地传来:

  “小偷小摸的事情还要我来决断?你这个副庄主是怎么当的?!!倩儿现在还在生死边缘,四叔也被那魔物沾染上了,现在你要我处理几个小毛贼???”

  声音由远及近,一个身着黑袍头戴黑冠的中年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坐在那主位上,身后和他长相相似的男人坐在副位上。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看着台阶下的两人,更生气了:

  “两个小孩?两个小孩你们兴师动众地来干嘛?”

  “报告庄主,我们是在柴房发现的二人,四爷昨晚尚还清醒时,让我去打开柴房门,随后便发疯了。”开门的两个杂役,其中的一个站出来说道。

  “你是说,四叔发疯前,让你们去开柴房的门,那这两个小孩是四叔带来的?”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杂役支支吾吾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不是赵伯,是我们偷偷溜进去的。”黄月出口辩解道。

  “还真是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连说谎都不会,既然你能说出赵伯,就说明你们早就见过面了。”庄主没好气地反驳道。

  “算了,放他们走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大夫给倩儿四叔治好疯病。”庄主坐下,对着其他人说道。

  杂役上前给黄月姐弟俩松绑,黄月站起身来,并未离去。庄主讶异,

  “我们赵庄不收留外来人员,你们俩另谋出路吧。”

  “不是,小女子并不是想谋求赵庄的收留,是想知道,当日救我的恩公赵伯,现在怎么了?”黄月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能知道多少?来人!送客!”

  庄主有些生气了,被小孩询问的感觉可并不好受,正准备让人轰出去的时候,黄月拿出别在腰间的八卦镜,高高一举,顿时金光四放,大有净化万物的感觉。

  黄月在赌,前一日赵伯还好好的,今早就疯了的话,极有可能是妖魔作怪。再联想到,当日燕归岭那副妖魔横行的惨样,赵庄未必能够幸免。所以当下拿出八卦镜,一定能够感应到邪物作祟的痕迹。

  金光在扫射到一名杂役的时候,顿时光芒大盛,杂役身上的黑气缓缓流出,凝聚成黝黑的球状,四处逃跑想要躲避金光。黄月咬破指尖,按在那八卦镜上,金光迅速传出阵阵火苗,将那团黑气困住,没多久,熊熊燃烧的火焰便将黑气燃烧殆尽。

  赵庄庄主赶忙走下主座,迎了上来,拱手作揖道:

  “没想到姑娘竟是仙人之后!方才多有冒犯,请恕罪!”

  “庄主多礼了,现在可否带我前去见我那恩公赵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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